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玥，好久不见。”
顾则州在她面前站定，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嘴角挂着那种她曾经迷恋过的，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
焦玥先是一怔，她不记得邀请名单上有这个人：“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顾则州晃了晃手中的香槟杯，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我们顾氏集团在A市的地位你是知道的，在A市不管是什么慈善活动，我都有一席之地。”
焦玥懒得理他，更不想让他破坏今天的流程，转身就要走。
“你瘦了。”身后传来顾则州深情款款的声音，“这个基金会费了你不少精神吧，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
“和你有什么关系？”焦玥转过头，语气平淡但眼神冷漠，“我今天没时间跟你废话，既然你来了那就安静待着吧。”
顾则州上前半步，挡住她的去路：“别这么冷淡，听说你在筹集资金？顾氏可以注资，我还可以介绍几个大客户给你。”
香槟的气味混合着他惯用的古龙水味道飘过来，不知为何让她有种反胃的感觉。
焦玥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顾总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只接受志同道合的合作方。”
“志同道合？”顾则州轻笑一声似是不屑，“玥玥，你还是这么理想主义，商场如战场，何必这么较真？”
“就算我们做不成情人，至少也可以做朋友吧，你没必要拒人千里之外。”
焦玥只觉得格外可笑，看着眼前这张虚伪丑陋的嘴脸，只想把那段记忆完全剔除。
原来谈过一个拿不上台面的男人，就像是有了人生案底一样。
“顾则州。”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声音压得很低，“你不觉得自己现在很可笑吗？我现在压根不想再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你在我面前上蹿下跳和小丑有什么区别。”
顾则州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那些他沾沾自喜的得意此刻全部被粉碎。
他猛地抓住焦玥的手腕，嘴唇肉眼可见的颤抖：“为什么你能这么绝情？我现在这么低声下气地找你，你却摆臭脸？你以为你是谁！”
焦玥下意识想抽回，可他的手指像铁钳一样收紧，焦玥腕骨传来一阵刺痛。
周围已经有宾客投来好奇的目光。
焦玥停止挣扎，漠然的直视他的眼睛：“因为你不配得到尊重，现在也一样。”
她一字一顿地说：“你在我眼里和一团晦气没什么两样，也不需要你装什么深情，识相的话就赶紧松手，不然我立刻通知保安把你扔出去！”
顾则州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
“呵……你以为有陆岳明给你撑场子，你就可以威胁我了？”他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告诉你，把我逼急了，大家都没有好下场！你怕不怕我们一起下地狱？”
他阴鸷的目光如同一头恶魔，让焦玥心中生寒，手心也冒出一层冷汗。
“顾总好大的威风。”
一个冷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焦玥感到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搭在她腰间，熟悉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她。
陆岳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侧：“说起下地狱，我想用来形容顾氏现在的处境，倒是很合适。”
顾则州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明白陆岳明的话并不是威胁。
因为顾氏没拿到银行贷款，又接连丢了好几个项目，现在已经岌岌可危。
陆岳明最后扫了顾则州一眼，温柔地揽住焦玥的腰，带着她向大厅走去。
“没事吧？”远离人群后，陆岳明立刻检查焦玥的手腕，那里已经浮现出一圈红痕。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伤处，眉头紧锁。
“没事。”焦玥笑笑，但还是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顾则州的方向，“现在顾氏集团大厦将倾，不过顾则州这个人一向两面三刀，心狠手辣，不知道他会不会又干出什么疯狂的事……”
陆岳明点点头，心里也觉得这件事恐怕没这么容易摆平。
这时台上的聚光灯亮起，发布会正式开始。
焦玥在他的注视下提着裙摆缓缓走上台。
“……所以启明不仅仅是一个助学基金。”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我们更希望能为这些女孩照亮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
台下掌声雷动。
焦玥微微颔首，继续介绍理事会成员：“很荣幸邀请到郑明华老师担任名誉理事长，哈德森女士将作为国际顾问……”
介绍环节结束后，主持人宣布进入记者提问时间。
第一个举手的是个戴黑框眼镜的男记者，他接过话筒时，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锐光。
“焦总，我是《财经日报》的记者，网上有传言称您成立基金会是为了避税和公关作秀，请问您如何回应？”
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目光都落在焦玥的脸上。
焦玥面色不变，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首先，启明基金会的所有账目都将接受政府部门的年度审计。”
她向前走了两步，直面镜头：“其次，我欢迎任何有资质的第三方机构随时查账，如果有任何一笔资金用途存在问题，我个人承担全部法律责任。”
“至于作秀……”她转头看向一旁工作人员，“请放一下我们收集的资料。”
工作人员点点头，按下了播放键，屏幕上一帧帧画面闪过。
崎岖的山路、简陋的教室、女孩们粗糙的手指和渴望的眼神。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张照片上。
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蹲在泥地上，用树枝在沙土上写数学公式。
“这是李家村的小草，她每天走两小时山路去上学，回家还要照顾三个弟弟。”焦玥的声音有些发紧，“上个月她父亲收了别人五万块彩礼，准备让她辍学嫁人，郑明华老师亲自去村里交涉，用基金会预支的助学金把她留在了课堂。”
她转向提问的记者，眼神锐利如刀：“如果这叫作秀，那我希望这样的秀能再多一些。”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