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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那段日子确实艰难得让人喘不过气。但每当濒临放弃的边缘,八幡前辈那掷地有声的话语就会在脑海中回响,如同一道坚定的光,驱散阴霾,让她重新咬紧牙关,将那份“撑过去,在毕业时把一切公之于众”的决心烙印在心底。

现在,她终于站在了这里——和八幡前辈同一片天空下的高度育成高等学校。巴士缓缓驶近站台,广播清晰响起:“下一站是高度育成高等学校前,高度育成高等学校前。” 一夏轻快地按响了车铃,车辆平稳停靠。两人随着人流下了车,清晨的阳光洒在崭新的校服上,带着新开始的微暖。

穿过气派的校门,沿着绿意盎然的林荫道前行,周围是同样充满朝气的陌生面孔。很快,她们便看到了聚集着人群的布告栏。彩羽深吸一口气,目光快速在分班名单上搜寻。

“我是A班。彩羽你呢?”一夏的声音带着一丝雀跃。

“c班。”彩羽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转头对一夏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第一天嘛,大概都要先和同班同学熟悉熟悉,有缘我们随时再见!”

“oK!保持联系!”一夏爽快地应道。

两人挥手暂别,各自汇入通往不同教学楼的人流。彩羽按照指示牌找到c班教室,推门而入。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桌椅排列整齐。她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习惯性地环顾四周,目光掠过天花板的角落时,微微一顿。

(安保措施真是严密啊……)

数个造型简洁的监控摄像头安静地俯瞰着整个教室。作为政府重点扶持的学校,安保等级高是意料之中,但在普通教室内也如此密集地安装,确实透出一种不同寻常的严肃氛围。

(不过……这样的环境,反而更有挑战性,也更有趣呢。)

一丝充满活力的笑意爬上彩羽的嘴角。趁着同学们还在互相打量、无人注意她的瞬间,她俏皮地对着其中一个摄像头,飞快地做了个小小的鬼脸,仿佛在向这所学校的“规则”发出第一声轻松的问候。

***

(接触下来,感觉彩羽确实是个需要关注的角色,不过……相处起来似乎比预想的要融洽。)

天泽一夏坐在A班的座位上,指尖无意识地轻点着崭新的桌面,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笑意。她来自一个被称为“white Room”的特殊教育环境,此次被安排转入这所学校,肩负着一项重要任务:促使绫小路清隆退学。

在任务准备阶段,她详细研究了校内所有学生的资料。在那份需要特别留意的名单上,“一色彩羽”的名字赫然在列。早晨巴士站的偶遇和随后的交谈,印证了资料上的判断——这是一个思维敏锐、目标明确、不容小觑的女生。一夏自信在正面较量中不会落于下风,但当真正对上彩羽那双明亮的眼眸时,她立刻感受到了某种共鸣:那是同样习惯于独立思考、不按常理出牌的特质。面对这样的对手,未知性本身就是最大的挑战。

然而,或许正是这种相似的特质,让一夏觉得彼此间存在一种奇妙的默契感,相处起来甚至比预想的更自然。

(接下来,该去见见那位比企谷八幡前辈了。)

通过彩羽的只言片语和自己的情报网,一夏已经确认彩羽心心念念的前辈正是比企谷八幡。根据她掌握的信息,比企谷八幡被列为最高警戒等级人物之一。研究过他一年级时的行事记录,一夏深感那是个作风极其独特、难以预测的存在,情报还显示他曾接受过绫小路的训练指导。

当然,纸面资料终究是纸面资料,真实的人物究竟如何,还需要亲自观察。通过彩羽这条线去接触他,无疑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嘛,既然好不容易离开了那个地方,来到了真正的校园,总要好好享受一下青春时光才行啊。)

一夏轻轻呼出一口气,将任务暂时抛在脑后,对着窗外明媚的阳光,露出了一个纯粹的、属于少女的期待笑容,点了点头。

***

此时的她,尚未意识到,名单上这两个需要“特别注意”的人,未来将会以怎样震撼的方式,彻底刷新她对自我、对世界的认知,甚至引领她走向一条未曾设想的人生道路。

***

时间回溯至两小时前……

“……早上了。”

