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台是这万人大聚落的首领,贵为老大,其实在文化生活上跟手下马仔一样的悲惨待遇。在这莽莽草原戈壁,平时除了那个,就真没啥别的娱乐活动了。阿鲁台大爷的老年生活单调枯燥,读书看报吟诗作画写写回忆录,大爷他不识字,这个真不会;钓鱼,你从草原戈壁上找块鱼塘出来算你本事;养盆君子兰,说这话的朋友蒜泥狠;当然了,如果你硬要把喝大酒、沙漠徒步、骑马三项算作娱乐活动,阿鲁台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总之,乌兰牧骑从富庶的施州赶来他的地盘搞文艺下乡,让一把年纪的阿鲁台得了个大便宜,13场演出他是场场不落,无他,歌好听舞好看。歌,可以一遍又一遍听,不觉得腻。舞,可以一遍又一遍看,不觉得厌。还有,同样流的是蒙古人的血,在施州混过的妹子就是高冷耐看,身上就没有马牛的骚气,皮肉身段就是要比自家部落里的女人好看,反正越看越好看!
阿鲁台还想留乌兰牧骑再住一天。为了表达诚意,他拿出珍藏多年舍不得喝的虎鞭酒。团长额尔古纳正推辞着,感觉脚下有持续不断的震动。
马队,至少上百人的马队!隐隐听到沉闷的‘嗬嗬’催马声。蒙古人都熟悉铁蹄踏过大地发出的特有声响,钉上铁掌的马叫做战马!
夜袭!
阿鲁台把酒坛子按严实,说道:“团长休惊慌,上百人的马队料理得过来,等我杀退敌骑咱们再来喝酒。”
阿鲁台聚落的男人们纷纷套马鞍取弓箭抽马刀,额尔古纳指挥乌兰牧骑把木栅栏竖起来挡在帐篷前,让预备役部队的警卫战士们把步枪架在栅栏上以跪姿瞄准前方。
百来人的骑兵马队冲到聚落大帐前,为首的老汉不曾举起刀枪,只高举马鞭大声呵斥着:“乌兰牧骑在哪里?你们算什么?你们看不起阿拉善么!为什么不到我阿拉善来拉琴唱歌!”
这位老爷爷似乎不懂得不宜树敌过多的道理,接着他怒气冲冲地又把矛头对准阿鲁台:“阿鲁台老家伙给我出来说话!凭什么乌兰牧骑在你处演了三天!他们不来阿拉善定是你捣的鬼!你阿鲁台人多马多是大部落,我阿拉善人少,但个个都是勇士!”
原来是二百里外的阿拉善部落,以为乌兰牧骑瞧不起他们,兴致勃勃地赶夜路兴师问罪来了。当乌兰牧骑松了气放下枪的时候,那边两老头却打了起来,没敢用马鞭兵器互搏,玩的是蒙古式摔跤!
阿鲁台50出头,年纪不轻了英雄气还在。他受不得阿拉善冤枉他,凭良心说,阿鲁台真没有阻止过乌兰牧骑去别处演出,他不过是希望乌兰牧骑在自家多留几天。而跑了一百多公里夜路的阿拉善却是个固执己见的老头,一口咬定阿鲁台在搞鬼。二人头顶头手搭肩,互相奈何不了。乌兰牧骑的任务是统战而不是搞挑拨来的,额尔古纳和美丽其格交换个眼色,并肩冲出帐篷跑向对决中的摔跤手。
阿拉善并不知道酒坛子里是珍贵的虎鞭酒,一气喝了两碗,可把阿鲁台心疼坏了。阿拉善马马虎虎揩了把胡须上的酒水气呼呼道:“乌兰牧骑不够意思。大家都在传说乌兰牧骑只给大部落大老爷,喏,就是像这位阿鲁台老爷这般的大首领,只给他们拉动听的琴声跳美妙的舞蹈。乌兰牧骑看不上我们这样的穷苦部族小部族。”
额尔古纳奇道:“大家都在传说?谁在这么说我乌兰牧骑!”
阿拉善回答:“反正草原上都是这么说的。我气不过,连夜赶来讨个说法。我们住在沙漠北边的部族更需要你们的歌声和琴声。如果你们肯去,将是阿拉善最尊贵的客人,我们用最隆重的仪式欢迎你们,用最好的酒肉茶款待你们。”
“我们去,当然肯去。请你告诉草原上的部落,乌兰牧骑会到每一个有20个帐篷、人数过百的聚落去演出。”
“此话当真?阿拉善聚180顶帐篷男女3000人,大大超出要求。我们有金子,我们可以付给你们钱。”阿拉善伸出粗大肥厚的手,铁钳般抓住额尔古纳的手腕生怕对方反悔耍赖。额尔古纳手腕的皮都被拧翻起来,苦笑道:“乌兰牧骑有制度有规定,怎么能违反。明天早上就出发。”
“现在就去!”阿拉善将腰间的皮囊解下,将里头闪闪发亮的金块倒在毯子上,“要多少金子你自己拿。”
这当势属于廉政建设范畴,政治主任美丽其格冲在额尔古纳前头,将金币悉数放回皮囊中送还过去:“乌兰牧骑给牧民演出不要钱。”
还不要钱,天下第一等美事。阿拉善属来者不善,硬要乌兰牧骑连夜即刻启程。阿鲁台实在看不下去,跳了出来埋怨阿拉善:“老伙计,去你阿拉善要穿过大漠。今夜你在我处喝酒过夜,明天一早出发也不迟。”
别看阿鲁台和阿拉善两人见面就斗鸡,其实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过夜就过夜,就怕你的酒不够喝。”
额尔古纳体恤麾下的姑娘小伙们,不愿夜间赶路。他生怕阿拉善反悔,决意将他灌醉走不动路,乃使出劝酒的本事,提着酒壶给帐篷里的人们把酒杯满上,把节目提前奉上:
鸿雁天空上对对排成行
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
鸿雁向南方飞过芦苇荡
天苍茫雁何往心中是北方家乡
天苍茫雁何往心中是北方家乡
鸿雁向苍天天空有多遥远
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
