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朝没吭声,盘腿坐在床尾跟被拴在床腿的顾飞星大眼瞪小眼半晌,才慢吞吞下床。
钱朝没给顾飞星解开,而是自顾自走进卫生间拿了个盆出来。
顾飞星“???”
怒火从顾飞星大脑瞬时爆燃到胸腔,他破口大骂,“你让我这么解决,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滚!”
钱朝没吭声,把盆放回卫生间。
她走出来之后确实把顾飞星拴在床腿的那根绳子解开了。
但没等顾飞星冷静,钱朝就攥着绳子跟赶驴似的甩了一下。
顾飞星“???”
钱朝拉着绳子就拖着还没起身的顾飞星往卫生间走。
捆住顾飞星手脚的绳子没解开,顾飞星在地上扭成了蛆都没从钱朝手里挣脱开。
“混蛋!!!”顾飞星扯着嗓子怒骂钱朝,“你到底想干嘛?!”
钱朝生拉硬拽,拖着气疯的顾飞星走进卫生间之后一把将人提溜起来。
“松开你肯定跑路,”钱朝理直气壮,“你是别指望我能给你松绑了。”
“你不是想上厕所?我也没折磨人的癖好,你想上就上,但裤子你怎么脱?”
“我给你脱还是你尿裤子里——”
话音未落,顾飞星再也听不下去,原地破防红温,手脚动不了,顾飞星干脆猛地一低头试图发动头槌蓄力冲撞撞死钱朝。
钱朝迅速跳到一旁试图躲开顾飞星的头槌,但卫生间本来就狭窄,钱朝顾飞星都站在里面已经相当逼仄,钱朝再想跳远点也只能跳墙根那儿。
“砰!”
预判距离失误的钱朝,在后脑勺撞到瓷砖上的同时,视野立刻被一片白一片黑占据。
钱朝头晕眼花,捂着后脑勺痛苦的顺着墙根蹲了下去。
这时她依旧没松开拴着顾飞星的绳子。
顾飞星差一点就撞上钱朝的前一刻,拴着他手脚的绳子被蹲下去的钱朝带着向下发力。
顾飞星眼前一晃,被绳子向下的作用力带着直接跌了下去。
“砰。”
顾飞星的额头撞过瓷砖,随后下滑跌在钱朝身上。
头晕眼花的又多了一个人。
下一刻,浴室响起两道同频的痛苦的呜咽声。
钱朝本来就头晕,顾飞星整个人都重量摔下来又给她火上浇油,疼的她要掉眼泪,她奋力挣扎,试图推搡开身上的顾飞星起身。
但顾飞星手脚都被捆着,根本没法自由活动,卫生间的空间又小,钱朝就算推他他也没地方去。
最后钱朝好不容易挣扎着坐起身时,原本躺在她身上的顾飞星被她起身的动作带着变成了坐在钱朝腿上。
顾飞星撞那一下头,又是头疼又是反胃又是头晕,难受的他直抽抽,钱朝又毫不顾忌的暴力推搡他,心理上的折磨和生理上的折磨叠加起来,气的顾飞星再也绷不住,顶着头晕眼花,靠直觉分辨钱朝的位置怒吼,“你神经——”
话音未落顾飞星突然发觉不太对。
顾飞星好不容易聚焦起视线,才分辨出钱朝近在咫尺的五官。
他差一点点的距离就要跟钱朝亲上了。
钱朝也反应过来。
几乎是同时,两人战术后仰拉开和对方五官的距离。
顾飞星恶狠狠剐了钱朝一眼。
他知道自己这副皮囊的优越之处。
难说这个叫温簌的杀手不是故意在占自己便宜。
钱朝差点吐了。
这是在卫生间又不是在什么浪漫的地方,旁边就是马桶。
再加上她看顾飞星不顺眼,她对突然贴近自己的顾飞星只有厌恶没有任何好感。
而且她知道现在的顾飞星对于她来说就是任她宰割的人质。
难说顾飞星不是想仗着他这张人畜无害的脸来色诱自己,降低自己的防备心,找机会解开束缚逃跑。
想到这里,钱朝恶狠狠剐了顾飞星一眼。
美人计也不管用!
