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日,关羽威风凛凛,立马横刀,对着东岭关太守孔秀大声质问:“汝不容我过去?”那孔秀也是仗着自己守关的职责,毫不退让地回应:“汝要过去,留下老小当质。”关羽一听,心中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他可是义薄云天之人,怎能受此刁难,只见他凤目圆睁,猛地举起青龙偃月刀,那气势仿佛要将孔秀一刀劈成两半。孔秀见势不妙,吓得脸色惨白,急忙转身,慌慌张张地关上城门,“哐当”一声巨响,那厚重的大门紧紧合上,仿佛要将关羽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紧接着,孔秀飞也似的跑到战鼓旁,双手用力挥动鼓槌,“咚咚咚”的战鼓声瞬间响彻四周。士兵们纷纷从四面八方涌出,他们迅速披上沉重的战甲,动作熟练地抄起兵器,片刻间便在左右两边整齐排列。孔秀自己更是全身披挂,将长枪紧紧握在手中,一个翻身,稳稳地跨上战马。随后,“嘎吱”一声,城门缓缓打开一条缝,孔秀骑着马从门中挤出,对着关羽大声喝道:“你敢过去吗?”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
关羽这边,先神色镇定地让车仗往后缓缓退了退,为战斗腾出空间。然后,他双腿一夹马腹,那赤兔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载着关羽纵马提刀,朝着孔秀直冲过去,竟连一句话都懒得跟孔秀多说。孔秀见状,挺起长枪相迎。两匹马快速交错而过,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关羽手中钢刀高高举起,一道寒光闪过,犹如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只听“咔嚓”一声,孔秀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扑通”一声,尸首直直地横在了马下,鲜血如泉涌般溅得老高,在地上洇出一大片殷红。
那些小兵们见此惨状,吓得脸色煞白,一个个扭头就像没头的苍蝇般拼命逃窜。关羽赶忙大声喊道:“军士们别跑!我杀孔秀,实在是他故意阻拦,实属无奈,跟你们并无关系。”士兵们一听,纷纷惊恐地拜倒在关羽马下。关羽接着说道:“麻烦你们带个话,就说丞相都亲自给我饯行,这孔秀却不知死活,故意阻拦,还妄图加害于我,所以我才痛下杀手。”
安排好这些,关羽先小心翼翼地请两位夫人的车仗出关,可这边孔秀刚死,就有眼尖的小兵一路飞奔,跑去给洛阳关太守韩福报信了。韩福一听,顿时大惊失色,急忙召集手下将士们,商议应对之策。
这时,手下有个牙将叫孟坦,只见他向前一步,站出来说道:“关羽没有丞相的通行文书,这分明就是私自出走啊。要是咱们不阻拦,日后丞相怪罪下来,咱们肯定担不起这个罪责。”韩福皱着眉头,一脸忧虑地说:“可关羽勇猛无比,颜良、文丑那样的猛将都死在他手上,咱们要是直接迎敌,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只能想个周全的计策把他抓住。”
孟坦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计上心来,说道:“咱们先用鹿角把关口拦住,等他到了,小将我带兵去和他交锋,太守您就在高坡上暗中埋伏,用暗箭射他,再在左右两边多安排些伏兵。只要他一落马,咱们就立刻一拥而上,把他抓住,送到许都,到时候肯定能得重赏。”众人听了,纷纷点头称是,商量定了。忽然,有人急匆匆地来报:“关羽的车仗已经到啦!”