意识从沉睡中缓缓浮起。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房间里投下朦胧的光影。比企谷八幡眨了眨眼,驱散最后一丝睡意,小心地坐起身。旁边,千秋还在安稳地沉睡着,呼吸均匀悠长,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枕边,仿佛守护着什么。八幡的嘴角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让她多睡会儿吧。)

他动作轻缓地移开,赤脚踏上微凉的地板,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轻轻拉开窗帘,让清新的晨风涌入房间,稍稍整理了一下散落的物品,便走进了浴室。今天他有入学典礼需要参加,而其他人放假,没必要打扰她们的清梦。

快速冲了个清爽的晨澡,换上笔挺的制服。厨房里,他利落地准备了五人份的简单早餐——吐司、煎蛋和牛奶。独自吃完自己那份后,他拎起书包。

“我出发了,好好休息。”对着依然安静的卧室方向低声说完,他轻轻带上了房门。走向学校的路上,他习惯性地想去自动贩卖机买罐茶。

“哟,绫小路。早。”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穿着便服的绫小路清隆正站在贩卖机前,手里拿着一罐刚掉出来的咖啡。

“比企谷?穿这么正式,是去参加入学典礼?”绫小路的目光扫过八幡的制服,语气带着一丝了然。

“嗯,算是吧。不过主要就是坐在角落里当背景板。”八幡走到贩卖机前,投入硬币,选了罐绿茶,“无非就是听月城理事长、校长还有南云会长讲话,学生会其他人跟着旁听。说实话,挺没意思的,但想想万一以后自己当会长了也得上去讲,就当提前去熟悉下流程,取取经。”

“原来如此。”绫小路点点头,视线停留在八幡脸上,“不过你看上去……心情似乎格外轻松?遇到什么好事了?”

比企谷顿了一下,晨间的宁静、完成任务的轻松感、以及对新一天某种模糊的期待交织在一起。他含糊地应道:“没什么特别的,就觉得……早晨挺清爽的。”他拉开绿茶拉环,转移了话题,“对了,绫小路,有件事想请教你。”

“请教?说说看。”绫小路微微挑眉。

“就是……”八幡斟酌着措辞,难得显得有些犹豫,“关于和人……嗯,建立更顺畅关系方面,如果将来有需要的话,能不能分享点你的……经验心得?”他问得相当认真,似乎完全没觉得这问题本身有什么歧义。

“噗——!”八幡一口绿茶差点呛出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绫小路那张万年不变、写满认真的脸,“你……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啊?!看社交礼仪书去啊笨蛋!”

“看过一些,”绫小路平静地回答,仿佛在讨论一道数学题,“但感觉理论归理论,具体操作起来还是需要些……实例参考。”

“这种事顺其自然就好!重要的是真心实意!”八幡感觉额角青筋在跳,他用力拍了拍绫小路的肩膀(力道有点大),“行了行了,我得赶紧走了!作为新生代表之一,迟到可不是闹着玩的!”说完,他不再理会似乎还想说什么的绫小路,转身朝着学校的方向小跑起来。

***

(嗯…可能刚才表达得不够清楚。回头再找个机会问问好了。)

绫小路站在原地,看着八幡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抿了口咖啡。当然,他此刻的自言自语,并没有传到八幡的耳中。

***

几十分钟后,高度育成高等学校体育馆。

“啊——好无聊。”八幡靠在体育馆后台的墙边,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偌大的体育馆已经布置得庄重而喜庆,但新生们还未入场,空旷中弥漫着等待的寂静。

“请保持安静,比企谷同学。虽然新生还没到,但被其他老师或学生会成员听到就不好了。”身旁传来桐山副会长温和但不容置疑的提醒。

“是,抱歉。”八幡立刻收敛了神色,刚才确实是他松懈了。不过无聊感是真实的。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一届新生里能多几个“有意思”的家伙,像有栖那样充满谜团的,或者龙园、高圆寺、阿尔伯特那样外表就极具辨识度的,大概日子就不会这么平淡了。

正漫无目的地想着,体育馆入口处传来了由远及近的、略显嘈杂的脚步声和交谈声。新生队伍在引导下鱼贯而入。八幡的目光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扫视,寻找着可能符合他期待的面孔。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不经意间与一个留着醒目红发双马尾的女生对上了。对方似乎一直在看着他,见他望过来,竟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

(那女生是谁?)

