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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异域佛陀转 > 第536章 绝望中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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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火种,源自一个匿名的视频博主。

他(或她)显然花费了极大的心力,将当初天台事件中,李梅、王强等人声嘶力竭指控智云法师的直播片段,与一些由受惠者偷偷拍摄、珍藏的,智云法师在不同时期、不同地点为人义诊施药的珍贵影像,进行了精心的剪辑与对比。

视频中,一边是法师枯瘦却稳定的手捻着银针,眼神专注而慈悲;

另一边,则是李梅等人面对镜头时,那略显夸张,甚至眼底藏不住一丝心虚的表演。

这则标题为《沉默的证言:被构陷的圣僧与背叛的众生》的长视频,配以冷静而克制的旁白与详实的文字说明。

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各大社交平台激起了千层巨浪。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舆论发生了惊天逆转。

此前被刻意引导、淹没的质疑声,此刻化作了滔天的怒潮,汹涌澎湃。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才是真正的大师!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畜生!”

“拿钱的时候笑得那么开心,诬陷高人的时候那么卖力,现在报应来了吧?”

“我奶奶当年就是被智云法师救回来的,分文未取!你们竟然这样对他!天理难容!”

“因果报应,果然丝毫不爽!等着吧,地狱还有十八层!”

“……”

愤怒的声讨如同密集的箭矢,从网络的每一个角落射来。

更可怕的是,这场风暴迅速从线上席卷至线下。

在极端情绪的驱动下,一场针对李梅三人的“人肉搜索”迅速展开。

他们的姓名、身份证号、家庭住址、手机号码……

这些原本属于个人隐私的信息,被毫无保留地公之于众。

甚至连李梅儿子所在的学校、王强那几个“酒肉朋友”的姓名、张老汉那急需用钱买房的儿子及其工作单位,都被一一挖掘出来,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之下。

随之而来的,是现实生活的彻底崩塌。

李梅家里的座机和她的手机,开始不分昼夜地响个不停。

听筒里传来的,是全国各地陌生号码发出的、最恶毒的诅咒与辱骂。

她不敢接,但铃声如同索命的魔咒,让她精神濒临崩溃。

一天清晨,她打开家门,准备硬着头皮去医院,却看见原本干净的门板上,被人用红色油漆泼上了触目惊心的大字。

“杀人凶手!”

“忘恩负义!”

“……”

还有一个巨大的、扭曲的“死”字。

邻居们投来异样而恐惧的目光,纷纷避让,仿佛她是什么传染源。

王强的处境更为不堪。

他本就因病情频繁发作而虚弱,如今更是连门都不敢出。

一次,他不得不去附近的药店买药,刚走出巷口,就被路人认出。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他就是那个诬陷老和尚的混蛋!”

紧接着,烂菜叶、鸡蛋便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呸”声和唾沫。

他抱头鼠窜,如同过街老鼠,尊严被彻底碾碎。

张老汉的儿子在单位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不断有匿名电话打到公司,指责他“纵容父亲作恶”、“一家子都是白眼狼”。

儿子不堪其扰,最终在与张老汉的一次通话中崩溃大哭,埋怨父亲为何要为了那点钱,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毁了这个家。

张老汉握着话筒,老泪纵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一颗心被撕成了碎片。

病痛尚可依靠药物勉强压制,但这无处不在的、来自整个社会的鄙夷、憎恨与孤立,却形成了一座无形的、密不透风的牢笼,让他们每一次呼吸都感到无比的窒息。

这种“社会性死亡”,远比肉体上的痛苦,更让他们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绝望。

而这一切,都仅仅是他们为自己背叛行为所付出的,最初级的代价。

在承受着病痛折磨与全社会唾弃的双重夹击下,李梅、王强和张老汉,如同即将溺毙的人,拼命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最后的希望投向了民间中医。

毕竟,智云法师以他的生命证明了,这门古老的技艺蕴含着现代医学有时也难以企及的力量。

王强拖着不时抽搐的身体,找到了一位在城南小巷里口碑颇佳的老中医。

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当初在手机前,亲眼目睹了天台悲剧全程的人之一。

当王强戴着口罩,眼神闪烁地描述完自己的症状后,老中医静静打量了他片刻,目光锐利如鹰隼。

“摘了口罩。”

老中医的声音平静无波。

王强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摘下。

就在他面孔完全显露的瞬间,老中医的脸色骤然沉下。

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站起身,走到门边,“嘭”地一声将诊所的大门关上,并从内插上了门闩。

“滚!”

老中医隔着门板,声音里压抑着火山般的怒火。

“老夫医术浅薄,参不透你这等背信弃义、诬陷贤良之人的病症!你的病,非针石能医,非草药能治,是黑了心肝,烂了根髓!另请高明吧,莫要玷污了我这地方!”

