破晓的晨光穿透薄雾,洒在这座被遗忘的小镇上。
老槐树下,斑驳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位佝偻着背的老妇人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丫头啊,你们当真要去南宁?”老妇人布满皱纹的手颤抖着抓住沈梦瑶的衣袖,浑浊的眼里映着朝阳的金光。
沈梦瑶不自觉地抚上微微隆起的腹部,那里传来轻微的胎动。
“阿婆别担心,”她声音轻柔得像拂过麦田的风,“镇上的丧尸都清理干净了,等我们从南宁回来,就带大伙去南明市的安全区。那里好安全的,有好多好多训练有素的军人,还有跟我们一样强大的觉醒者在守护。”
老妇人听到沈梦瑶的应答声,满脸慈祥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女子肩头,笑道:“好好好,去不去安全区不重要,只求老天能保佑你们活着回来。”
张天鸣站在妻子身侧,眉心的橙色星芒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他望向屋内,三十多个面黄肌瘦的幸存者中,只有四人眉心闪烁着微弱的白光。
这些白阶觉醒者连自保都勉强,更别说保护其他人了。
“老人家,镇子已经安全了,”张天鸣声音沉稳,打断妻子与老太婆有一搭没一搭的扯天儿,“夜晚降临后,关好窗门。只要提防山里的变异兽,坚持一个月,我们接到目标,就回来接你们。”
百里爆炎蹲在石磨旁,劣质烟草的味道在清晨的空气中弥漫。
他狠狠吸了一口,火星明灭间照亮他眉心的红色星点。
朱殇静立百里爆炎一旁,闭目凝眉调息,额头蓝色冰晶碎发掩盖的眉心间,橙色星芒随着女子胸口起伏,微微闪烁。
“南宁还有五百里路,”一个眉心泛着白光的中年汉子走出屋门,双手搀扶着因站立许久双腿打摆的娘亲,看向五人忧心忡忡道:“山里的那些畜生狡猾得很,你们小心些。”
“放心吧老哥!”
百里爆炎吐着烟圈站起来,眉心红色星点微闪,咧嘴一笑,“我们可是南部战区最锋利的刃!”
村民们纷纷走出屋门,相送五名英雄出发,一直送到镇口的界碑处。
老妇人颤巍巍地从布袋里,掏出五个明黄色老旧的护身符,挨个系在他们腰间。
柳傲天杂草般的雪白断发在晨风中飘动,他额头那颗星点依旧是红色,沉默地从老妇手中接过护身符收入口袋内。
当五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晨雾中时,谁也没注意到,镇子最高的水塔上,一双明黄色的眼睛正缓缓开阖。
“吼——!”
待五人组走到山间小路距离镇子二十公里路程时,一条青灰色,身躯腐烂的丧尸兽蓦然蹿出。
正是丧尸兽,黑煞。
它此时身躯已经涨至五米高,额头镶嵌的兽晶橙光流转。
水塔顶端那道纤瘦地青灰色身影沙哑开口:“杀!”
“嘎嘎……”
小镇上二十多名新鲜血肉瞬间被丧尸军团吞食殆尽,红阶丧尸中又多出四个新面孔!
. . . . . .
. . . . . .
杨昭玥在风殇背上便已昏睡过去,脸颊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她温软的身躯地被野斐小心翼翼揽在怀里。
她伏在风殇背上,苍白脸颊埋在野斐颈间,已然失去了意识。
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唇瓣还残留着不自然的嫣红,她的昏迷或许源于那个几乎夺走呼吸的深吻,最终导致缺氧昏迷。
又或许是因为过度透支的异能,以及在悲痛与狂喜间反复撕扯的心绪,最终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安全区。
朝霞染红了半边天,太阳像一颗滚烫的金球,一点点从地平线处探出头,驱散夜的寒意。
野斐推开厚重的石门,屋内清凉的空气迎面拂来,与外界的闷热形成鲜明对比。
这间石屋是专属于“斐玥”夫妇的居所,粗犷的石墙上悬挂着几幅手绘的风景画,还有一面复古挂钟。
角落里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木床,柔软的兽皮毯整洁有序地堆叠着,显然是女主人的杰作。
浴室的门缝里不断溢出氤氲的热气,玻璃窗早已被蒸腾的水雾模糊,只隐约透出里面欣长的身影。
水流声渐渐停歇。
片刻后,野斐推开浴室门,赤着上身走了出来。
他的白发湿漉漉地贴在肩背上,水珠顺着发丝滑落,发梢因太长拖曳在地板上,随着他的走动,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
他随手抓起一块粗布毛巾,胡乱地擦拭着头发,水渍溅落在石砖地面。
随后野斐穿好衣服,叫来肖雅婷。
让这位在安全区相识已久的女性友人,帮忙给杨昭玥擦拭身体,换上干净的睡衣。
虽然自己跟杨昭玥已经彻底确定关系,但没经过她同意,就帮她脱衣洗澡还是不太好。
没多久肖雅婷带上浴室门走出,怀里抱着换下来的染血黑裙。
“野斐,你和杨昭玥有没有……”她压低声音,双颊滚烫耳根通红,声如蚊呐道:“就是……”
她用双手快速比结个奇怪的印!
不像是异能发动需要用得上的指诀。
野斐歪头,疑惑道:“你在说什么嘛?”
肖雅婷低着头,害羞地再次慢动作比了那个手势!
待彻底理解这个“手印”后,野斐赶忙摇头,脸颊赤如血玉,慌忙道:“没有,我还不会……”
肖雅婷听到想要的答案后,头也不回的慌乱逃出“斐玥”石屋。
“肖雅婷,该不会是脑子瓦特了吧?!”
野斐无奈摸了摸后脑勺,随后轻手轻脚地推开浴室门。
干净的浴盆内,杨昭玥被裹在素白睡衣里,屋内残留着茉莉香波的气息。
他小心翼翼地将女子拢进怀中,横向抱起。
当一切收拾妥当,野斐终于能抱着她躺进柔软的被褥里睡觉觉了。
杨昭玥的身体温热而轻盈,女子身上那淡淡的处子清香不断涌入鼻中,与血腥味彻底隔绝,温热的身躯像只乖巧的猫儿般蜷缩在他胸前。
野斐将下巴抵在女子柔软且蓬松地发顶,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从昨日黄昏血战至今晨破晓,整整十六个小时的鏖战。
厮杀、愤怒、疯狂、诀别、陨泰、重逢、誓言……
太多太多情绪在短时间内爆发。
更不用说那些爆炸性的信息,接二连三地冲涮着自己的认知。
此刻松懈下来,野斐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思绪像被搅浑的泥水般混沌不清。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杨昭玥,她呼吸平稳,眉头却仍微微蹙着,似乎连梦里都不得安宁。
白发青年心血来潮,想起末世前在一本古言情小说里,看到的话语:“娘子,且展眉。”
野斐伸手抚过她的眉头,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白发青年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女子发丝,他的目光微微下移,落在自己鬼斧神刻般充满爆炸力的腹肌上。
下方,一柄陪伴自己二十一年却始终未曾真正“出鞘”的长枪,此刻正安静蛰伏。
他舔了舔唇脸颊滚烫,眉心星点微闪,压下心中悸动,轻轻拉过薄被将自己裹紧,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里,放任自己陷入沉睡。
窗外,初升的晨光穿透云层,洒在安全区的众多石墙上。
风殇伏在院外,虎尾轻轻摆动,无声地守护着这对历经劫难的眷侣。
. . . .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