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前,太子府。
鸿雨收到谢家来的信件后,小跑着穿过曲廊与院落,来到书房后,敲着房门。
“进来。”这几日太子因着朝堂上对仁德帝施压的事情,他被关了禁闭,心里正积压着不少的怒火,本以为鸿雨前来是来汇报今日朝堂上的事情。
没想到鸿雨走进来,就把信件摆在了他的面前。
鸿雨说:“殿下,这是谢家来的信件。”
原本靠在圈椅上闭目养神的太子在听到谢家的信件时,睁开眼睛,先是疑惑的看了一眼鸿雨。
鸿雨似乎看出了太子意思,说:“没错,就是谢家来的信件。”
“谢敬的人送来的?”太子疑惑的视线落在信封上,又漫不经心的拆开。
神色在看到信件上的内容后越来越凝重,上面只有寥寥几句。
——殿下要是想要一定大局,还请申时前往樊楼一叙——
最后落笔是谢容瑛的名字。
太子在看到谢容瑛那三个字的时候,眼神越发的冷凝。
“殿下,怎么了?”鸿雨问道。
太子把手中的信纸揪成一团紧紧的捏在手心中。
“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太子说话间直接站起身来,他朝着外面看了一眼:“马上就到申时,这么定点的想要会面。”
鸿雨不明所以的看着太子,跟上前询问:“殿下,哪个女人?”
太子冷哼一声:“谢敬的女儿。”
鸿雨在听到谢敬女儿的时候,眼中浮现全是惊讶,紧跟在太子的身边:“殿下,谢敬的女儿怎会要与您会面?会不会其中有诈?”
太子听着鸿雨的担忧,冷笑:“谢容瑛敢这么正大光明的让本太子去见她,本太子还怕了她不成?”
其实在勇毅侯府出事之后,太子就一直想要见一见谢容瑛,只是因为一直在忙着调查勇毅侯府的事情,后来又因开封府出了假冒他去对谢容瑛行凶,在他恼怒之时被仁德帝关了禁闭,他甚至都没有发泄怒气的地方。
今日谢容瑛私自给他来信,太子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谢容瑛知道那冒充他的人是谁。
这就是谢容瑛找他的原因。
“备车,去樊楼。”太子吩咐:“从侧门离开。”
“是!”鸿雨说完后快步的朝着院外走去。
待太子走到侧门的时候,鸿雨刚好就把马车牵出来,他立即跳下马车:“殿下,请。”
太子上了马车后,心里有些莫名的情绪。
对于谢容瑛,太子虽说是不熟悉,但也见识到过谢容瑛的厉害。
比如这次勇毅侯府的事情,虽说不知道谢容瑛在这其中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但能从勇毅侯府脱身,就足以说明了谢容瑛早就发现了勇毅侯府的事情。
而在发现之后还能很稳的找到勇毅后府勾结外敌的证据,这又说明谢容瑛是个足智多谋之人。
如今又找上了他。
看来谢容瑛是有联手的意思。
就是不知道,谢容瑛手里能拿出什么让他心动的筹码。
约莫过了两刻钟。
马车停在樊楼的侧门,太子走入樊楼后,绕过几个游廊就来到了樊楼的大堂。
固珣一眼就看到了从大堂内门走出的太子,他走上前,挡在了太子与鸿雨的面前。
鸿雨立即挡在太子的面前:“你要干什么?”
固珣朝着鸿雨友好一笑:“太子殿下,我主子等你许久了。”
太子对固珣有些印象,但不深,目光在固珣的身上停留片刻,说:“带路吧。”
“请。”固珣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后,走在前引路。
太子看着固珣的背影,眸色微深,这并不像普通的侍卫,看着固珣身上带着的戾气,那种从死人堆里出来的戾气。
谢容瑛身边怎会有这样的侍卫?
同样,鸿雨也发现了固珣不像一般的侍卫,是以,握着剑柄的手更紧。
来到三楼的某一个房间前,固珣敲了敲房门:“主子,到了。”
“进来。”房中响起了一道微微虚弱的女声。
固珣把房门推开后,又做着“请”的手势:“殿下请。”
太子走进房中,就见谢容瑛独自一人坐在轮椅上,脸色微微苍白,见他走进来谢容瑛起身行礼。
“见过殿下。”
太子在谢容瑛的身上停留片刻,见谢容瑛的脸色越发的苍白,才说道:“坐下吧。”
“多谢殿下。”在谢容瑛坐下后,声线颤着说道。
太子看着谢容瑛虚弱的样子,看来这次是真的伤的不轻,他坐下后疑惑的问道:“你伤的如此重不在家中好好休养,见我做什么?”
谢容瑛抬眼看着太子,沉吟片刻后才说道:“殿下要不要看一场戏?”