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
肯喝酒,来者不拒。能唱歌,曲调悠扬。酒局上交到额尔古纳这个小友,阿拉善今夜喝得痛快异常:“好个南飞的鸿雁。额尔古纳小兄弟,欢迎你回来北方家乡。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唱得好啊---”
已是凌晨两点,泰森合衣靠在床头看文件。看看时间太晚,明天还有大堆的事情要处理,于是脱掉衣服强迫自己睡觉。可是大脑仍在高速运转不肯停下来搞得毫无睡意,只好起身穿好衣服走到楼下的厨房烧壶开水泡杯绿茶,再走到别墅中庭,坐躺椅里一口茶水一口香烟。不想厨房里亮灯惊动了警卫员霍尊,武当门人确实有两下子,睡觉还能睁只眼闭只眼。霍尊爱喝咖啡,给自己泡了杯不加糖不加奶的清咖,陪泰森坐下聊天。
两个男人开夜谈会话题一般总会从女人开局,今夜泰森失眠确有关于女人的些微因素:岷王朱企崟为嫡女芷江郡主朱淑娥招婿,点名梁山林云。岷王府在湖广省武冈县,这里上接湘西下临兴安,是个游山玩水的好去处。接新娘子的路线都设计好了:走里耶--茶峒--凤凰,到里耶挖秦简牍,去沈从文笔下的边城茶峒缅怀下翠翠,到凤凰泡泡酒吧,如此湘西古镇一网打尽。到了老丈人家里总得住上几天,顺道去兴安看一看秦始皇开的灵渠,爬一爬老山界体验红军不怕远征难,去界首缅怀下倒在了湘江的革命先辈之英灵。
“霍尊呐,要不,咱就从了岷王的好意?”
“有女投怀送抱,大丈夫理当笑纳。”霍尊想了想补充道:“不过您这房子可不够住了。照内地的规矩,郡主至少陪嫁过来两个贴身侍女,到了家里可都是您的女人,房子可不够住。”霍尊住一楼主卧,生怕家里来了群女人把自己的房间给占了。他跟着泰森形影不离,且知老大的口号是: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泰森果然不无遗憾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啊!”
口号的背后隐藏着其他的因素,这位芷江郡主今年才16岁,须知泰森好熟女不喜幼女。他有时候也为自己身边没女人挺上心的。赵铭洁快要生了,曹少即将有第二个孩子。潇洒老而弥坚,大儿子已经1.5岁,慕容西兰如今又挺了个大肚子。身边的朋友生儿育女,唯独自己光棍一条!伤心事勿要多想,想多了伤心。
另有一桩婚事也需要他做出决定,那就是叶尔羌汗国摄政王,也就是十天半个月之后的正经汗王向梁山递来国书,四个小时前刚到的,里头的字都还温热着的。只说了一件事:愿以吐鲁番为嫁妆,把自己唯一的妹妹阿哈尔古丽嫁给李又熙。这位新王给自己和自己的国家留有尊严,言下之意便是四个字:和亲割地。
“我是同意这桩婚事,还是同意这桩婚事呢?”
霍尊没有正面回答,只给出一个选项的选择题,“跟在你身边,即便我不看不听不记,也总免不了知道些军情,谁让我是你警卫兼秘书兼通讯员兼参谋呢。不说大话说实话,我就觉得李军长受委屈了。”--“嗯---对了,突然想起来个事。”
“有屁快放!”
“你书房墙上架的那5门铜火铳...”
“哦,那些火铳能算作古董了,永乐7年的,我初到梁山第一仗的战利品,很有纪念意义。”
“前两天你不在家时,参谋长过来拿走了3把,说这些铳当年是他发现的,本该都拿走的,犒劳你这些年花时间精力保养,给你留了2尊。”
泰森顿时从躺椅里跳起来指着霍尊破口大骂:“你小子死人啊,强盗都上门打劫来了,你怎么不拦住。”--“怪不得总觉得书房里怪怪的异事样,好像少了什么!”--“我现在命令你,带上枪,跑步去强盗家里把东西给我夺回来!”--“回来,走,一起去医院找老彭。”
装备冷兵器为主、水西军解放兵为主要兵源的西方面军6800人,全军只在获得一次补给的艰苦条件下行军万里,打服吐蕃、收复哈密、联盟准噶尔,并一度攻占吐鲁番,战绩辉煌!在西藏、西北和西域打出了梁山军的威名。军委三人团至今不明了李又熙是怎么做到的?
西方面军,一支被抛弃的孤军!很大程度上穿越众确属有意驱使水西军精锐降兵去拼消耗。西方面军的辉煌战绩证明了宁水子弟的骁勇善战,更加证明了这支部队对梁山的忠诚。
领养的儿子跟亲儿子一样孝顺!
西方面军于吐鲁番-北庭一役全军尽墨,只剩放回的16个人,其中包括他们的指挥官李又熙。吐鲁番攻防战经大小战斗30余,联合准噶尔部消灭了几乎全部叶尔羌精锐骑兵,打死打伤敌7万余。在最后的北庭突围战中以2万对敌5万,阵斩叶尔羌汗王。
是啊,本是枚弃子,却创造出神迹!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属于是。穿越众对不起西方面军,对不起李又熙。早知南线无战事,稍微分配些资源给西线,这当口,说不定李又熙正指挥部队在费尔干纳碎叶城参观李白出生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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