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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谁会夸别人好看!”她猛地抬头,发尾扫过烛火映在青砖上的光晕,却不偏不倚撞进陆谨言的眼睛里。

那人瞳仁浸在昏黄灯影里,像盛着半池揉碎的星光,偏偏嘴角勾着抹戏谑的笑,看得她心跳漏了半拍。

她把低下头,把钱匣子盖得死紧,连木纹缝隙都没留,“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声音发虚得像泡在水里的棉絮,“天色不早了,早点睡吧。”

话音未落人已踉跄着下床,鞋子踩在地上发出“趿拉”声。

她抱钱匣子的胳膊弯得死紧,仿佛怀里揣着什么烫手山芋,三步并作两步挪到衣柜前。

柜门被推开的瞬间,樟木香气混着旧布味道涌出来,她眼疾手快把匣子塞进最里层。

背后的视线却像长了钩子,黏得她后颈发烫。

沈娇娇不敢回头,只听得床榻传来被褥窸窣声,陆谨言低低的笑声裹着暖意飘过来:“好,听娘子的,睡觉了。”

沈娇娇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悸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攥紧衣角,指甲掐进掌心才稳住慌乱的心,一步踏上床榻边沿。

直到整个人都滑进被子,她才敢轻轻舒口气,立刻把自己团成个紧实的球,后脑勺几乎要抵住床沿。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皂角香,不知是来自枕套还是身侧的人,她猛地屏住呼吸,睫毛在眼睑下颤得像受惊的蝶翅。

“窸窣——”身侧传来布料摩擦声,沈娇娇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她听见陆谨言翻了个身,却死死闭着眼,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下一秒,烛芯“噗”地轻响,暖黄的光骤然被黑暗吞噬,只有窗外树影的轮廓在帐上游动。

黑暗里,陆谨言的声音带着笑意漫过来,像羽毛扫过心尖:“娘子这么紧张做什么?”

沈娇娇的眼皮猛地一跳,指尖狠狠攥住被角。

“谁、谁紧张了!”她闷声反驳,往被子里缩得更紧,脊梁骨却绷得发酸。

她能感觉到那道视线落在自己发顶,即使隔着夜色也清晰得如同实质,痒意顺着后颈蔓延到耳垂,烧得她半边脸都热了起来。

身后的人低笑一声,没再说话。

沈娇娇却像被钉在原地,连吞咽口水都小心翼翼。

直到身侧的呼吸声渐渐均匀,她才敢偷偷睁开眼,望着帐顶浓重的黑暗,把发烫的脸颊埋进枕头。

......

塑日。

天光刚漫过窗棂,陆宅正屋里已是一片忙乱。

沈娇娇看着地上堆成小山的包袱,额角直跳——靛蓝粗布包袱里鼓鼓囊囊,能看见腊肉油汪汪的边角,还有半袋新收的糙米探出头,更别提角落里塞着的铜盆、木勺,活像要把半个家都扛走。

“娘,我们只是出去几日,又不是搬家,不用带这么多东西去的。”

沈娇娇揉着发疼的额角,看着陆母又往一个细麻布口袋里塞干香菇,连忙上前阻拦。

“怎么不用?”陆母头也不抬,指尖捏着一块肥瘦相间的腊肉,油星子蹭在围裙上,“你们总得吃喝吧?这腊肉耐放,蒸上一锅糙米饭,切两片就是道菜,若是没买到什么菜,这也是个吃的。”

说着,就要把腊肉往最大的包袱里塞。

“娘,这个真不用!”沈娇娇眼疾手快按住包袱口,布料磨得掌心生疼,“镇上什么都有卖,缺了啥我们现买就行,带这么多东西路上累人。”

她话音刚落,身后传来陆谨言的轻笑。

男人不知何时靠在门框上,青色长衫衬得身形挺拔,眼角笑意未散:“娘,娇娇说得对。”他走上前,轻轻拿开陆母手里的腊肉,“再说了,东西太多,就我们两个人,怕是走到镇上胳膊都要累断了。”

沈娇娇立刻接话,故意把袖子往上捋了捋,露出细瘦的手腕晃了晃:“是啊娘,您瞧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别说扛包袱了,怕是连个铜盆都端不稳。带些换洗衣物就够了,其他的到地方再添置,镇上铺子开得齐全呢。”

陆母看着沈娇娇故作虚弱的样子,又看看儿子无奈的眼神,手里的腊肉悬在半空,终于泄了气似的叹口气:“娇娇说的有理,东西太多累着你可怎么好。”

她犹豫着把腊肉放回陶瓮,又从包袱里往外掏东西,“那我把糙米留下,铜盆也不拿了,这香菇......”

“香菇留着吧,炖鸡鲜。”陆谨言适时插话,帮着把沉得压手的米袋拖到墙角,“其他的就别带了,路上轻便些好。”

沈娇娇赶紧点头,蹲下身帮着陆母整理,把叠好的几件夹袄往包袱里塞,又偷偷把陆母藏在衣物底下的半块皂角拿出来放回梳妆台。

窗外的日头渐渐升高,照得堂屋亮堂堂的,陆母絮絮叨叨地叮嘱着路上小心,手里的动作却慢了下来,终究是把大部分东西都留了下来。

待最后一个包袱捆好,不过装了两件衣裳、几块干粮,轻得能单手拎起。

沈娇娇擦了擦额角的薄汗,对上陆谨言看过来的目光,他的眼里噙着笑,用口型无声说了句:“辛苦了。”

她脸颊微热,扭头假装整理包袱袋,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日头爬过屋脊时,最后一个包袱总算捆得利落。

沈娇娇拎起包袱甩在肩上,轻得让她险些打了个趔趄,即使陆母拿出去了许多东西,但要带上的也有很多。

“行了行了,再不走日头该上来了。”陆母拍了拍围裙上的灰,嘴上催着,手里却仍往沈娇娇袖袋里塞了个温热的煮鸡蛋,“路上饿了吃。”

沈娇娇哭笑不得地收下,任由陆母牵着往村口走。

一路上,陆母絮絮叨叨的叮嘱混在风里:“娇娇啊,出门在外对自己好点儿,别总想着省银子,穷家富路,想吃什么就买,别委屈了肚子。”

她伸手替沈娇娇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指尖的老茧蹭过脸颊,带着惯常的暖意。

沈娇娇点头应着,眼角余光瞥见陆谨言背着书箱的身影,在日头下拖出长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