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已经带着几个小伙子开始改装,他们麻利地拆卸轮胎,安装防滑装置。
方稷则亲自调整排种器的间隙,不时询问村民们的意见:\"阿婆,您看这个高度合适吗?\"
渐渐地,围观的村民们安静下来。银花婆凑近看了看,小声嘀咕:\"这些后生仔,倒是有两下子...\"
半个小时后,改装完成的农机再次下地。
这一次,防滑齿牢牢抓住松软的红沙土,机器稳稳地向前推进。排种器经过调整后,种子均匀地落入土中,间距分毫不差。
\"神了!\"扎头巾的老汉瞪大了眼睛,旱烟杆差点掉在地上。
银花婆颤巍巍地走到田垄边,仔细检查播种情况。
当她看到种子整整齐齐地躺在土里时,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这个铁牛...还真有两下子。\"
老黄支书激动地拍着方稷的肩膀:\"方教授,你们可真是给我们送来宝贝了!\"
方稷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说:\"这还只是开始。等我们根据乡亲们的意见改进后,'惠民一号'会更好用。\"
夕阳西下,测试圆满结束。村民们围着农机议论纷纷,那个赤脚小男孩已经大胆地爬上了驾驶座。
银花婆从怀里掏出个布包,硬塞给方稷:\"自家晒的芒果干,给后生们尝尝...\"
回程的路上,小东北兴奋地翻看记录本:\"方老师,今天我们记录了七个待改进问题!\"
方稷望着后视镜里还在挥手告别的村民们,轻声说:\"这才是真正的科研。不是关在实验室里闭门造车,而是到田间地头,听老百姓说真话。\"
李教授这组来到了山脚下的渔家村。村里的老支书早就带着乡亲们在村口等候,看到农机驶来,几个半大孩子兴奋地追着跑。
\"同志你们好,辛苦你们了一路上,可把你们盼来了!\"老支书握着方稷的手直摇晃,\"去年就听说你们在搞新机器。别的村有拿到你们这机器的都说好,我们这一直盼着呢。\"
小边跳下车,和柱子一起卸下农机。
村里的壮劳力们立刻围上来帮忙,你抬支架我搬零件,不一会儿就在空场地上组装好了。
\"来,我给大家演示一下。\"李教授亲自发动了机器。农机稳稳地驶向村外的梯田。
就在这时,一个驼背老人突然拦住去路:\"等等!这机器能在咱这坡地上干活?\"
李春旭教授笑着解释:\"大爷,我们特意加强了爬坡能力...\"
\"光说不算!\"老人倔强地跺了跺脚,\"我家的地最陡,要试就去我地里试!\"
李教授点点头:\"好!就去您的地里试!\"
李教授话音刚落,围观的村民们顿时骚动起来。一个扎着蓝布头巾的中年妇女挤到前面,嗓门洪亮:\"凭啥先去老杨头家?他家的地是金子做的不成?\"
\"就是!\"一个精瘦的汉子跟着附和,他卷起的裤腿上还沾着泥巴,\"我们家地也等着用机器呢!去年人工播种累得我腰都直不起来!\"
人群后方几个年轻媳妇也小声嘀咕:\"老杨头仗着年纪大,啥好事都让他占先....还他们家坡最陡,我家的也陡,咋不去我家。\"
驼背的老杨头一听急了,挥舞着手中的旱烟杆:\"你们懂啥!我家的坡地最陡,要是这铁牛能爬我家的坡,全村的地都不在话下!\"烟杆在空中划出几道激动的弧线。
一个穿着褪色军装的老汉突然插话:\"要我说,该先去村东头那片公用地试。去年县里来的机器就是在那儿趴窝的,全村人都瞧见了!\"
\"王老倔说得在理!\"几个村民立即响应。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谁。小辫儿李手足无措地站在机器旁,求助地看向李教授。
李春旭推了推眼镜,突然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乡亲们,听我说两句!\"等嘈杂声稍歇,他继续说道:\"这样,咱们今天分两组。老杨叔带我们去试坡地,其他人跟这位...\"他看向穿军装的老汉。
\"我姓王!\"老汉挺起胸膛。
\"跟王叔去村东头那片地。\"李教授说着转向小辫儿李,\"你去王叔那边,把测试数据都记下来。\"
这个安排一出,村民们脸色都缓和了不少。老杨头得意地冲王老汉扬了扬下巴,王老汉则回敬了一声冷哼。
\"不过有个条件,\"李教授突然严肃起来,\"试完机器,大伙儿都得实话实说,把看到的毛病都指出来。咱们这机器就是要越改越好,最后让全村人都能用上!\"
\"这话在理!\"银花婆不知什么时候也挤到了前面,\"老婆子我也要去看看,这铁牛到底经不经得起咱们村的考验!\"
就这样,人群自动分成两拨。老杨头拄着拐杖走在前面带路,不时回头催促:\"教授,快着点儿!趁日头还没到正午,咱们多试几块地!\"
李教授看着老人急不可耐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他招呼技术员们跟上,心里明白:老百姓这股较真劲儿,正是改进农机最好的动力。
一行人来到王老汉家的梯田,坡度确实比普通田地陡得多。小辫儿有些担心地检查着机器:\"李教授,这坡度超过设计标准了...\"
\"试试。\"李教授坚定地说,\"老乡们的地可不会按我们的标准长。\"
令人惊喜的是,\"惠民一号\"稳稳地爬上了梯田。王老汉瞪大眼睛,跟着机器走了两圈,突然大喊:\"停!这垄沟不够深!\"
柱子赶紧停下机器。原来这片地土质特殊,需要更深一些的播种沟。柱子立刻拿出工具现场调整,小辫儿则详细记录下这个问题。
\"惠民一号\"在陡坡上发出低沉的轰鸣,履带式轮胎牢牢咬住红土,稳稳向上攀爬。王老汉拄着锄头站在田埂上,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真爬上去了?\"
小辫儿李紧跟在机器后面,手里的测量仪不住地颤抖:\"坡度28度...超出设计标准6度!\"她的声音在柴油机的轰鸣中几乎听不清。
突然,机器右轮碾到一块暗石,整个车身猛地倾斜。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好险!\"柱子一个箭步冲上去,额头渗出冷汗。他俯身检查底盘,\"教授,右侧履带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