“看戏?”太子眼中闪过惊讶,实在是没有想到谢容瑛找他来是说这个。
谢容瑛轻咳了两声,说:“殿下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奇怪?”太子深深的盯着谢容瑛:“奇怪什么?”
“这次秦珺异与上官璟明明在皇宫之中为何会逃出生天?”谢容瑛说道。
果然,太子一听秦珺异与上官璟,情绪激动了不少:“那在开封府冒充我对你行凶的人是他们两个其中的谁?”
谢容瑛淡笑:“太子殿下,你先别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现在整个朝堂上的人都在谴责我,魏王一党甚至想借着此事想要逼着父皇把我推出去,你既然知道冒充我的是人是谁,为何不把真相告诉官家?”太子盯着谢容瑛的眼睛带着些许的狠意。
“难道殿下就没有发现不对劲之处吗?”谢容瑛的语气依旧不紧不慢:“官家明知道太子殿下不是对我行凶的人,但偏偏还放走了上官璟与秦珺异。”
“什么意思?”太子还是有些不明白:“秦珺异与上官异早就离开皇宫,和我父皇有什么关系?”
“太子殿下应该比我更了解皇宫,秦珺异与上官璟从宿卫禁军手中逃出皇宫,说出来殿下也信?”谢容瑛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些许的嘲讽。
果然,太子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瞳孔微扩,隔了好半晌才说道:“你的意思是,秦珺异与上官璟是我父皇故意放走的?”
谢容瑛没有直接回应太子所问的问题,而是提起了仁德帝对太子的态度。
“在那个假太子对我行凶的时候殿下就在官家的眼前,但官家还是把殿下关了禁闭,表面上说是为了堵上朝臣的嘴,但真的是这样吗?”
太子死死的盯着谢容瑛,听着谢容瑛的这番话后有种后知后觉的惊悚感。
谢容瑛继续说道:“官家对宸妃娘娘是不是一直都很好?”
太子拧眉。
“那日假太子与宸妃娘娘一同去的开封府,殿下可想知道宸妃对我说了什么?”谢容瑛嘴角漾着一丝浅笑:“宸妃娘娘同我说,太子殿下你对我很有意见,对谢家也很有意见,因着我揭露了勇毅侯府与上官宴勾结了外敌,让殿下你失去了左膀右臂,太子对我怀恨在心,对谢家亦是。”
“胡说八道!”太子大声说着,就算心里对谢家有不满,但也不是宸妃能说三道四的!
谢容瑛一听,笑着说:“我就知道宸妃娘娘是在胡扯,当时我与宸妃娘娘说太子殿下不是那样的人,毕竟殿下日后可是大胤的储君,心眼子怎么可能这么小,就算当初我四叔成为了主帅带兵前往边关,殿下也不会因为我四叔因为抢了殿下麾下人的位置而记恨谢家,毕竟殿下可不是那种小人。”
太子被谢容瑛的这番话说的有些不自在起来。
因为他就是记恨,就是不满谢家。
谢容瑛继续说道:“我当时反驳了宸妃娘娘,宸妃娘娘却一再的说殿下你对我,对谢家起了杀心,我察觉到了不对劲,就问了宸妃娘娘一句,我问她为什么要一直编排太子殿下,宸妃娘娘说她不想我受到伤害,就好像早就知道我会受到伤害一样。”
太子在听到这些容瑛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中多了几丝凝重:“还说了什么?”
“还说要是谢家有心的话,可以和宸妃娘娘同一个阵营。”
果然,太子在听到阵营两个字的时候眼中闪过冷意:“她是在拉拢谢家?”
谢容瑛点头:“不过我拒绝了。”
这时,太子才反应过来谢容瑛为何刚刚要说那句“殿下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他双手紧握成拳,继续问:“所以冒充我的那个人是和宸妃娘娘一伙的?”
谢容瑛点头后又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子问。
谢容瑛神色凝重:“殿下,我不是与你说了吗,这里面还有官家的意思。”
太子闻言,背脊不由的发凉,他微微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谢容瑛的话。
“殿下难道真的没有发觉官家是在给二皇子铺路吗?”谢容瑛语气平缓,又微微叹气:“放走秦珺异与上官璟在先,上官璟假扮殿下你在后,这几日朝堂上都是对太子你的误解,官家的态度不知是犹豫还是在看朝臣的反应,反正殿下你一定会成为官家与魏王之间较量的牺牲品,毕竟宸妃娘娘身边的人也在附和魏王的意思。”
“谁?”太子冷声询问。
谢容瑛说:“二皇子的先生,郑平西。”
太子脸色更加难看:“所以这就是你不敢与官家明说假太子是谁的原因?”
谢容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