韩福一听,赶忙带着一千人马,在关口迅速摆开阵势。这洛阳关乃是在平地上新建的,平日里主要负责防范奸细往来。关羽远远就看见关前竖立着密密麻麻的旗号,刀枪如林般闪烁着寒光,韩福正弯着弓,箭筒里插满了箭,骑在马上威风凛凛地挥着鞭子。
韩福大声喝问:“来的是什么人?”关羽在马上微微欠身,客气地说道:“我是寿亭侯关某,想借路过去。”韩福又问:“你有曹丞相的通行文书吗?”关羽回答:“事情紧急,没来得及去讨。”韩福一听,脸色瞬间一板,大声说道:“我奉丞相命令,镇守这洛阳城,专门盘查往来奸细。你没有文书,那就是逃窜之徒!”关羽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怒喝道:“东岭关的孔秀已经被我斩了,你们还敢阻拦,是想找死吗?”韩福大喊一声:“谁去把他给我抓住?”话音刚落,孟坦就拍马如旋风般冲了出来,手里挥舞着双刀,刀光闪烁,直取关羽。
关羽见状,先让车仗往后退了退,然后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那赤兔马嘶鸣一声,驮着关羽拍马迎了上去。孟坦和关羽你来我往,打了三个回合,孟坦就感觉自己渐渐体力不支,不是关羽的对手,心中暗叫不好,便假装不敌,拨转马头往回跑,他本指望能把关羽引进埋伏圈。可他哪知道,关羽的马叫赤兔马,跑起来就跟流星一样快,眨眼间就追到了孟坦身后。关羽大喝一声,手起刀落,“咔嚓”一声,孟坦就像被砍断的稻草般,被砍成了两半。
关羽勒住马刚要回来,韩福躲在门首,瞅准时机,用尽全身力气射出一箭,正好射中关羽左臂。关羽“哎呀”一声,那疼痛钻心般袭来,但他强忍着剧痛,用嘴猛地拔出箭来,鲜血“呼呼”地往外流,染红了他的衣袖。
但关羽顾不上这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解决眼前的危机,保护好两位夫人。只见他咬着牙,骑着马径直朝韩福冲了过去,一下子就冲散了韩福的士兵。韩福想跑却来不及了,关羽手起刀落,韩福连头带肩被砍在马下,当场毙命。关羽杀散了剩下的士兵,保护着车仗继续前行。
关羽一边走,一边撕下一块布,简单地把箭伤包扎好。他心里清楚,这一路上指不定还有啥暗算,可不敢多停留,于是连夜就朝着沂水关赶去。这沂水关的守将叫卞喜,是并州人,此人擅长使流星锤,以前还是黄巾军的余党,后来投降了曹操,被派来守这个关口。
这边关羽杀了韩福的消息,早就像长了翅膀一样,有人报到了卞喜这。卞喜得知后,坐在那儿琢磨了半天,心想:“关羽如此厉害,我可得想个法子对付他。”想来想去,他想到关前有座镇国寺,这寺原本是汉明帝御前的香火院,董卓那时候天下大乱,寺也荒废了,后来曹操又让韩福重新修了起来。卞喜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就打算在这寺里埋伏下二百多个刀斧手,约定好以击盏为号,准备要害死关羽。
安排好这一切,卞喜就满脸堆笑地出关去迎接关羽。关羽见卞喜一脸殷勤,丝毫没有怀疑,就下马和他相见。卞喜笑着说道:“将军您名震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敬仰啊!如今您要去投奔皇叔,真是天下之义举!”关羽就把自己斩孔秀、韩福的事儿跟卞喜说了。卞喜连忙点头哈腰地说:“将军杀得对,我要是见到丞相,一定把您的苦衷告诉他。”关羽听了挺高兴,就和卞喜一起上了马。
过了沂水关,来到镇国寺前,两人下马。寺里的和尚们听见动静,赶忙敲着钟,鱼贯而出迎接。这寺里有三十多个和尚,其中有个长老,法名普净,是关羽的同乡。普净长老心里明白卞喜的阴谋,就走上前来和关羽打招呼。
普净长老问:“将军离开蒲东有几年啦?”关羽说:“快二十年了。”普净又问:“将军还认得贫僧吗?”关羽说:“离开家乡这么久,一时认不出来了。”普净笑着说:“贫僧家和将军家就隔着一条河呢。”卞喜在一旁听着,生怕普净长老说漏了嘴,赶忙呵斥道:“我要请将军去赴宴,你这和尚怎么这么多话!”关羽说:“哎,乡人见乡人,哪能不叙叙旧情呢?”
普净长老就请关羽到方丈室内喝茶。关羽说:“嫂嫂还在车上呢,先给嫂嫂献茶吧。”普净长老就叫人先给两位夫人送了茶,然后请关羽进了方丈室。普净长老一边走,一边用手指向墙上挂的戒刀,还时不时用眼睛暗示关羽。关羽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叫左右把刀拿过来。
这时,卞喜来请关羽去法堂赴宴。关羽一进法堂,就感觉气氛不对劲,他眼神锐利,一下子就看见墙壁的帷幕后面密密麻麻站了好多人,手里都握着剑,隐隐有寒光闪烁。关羽脸色一沉,冷冷地问卞喜:“卞君请我,是好意还是歹意啊?”