王强如遭雷击,呆立在紧闭的门外。

门内传来的斥骂,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上。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如此赤裸的真相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李梅的遭遇更为系统化。

她辗转托了层层关系,甚至愿意出高价,终于联系上一位据说颇有些秘方的中医。

对方在电话里仔细询问了她的病情,似乎有些意动。

然而,当李梅报出自己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用于登记时,电话那头沉默了。

几分钟后,对方回了电话,语气冰冷彻骨。

“李女士,抱歉,您的病我看不了。另外,好心提醒您一句,不必再费心找其他中医了。您的‘事迹’,在行业内部的通讯群里早已传遍。智云法师是我们敬仰的前辈,你们的所作所为,人神共愤。好自为之吧。”

电话被挂断,李梅握着手机,浑身冰凉。

她这才明白,一张无形的、由愤怒和鄙夷织成的巨网,已经将她彻底笼罩。

这不是某个医生的个人行为,而是整个杏林圈子对他们一致的、无声的封杀。

张老汉的儿子不忍看父亲日夜受咳喘和关节痛的折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开车载着他去了远郊一个镇上,寻找一位隐居的老药农。

据说这位老人脾气古怪,但手中有些祖传的方子,效果奇佳。

他们千辛万苦找到那片藏在山坳里的农家小院。

老药农正在院子里翻晒药材,听了张老汉儿子结结巴巴的叙述,又仔细看了看张老汉的气色和舌苔,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他没用手机,也不看新闻,但他似乎有一种古老的、洞察世情的直觉。

他没有立刻拒绝,只是转身从屋里拿出一本边缘磨损的旧书,翻到一页,指着上面一行竖排的小字,示意张老汉的儿子看。

那上面写的是:“医者,仁术也。不仁不义者,鬼神弃之,药石罔效。”

老人合上书,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如风吹枯叶。

“走吧,孩子。带你爹回去吧。他的病,根子不在身上,在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

“这病,我治不了,这世上,怕是没人能用药治了。”

最后一线希望,彻底断绝。

这不是简单的拒诊,这是一场来自一个古老行业内部,基于共同信念和职业操守的集体放逐。智云法师的冤死,触及了这个群体心中最根本的“道”——医者仁心,患者信义。

当“信义”被如此践踏,“仁心”便有了它的棱角和边界。

他们三人,用自己的行为,亲手将自己钉在了杏林界的耻辱柱上。

所有的中医馆、草药铺,乃至游方的郎中,在得知他们的身份后,都毫不犹豫地关闭了大门。

这并非出于恐惧,而是出于一种对职业神圣性的扞卫,对“道”的坚守。

他们用这种决绝的方式告诉世人:有些过错,无法原谅;有些界限,不容逾越。

这条或许能减轻他们肉体痛苦的路径,被他们自己的选择彻底斩断。

等待他们的,只剩下冰冷的现代医学仪器、昂贵的账单,以及无边无际的悔恨与日益加剧的病痛,直至生命的终点。

而这终点的背后,还有地府那更为森严的审判在等待着他们。

有限的“报酬”早已在昂贵的现代医疗中消耗殆尽,病痛却在不断加剧。

李梅在剧痛和悔恨中形销骨立,她砸碎了给儿子买的游戏机,哭喊着。

“我错了……大师,我错了啊……”

最终在贫病交加中咽了气。

王强在一次比一次频繁和剧烈的发病中耗尽元气,他临终前死死抓着床单,不是诅咒病魔,而是用尽最后力气嘶吼。

“赵……赵德柱……你不得好死!”

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怨恨与懊悔。

张老汉则是在孤独和内心的煎熬中慢慢走向终点。

他常常对着空屋子自言自语:“大师……我对不住您……那钱,我一分没敢花啊……”

他至死都活在对智云法师的愧疚与对赵院长的恐惧之中。

然而,肉体的消亡,并非痛苦的终结。

当他们的魂魄浑浑噩噩地离体,看到的并非佛经中描述的接引金光,而是周身缠绕的浓重黑气。

那是忘恩负义、诬陷贤良的业力显化。

两位面容冰冷的鬼差早已等候在侧,手中不再是迎接智云法师时的文书,而是沉重冰冷的锁链。

“走吧。”

鬼差的声音毫无感情。

“尔等阳寿虽尽,然罪业未消。地狱之中,自有公道。”

锁链加身,刺骨的寒意直达灵魂深处。

他们回头望了一眼那充斥着指责与痛苦的人间,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悔恨。

他们明白,在阳间承受的病痛与辱骂,仅仅只是赎罪路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开端。

真正残酷的审判与折磨,在那幽暗的地府深处,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