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气氛重新热闹起来,杨老三喝着酒,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明天就让媳妇跟包打听一起,找乔幼苗问清楚男方的情况,然后联系男方那边,把结婚的日子定下来。
差不多能做主的事情,他就这里讨个嫌,做个主,等结婚那天,姐姐来露个面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杨老三刚到派出所打卡上班,把办公桌收拾利索,就抓起桌上的公用电话,按了一串熟记于心的号码。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几分邀功的爽朗:“姐,是我,老三!”
杨玉贞拿起话筒笑道:“怎么这么早打电话?”
杨老三往椅背上一靠,声音透着得意,“昨天我找乔喝酒了,就在老郑家,包也在,我俩一唱一和,把他说通了!他答应了,婚事进程需要长辈,他就得出面撑场面,具体的细节不用他管,我全权打理,反正男方家彩礼出得也够体面 ,你呀,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不用操心这些琐事!”
杨玉贞没接他的话茬,反而提醒道:“老三,你别高兴得太早。傅家,看着体面,其实不好缠 —— 那样的家庭,规矩多,又是后妈,又有后妈生的孩子们!”
“姐姐,你说,我听着。”
“还有彩礼的事。” 杨玉贞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格外认真,“他们家后妈当家,乔明泽又是个甩手掌柜,没人真心帮幼苗撑腰吵架,八百八的彩礼,他们肯定想都不要想,说不定随便给一两百块就打发了。就这一两百,还要看我们嫁妆给得爽气,他们移不开面子才这样的。
杨老三惊讶:“这怎么说的,苗苗不是说……”
“那些彩礼,听听就行了,真能到位的,有一半都不错了。”杨玉贞嘲笑道,“她啊,正拿你当枪使唤呢,想让你帮着他们争面子、谈条件。你可记住了,凡事点到为止,别真跟他们家起冲突,更不能打起来,到时候两边都不好收场。”
杨老三愣了一下,随即拍着胸脯保证:“姐,你放心!我是干啥的?派出所的人,还能不懂分寸?打架是绝对不会的,就是帮着跑跑腿、搭搭桥,把规矩理顺了就行。”
杨玉贞思路清晰,“你别掺和彩礼谈判,让他们家自己先拿出数来,咱们态度就是彩礼多少咱们都行,但我们给的嫁妆八百八的数必须凑够,图个吉利,也给幼苗撑场面。关键是这话你告诉男方所有的邻居亲戚们听,让大家都知道,不是咱们幼苗不值钱,是她后妈不疼人,彩礼是咱们杨家兜底凑够的,既给了幼苗体面。”
杨老三咂摸了两下,瞬间明白姐姐的意思,连连点头:“还是姐你想得周到!我明白了,彩礼的事我不直接插手,傅家给多少是多少。至于这话,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保证传得又快又明白。”
“你知道就好。” 杨玉贞的语气缓和下来,“我是怕你对家里人太实心眼,被孩子当枪使,最后落不着好。苗苗的婚事,咱们该尽的心意要尽到,就行了,这孩子,随了老乔家的根了,救不回来了。”
“姐,我懂你的意思。” 杨老三收起了之前的嬉皮笑脸,语气变得郑重,“我就是帮着协调协调,把日子定下来,把流程顺清楚,彩礼的事按你说的办,绝不瞎掺和吵架。你放心,我心里有谱,不会给你惹麻烦。”
“ 有谱就好。” 杨玉贞松了口气,补充道,“婚事定下来是哪一天,跟我说就行了。”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释然,“这样我也不用一趟一趟往回跑了。”
才离婚那会儿,她心里憋着一股气,就想着住在大杂院,绝不灰溜溜地走,非得让乔明泽和安寡妇他们不痛快才行。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饭店生意兴隆,身边有孝顺的徒弟,有可爱的孙辈,那些过往的恩怨早就淡了,没必要再为了不相干的人折腾自己。
“行,等定了日子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杨老三应道。
“对了,” 杨玉贞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话锋一转,“你打听一下小米最近过得怎么样?要是男方那边还行,让小夫妻俩到城里来。前几天在饭店见到老赵家糖坊的当家的了,我送了他两盘菜,聊了几句,他说最近他家生意好了,要招人,我提了一嘴小米男人,他说可以。”
杨老三道:“我一直让人招应着呢!短时间看着还行,男方家目前对她还算客气。但人嘛,哪能看短期的!长久的话,姐,你也知道,男人长久哪有绝对的好人?夫妻之间,说到底还是看各自的缘法。小米自己争气,往后她男人就算当了正式工,也不敢怠慢她;要是小米自己不争气,哪怕嫁个窝囊废,人家照样能在外面找小三,日子也过不踏实。”
杨玉贞轻轻叹了口气:“你问问她,看看她自己的意思。我现在到处跑,不方便带着她,在你眼皮子下面看着,我也能放心些。这孩子……”
她对杨小米,终究是和对乔仲玉、乔幼苗不一样的。
杨玉贞是真的拿杨小米当闺女养的。
杨小米对她这个姑姑,是实打实的孝顺,十三四岁就跟在她身边,她有眼力劲,杨玉贞从没想过把她娶回来当媳妇,为了她日后 能嫁到城,也是全力教导她,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把家里照顾得妥妥帖帖。
杨小米十八岁的时候,多少人来家里打听,也就是因为乡下户口,所以来提亲的人条件都不算太好,才耽误了一年,被乔明泽这个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