卞喜连忙陪着笑脸说:“哪敢不敬啊!”关羽又往帷幕里仔细一看,好家伙,一群刀斧手正躲在那儿,就等着暗号动手呢。关羽顿时大怒,指着卞喜骂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竟敢干这种卑鄙勾当!”卞喜一看事情败露,大喊一声:“左右动手!”有几个胆子大的刀斧手,立马就像恶狼般朝着关羽冲了过去,结果都被关羽手起刀落,砍倒在地,鲜血在地上流淌。
卞喜见势不妙,急忙转身跑下堂去,绕着走廊拼命逃窜。关羽把剑一扔,抄起青龙偃月刀就追了上去。卞喜眼看跑不掉了,就偷偷从腰间掏出飞锤,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关羽砸了过去。关羽眼疾手快,用刀背一下子就把飞锤隔开,那飞锤“嗖”地一声飞了出去,砸在墙上。然后关羽几步追上去,大喝一声,一刀就把卞喜劈成了两段,卞喜“扑通”一声,重重地倒在了走廊下,当场气绝身亡。
关羽赶紧去看两位夫人,只见有几个小兵正想趁机围上去,看见关羽来了,吓得脸色苍白,四散奔逃。关羽把他们都赶跑后,回头感谢普净长老说:“要不是师父您,我今天可就被这贼子害了。”普净长老说:“贫僧在这儿也待不下去了,收拾包袱,也去云游四方。咱们后会有期,将军您保重啊。”说完,普净长老就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关羽继续护送着车仗,朝着荥阳关进发。这荥阳太守王植,和韩福是亲家。关羽还没到呢,韩福家就先派人快马加鞭,给王植通风报信了。关羽到了荥阳,王植派人守住关口,把关的小吏问清楚姓名后,就赶紧去报告王植。
王植一听,立刻打开城门,满脸堆笑地迎接关羽,可眼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关羽跟他说了自己要去寻兄长的事。王植假惺惺地说:“将军一路奔波劳累,夫人在车里也辛苦啦,先请进城,到馆驿里休息一晚,明天再上路也不迟。”关羽见王植这么热情,丝毫没有怀疑,就带着两位嫂嫂进了城。
到了馆驿,里面已经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王植又请关羽去赴宴,关羽说:“嫂嫂在上,我不敢饮酒。”王植再三邀请,关羽就是不肯去,最后王植只好让人把饭菜送到馆驿里。关羽想着一路上大家都挺辛苦,就安排两位嫂嫂在正房休息,随行的人也各自找地方安歇,还让人把赤兔马和拉车的马都喂得饱饱的。自己呢,也解下战甲,稍微休息一会儿。
可这王植没安好心啊,他偷偷把从事胡班叫来,一脸阴险地吩咐说:“关羽违抗丞相命令逃跑,还在路上杀了太守和守关的将领,这可是死罪。而且他武艺高强,咱们很难对付。你今晚带一千士兵,把馆驿围起来,每人手里拿个火把,先把外门烧断,然后四面放火,不管是谁,都给我烧死在里面。今晚二更就动手,我自己也带一千人在旁边接应。”胡班领了命令,就去点兵,让每人准备一束火把,还找了不少干柴之类容易引火的东西,先搬到馆驿门口。
胡班心里好奇暗道:“我还不知道关云长长啥样呢,得去看看。”于是他就来到馆驿,问驿吏:“关将军在哪儿呢?”驿吏指了指厅上,说:“在那儿看书的就是。”胡班走过去一看,只见关羽左手轻轻捋着胡须,靠在几案上,在灯下专心致志地看书。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胡班一看,忍不住惊叹道:“真是天人下凡啊!”声音有点大,关羽听到了,就问门外何人?胡班赶紧进来拜见,说:“我是荥阳太守手下的从事胡班。”关羽一听,问:“你是不是许都城外胡华的儿子?”胡班说:“胡华正是我父亲。”关羽一听,赶紧叫随从从行李里拿出一封信,交给胡班。胡班看完信,心中暗叫不好:“哎呀,差点误害了忠良!”于是他悄悄告诉关羽:“王植心怀不轨,想害将军您,让士兵们二更的时候,拿着一千火把四面放火。我现在去给您开门,将军您赶紧收拾车仗行李出城。”