“你到底上不上厕所!”钱朝拽了把绳子,声音冷淡,“别浪费我时间!”
顾飞星被钱朝一拽,差点失重又栽下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顾飞星咬牙切齿瞪向钱朝,“你不出去我怎么上厕所?”
钱朝:“我出去你跑了怎么办?”
顾飞星气的抓狂,“我怎么跑?!你都把我拴成这样了,我怎么跑?你给我跑一个看看?”
钱朝:“你都把金条藏地板里了,我很难相信你没有在卫生间留暗道啊。”
顾飞星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没被钱朝气死。
最后钱朝转过身走到门口,背对着顾飞星,“放心我没有看男的上厕所的癖好,你抓紧。”
顾飞星费力扭头看向自己被反绑在后腰的双手,几乎要被钱朝气笑了,“姓温的你是瞎还是脑子有病?我被捆成这个死样,我怎么抓紧?我裤子腰带都没法解开!!!”
钱朝扭头看了顾飞星一眼,“你的意思是需要我帮你解开?”
顾飞星气的七窍生烟,“你给我松开手!我自己解!!!”
钱朝立刻扭过头继续背对顾飞星,“不行,怕你跑。”
顾飞星“……”
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他忍……
他忍个屁!
忍不了了!!!
不等顾飞星爆冲向钱朝,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突兀的敲门声。
钱朝眼疾手快带上卫生间的门,迅速收拾好神情冲向大门。
顾飞星“???”
钱朝还是没松开绳子,顾飞星眼前一晃,被钱朝冲出去的力气一把拽倒在地,向后拖行几步远的距离之后,顾飞星后脑勺“砰”的一声重重撞在被钱朝关上的卫生间门和门框上。
顾飞星眼前一黑。
……
钱朝整理好表情拉开门时,和隔壁的邻居四目相对。
邻居有些尴尬,“你跟小顾吵架了?我在隔壁听你们这儿乒呤乓啷的,动静不小,就想着来劝劝架。”
钱朝抬手捋了把头发,面露难堪,“不好意思啊,让您看笑话了。”
“就是为了点儿芝麻大小的琐事,现在我们已经不吵了。”
邻居又劝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钱朝重新反锁上门,折返回卫生间。
“算你识相,还知道保持安静。”钱朝语气缓和了一点,她拉开卫生间的门,但刚打开门,钱朝的视线落在地上倒在血泊里的顾飞星身上,沉默下来。
墙上还有顾飞星磕破头沾染上的血迹。
他这哪是识相。
这是晕的彻彻底底。
……
顾飞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再睁眼时,屋子里的窗帘依旧是紧闭的状态。
他头疼欲裂,刚想抬手碰碰自己撞破头的伤口,却意料之外的摸到一圈纱布。
这时顾飞星才后知后觉注意到萦绕在他鼻尖的药粉味儿……
还有玄关小厨房传来的调料香。
顾飞星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总觉得自己的思维还没恢复过来,思考什么都有些迟钝。
许久,他才看向自己的双手。
先前捆着他的那些绳索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圈圈还没消散的淤青。
钱朝端着两盒泡面从厨房过来,见顾飞星醒了,神情也没什么变化,她把泡面放到小桌子上,“醒了就下来吃饭。”
顾飞星看了眼泡面桶,又看了看钱朝压到泡面盖上的火腿肠和速食卤蛋,最后才看向钱朝。
顾飞星哑着嗓子开口,“你在方便面火腿肠和卤蛋里下毒了?”
钱朝刚咬开自己手里的火腿肠的包装,听到顾飞星的质问,跟看傻子一样看向顾飞星,“对啊,不仅在吃的上下毒,给你包扎伤口用的也是砒霜拌毒鼠强。”
顾飞星立刻抬手去摸包裹在他额头到后脑勺的纱布。
钱朝懒得再关注他,打开折叠的塑料叉,自顾自吃她自己的泡面。
顾飞星慢吞吞下床,坐到钱朝对面。
紧紧巴巴的公寓里一时之间安静下来,只剩吃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