八幡完全没印象见过她。那样出众的外表,如果见过不可能忘记。这种突如其来的“熟稔”让他有些困惑。

然而,就在他疑惑的瞬间——

一股极其强烈、仿佛带着实质重量的视线,如同利箭般牢牢锁定了他!几乎是本能驱使,他猛地循着那股视线传来的方向望去……

“……彩羽?”

视线尽头,站着一个既熟悉又带着陌生感的身影。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一年前,在毕业的混乱与恶意中。那时的她,眼神中总带着一丝怯懦和不安。

但此刻映入眼帘的一色彩羽,仿佛脱胎换骨。及肩的秀发留得更长了,身姿挺拔而富有力量感,隔着制服也能感受到那份经过锤炼的坚韧。最令人震撼的是她的眼神——明亮、锐利,如同淬火的刀锋,闪烁着无比坚定的光芒。嘴角噙着的那抹自信笑容,更是与记忆中判若两人。看来这一年,她确实如他所期望的那样,拼尽全力地成长了。

之后去找她聊聊是必然的。不过现在……

(得回应她的“问候”才行……)

八幡做了个微不可察的深呼吸,目光迎向彩羽。那眼神中,不再是过去的无奈或担忧,而是毫不掩饰的赞许、认同,以及对她未来征途的鼓励。看到这眼神,彩羽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如同阳光穿透云层,眼神更加璀璨夺目,仿佛得到了最珍贵的肯定。

就在这时,新生队伍集结完毕,入学典礼的序曲音乐庄严响起。仅仅亲眼见证了一色彩羽这超乎预期的华丽蜕变,八幡就觉得,今天这段“无聊”的等待时间,已经变得意义非凡。

***

(嘻嘻~前辈也比最后一次见面时,感觉更加沉稳内敛,眼神也更有力量了呢!)

入学典礼的流程在主席台的讲话声中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但彩羽的心思早已飞到了体育馆的角落。她的目光,穿过人群,牢牢地锁定在那个身影上——比企谷八幡。

时隔一年再次相见,八幡前辈的变化同样显着。同样经历过刻苦锻炼的彩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体格中蕴含的更强大的力量感,那沉稳的站姿无声诉说着这一年经受的磨砺。而他刚才投向自己的那个眼神,更是蕴含了千言万语,充满了肯定与期许。虽然过去一年自己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但彩羽深知,八幡前辈在这所竞争激烈的高度育成高校里,必定经历了更为严苛的锤炼。

(果然,选择来到这里,是最正确的决定!)

彩羽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心中充满了坚定。早在入学典礼前,在各自班级的首次班会上,老师就详细讲解了这所学校独特的“S系统”规则。当听到关于班级等级划分、班级点数与个人点数的紧密关联、以及毕业时唯有A班才能获得学校全力支持的机制时,彩羽非但没有感到压力,内心反而燃起了熊熊斗志。

(首要目标,是在c班尽快确立自己的位置和价值。加入学生会更是势在必行!)

既然八幡前辈身处学生会,那里必然汇聚着学校运作的核心信息和关键资源。至于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下个月,自然会有公正的机制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应有的后果。彩羽对此深信不疑。

(嘛,等入学典礼结束,一定要第一时间去找前辈聊聊!)

彩羽一边在心中勾勒着未来的蓝图,一边感受着胸腔中蓬勃跳动着的、对全新校园生活的无限期待。崭新的篇章,就在眼前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