关羽一听,大吃一惊,赶忙去请两位嫂嫂上车。自己迅速披挂整齐,提刀上马,出了馆驿。果然看见军士们都拿着火把在那儿等着呢,火光在风中摇曳,仿佛是死神的召唤。关羽急忙赶到城边,只见城门已经大开。关羽催着大家赶紧出城。胡班把关羽送出城后,回去才放火。
关羽刚走没几里地,就听见背后人马追了过来,马蹄声如雷般滚滚而来,为首的正是王植,他大喊:“关某休走!”关羽勒住马,转身大骂道:“你这匹夫!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派人放火烧我?”王植拍马挺枪,借着火把的光亮,朝着关羽就恶狠狠地刺了过来。
关羽轻轻一拨,就把枪拨开,那动作轻松自如,仿佛王植的攻击对他来说毫无威胁。然后关羽顺势拦腰一刀,“咔嚓”一声,王植就像被砍断的树枝般,被砍成了两段。他带来的人马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四处逃散。关羽也不追赶,自己随着车仗,继续赶路,心里对胡班感激不已。后来关羽听说胡班被王植的家人给杀了,心里很是难过,暗暗发誓,日后若有机会,定要为胡班报仇。
关羽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来到了滑州地界。有人把消息报告给了刘延。刘延一听,赶忙带着几十个人,急匆匆地出城来迎接关羽。关羽在马上欠身说道:“太守,别来无恙啊?”刘延问:“关将军这是要去哪儿啊?”关羽说:“我辞别丞相,去寻找家兄。”刘延说:“玄德在袁绍那儿呢,袁绍可是丞相的仇人,他能容你过去吗?”关羽说:“我之前已经跟他说好了。”
刘延又说:“现在黄河渡口的关隘,是夏侯惇的部将秦琪在把守,恐怕他不会让你渡河。”关羽对刘延说:“太守能不能给我安排几条船啊?”刘延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说:“船倒是有,可我不敢给您啊。”关羽着急了:“我之前杀颜良、文丑,也算是帮你解了围。今天就求你给一条渡船,你为啥不给呢?”刘延无奈地说:“我是怕夏侯惇将军知道了,怪罪我啊。”
关羽一看,这刘延就是个胆小怕事、没用的人,也不再跟他废话,自己催着车仗继续往前走。到了秦琪的营寨边,秦琪带着士兵气势汹汹地出来,大声问:“来的是什么人?”关羽回答:“我是汉寿亭侯关羽。”秦琪又问:“你要去哪儿?”关羽说:“我要去河北,寻找兄长刘皇叔,特来借渡船一用。”秦琪一听,哼了一声,满脸不屑地说:“丞相的通行文书呢?”关羽说:“我不受他节制,要什么公文!”秦琪嚣张地说:“我奉夏侯惇将军的命令,镇守这关隘,你就算长了翅膀,也别想飞过去!”关羽大怒:“你知道我一路上斩杀了多少阻拦我的人吗?”秦琪不屑地说:“你也就只能杀几个无名小卒,敢跟我斗吗?”关羽气得火冒三丈:“你跟颜良、文丑比怎么样?”
秦琪一听,也被激怒了,纵马提刀,像疯了似的直取关羽。两匹马刚一相交,关羽大喝一声,手起刀落,秦琪就尸首横在了马下。关羽大声说:“敢挡我路的已经死了,其他人不必惊慌,赶紧给我准备船只,送我渡河。”士兵们吓得脸色苍白,赶忙把船划到岸边。关羽小心翼翼地请两位嫂嫂上船,随着船缓缓离岸,驶向黄河对岸。河水奔腾不息,拍打着船舷,发出低沉的声响,仿佛也在为关羽这一路的艰辛而感慨。
终于,关羽一行人渡过黄河,踏上了北岸的土地,这里便是袁绍的地界。关羽回首望去,黄河依旧浩浩荡荡,而自己这一路,总共经过了五处关隘,斩杀了六员大将,这便是流传千古的“五关斩将”。后人有感于关羽的英勇与忠义,为此写了一首诗:
挂印封金辞汉相,寻兄遥望远途还。
马骑赤兔行千里,刀偃青龙出五关。
忠义慨然冲宇宙,英雄从此震江山。
独行斩将应无敌,今古留题翰墨间。
欲知后事如何演义,且看下章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