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克斯剑圣的烈焰剑气在空中明灭不定,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仍在犹豫的两位王子,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要留下后患!动手!”
大王子雷奥纳多的手紧紧握住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注视着单膝跪地、浑身浴血的费德西尔,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曾几何时,这个金发少年还是他的剑术陪练,两人在王宫训练场上度过了无数个午后。
“老大……”
二王子维恩特的声音带着颤抖,法杖在他手中微微震动。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费德西尔毕竟……”
“毕竟什么?”
索菲亚尖声打断,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眼神变得冰冷。
“事已至此,难道还要指望他原谅我们吗?”
费德西尔靠在槐树上,黑色的毒血不断从伤口涌出。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但三位继承人的对话却清晰地传入耳中。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钝刀,在他的心上反复切割。
“别忘了你们立下的血誓!”
梅丽莎法圣的声音如同寒冰。
“若是让费德西尔活着离开,你们三个谁都别想坐上王位!”
瑟维斯的身影在阴影中若隐若现,他的声音带着毒蛇般的嘶哑。
“要么现在动手,要么……我们换个合作对象。相信四王子艾伦会很乐意与我们合作。”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雷奥纳多猛地抬起头,眼中的犹豫被决绝取代。他缓缓拔出佩剑,剑身在秋日阳光下泛着冷光。
“对不起,老三...”
雷奥纳多的声音干涩。
“要怪就怪你太过优秀了……”
费德西尔艰难地抬起头,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兄长持剑的身影。
他想起了四年前,雷奥纳多曾经手把手教他剑术的场景;
想起了每次比试后,兄长拍着他的肩膀说“将来你要做我的大将军”。
“大哥……”
费德西尔刚开口,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吗?”
雷奥纳多的手微微颤抖,但剑尖依然对准了费德西尔。
“时过境迁了,三弟。为了王国的稳定,有些牺牲是必要的。”
话音未落,雷奥纳多的剑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他并没有直接攻击费德西尔的身体,而是将剑气凝聚成无数细丝,精准地刺向费德西尔全身的斗气节点。
“啊——!”
费德西尔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他感觉到那些细如牛毛的剑气在自己的经脉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修炼多年的斗气如同溃堤般消散。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棍在他的经脉中搅动。
“这是……王室的秘传剑技……”
费德西尔惨笑着。
“你居然用它来……”
雷奥纳多别过头去,不敢看费德西尔痛苦的表情。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
就在这时,维恩特也举起了法杖。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但还是念动了咒语。
一道幽蓝色的光芒从法杖顶端射出,如同有生命的毒蛇般钻入费德西尔的眉心。
“对不起了,三弟……”
维恩特的声音带着哭腔。
“作为一个普通人活着也挺好的……”
费德西尔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力量侵入自己的精神世界。
这股力量在他的魔力回路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原本流畅运转的魔力开始凝固、破碎。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他的灵魂上刻下无法愈合的伤痕。
三位圣级强者冷眼旁观着这一幕。
奥克斯剑圣的嘴角带着满意的笑容。
“很好,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梅丽莎法圣轻轻点头。
“废了修为,比杀了他更有意思。一个曾经堪比圣者巅峰的存在,如今却沦为废人,这恐怕是世间最残酷的惩罚了。”
瑟维斯的身影在阴影中发出低沉的笑声。
“我倒是很期待,这位曾经的天才,今后要如何度过余生。”
费德西尔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吐着血。
斗气被废,魔力尽失,现在的他连站立都做不到。
但他依然强撑着抬起头,目光逐一扫过三位曾经最亲近的人。
“为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
“我们十多年的感情……竟然敌不过一张冰冷的王座……”
雷奥纳多手中的剑“铛”的一声掉落在地,双手捂住脸庞。
“别说了……老三……不要怪我!”
维恩特的法杖也从他手中滑落,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了一棵槐树上,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只有索菲亚还冷冷地看着他。
“感情?在王室之中,感情本来就是最奢侈的东西……”
费德西尔艰难地撑起上半身,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索菲亚脸上。
“大二姐……你还记得吗?我七岁那年发烧,是你偷偷溜出宫,冒着大雨去神殿为我求来圣水……”
索菲亚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的冰冷出现了一丝裂痕。
“还有大哥……”
费德西尔转向雷奥纳多。
“我第一次练功受伤,是你背着我连夜去神殿找神父……”
雷奥纳多的肩膀开始剧烈抖动,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间漏出。
“维恩特……”
费德西尔又看向二王子。
“二哥,你研究魔法遇到瓶颈时,是谁陪你在实验室里度过了整整三个月?”
维恩特终于崩溃大哭。
“别说了……三弟……是我们对不起你……”
三位圣级强者交换了一个眼神,奥克斯剑圣开口道。
“够了,戏也看够了。既然你们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该履行我们的协议了。”
索菲亚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了情绪。
她从怀中取出三份卷轴,分别递给三位圣者。
“这是你们要的边境协议,签了吧。”
就在三位圣者查看卷轴的时候,费德西尔用尽最后力气,将一丝佛力注入已经破碎的经脉周围。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也是他唯一的生机。
奥克斯剑圣率先在卷轴上签下名字,随后看向瘫倒在地的费德西尔。
“需要我给他一个痛快吗?”
“不!”
三位继承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雷奥纳多站起身,擦去眼泪。
“我们说好的,留他一条性命。”
梅丽莎法圣冷笑一声。
“现在的他,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我们走吧。”
三位圣级强者化作三道流光消失在天空中,留下死寂的山谷和四个曾经亲密无间,如今却形同陌路的兄弟姐妹。
索菲亚最后看了一眼费德西尔,声音低沉。
“不要怪我们,要怪就怪这个残酷的世界……”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维恩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费德西尔一眼,跟着索菲亚离开了。
雷奥纳多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移动。
他的目光在费德西尔身上停留了很久,最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放在地上。
“这是王室秘制的伤药……保重。”
当三人的身影都消失在谷口时,费德西尔终于支撑不住,彻底昏死过去。
在他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仿佛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急促马蹄声……
夕阳的余晖洒在槐虚谷中,为这片见证背叛的土地镀上了一层血色。
光秃秃的槐树枝丫在秋风中摇曳,仿佛在为那个曾经的天才奏响挽歌。
而在谷外三里处,凯恩率领的护丛军正在与三位继承人留下的护卫对峙。
当他们听到谷内传来的动静时,每个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大人……”
一个年轻的侍卫声音颤抖地问道。
“公爵大人他……”
凯恩握紧剑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找到公爵大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此时,远在旗科尔帝国的克莱尔突然从梦中惊醒(费德西尔离开后不久,她就回国了),她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一股莫名的不安笼罩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