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降临第六十八天的清晨，是被烤栗子的香味唤醒的。
李煜杰一睁眼就从床上弹起来，赤着脚往门口跑，被银藤一把拉住：“穿鞋。”他不情不愿地套上鞋，却趁机攥住她的手，奶声奶气地喊：“姐姐快点！王奶奶肯定在烤栗子了！”
厨房果然热闹。王奶奶正把栗子倒进铁锅里，银藤在旁边帮忙翻炒，栗子壳碰撞的声音噼里啪啦，像在唱歌。莫邪蹲在灶台边，眼睛瞪得圆圆的，小火在她怀里急得直拍翅膀；云筱筱的藤蔓搭在锅沿，叶片随着香味轻轻晃，像是在感受温度。
“快好了。”王奶奶用铲子翻了翻栗子，“这栗子是昨天从山坡摘的，又大又甜，烤出来准香。”李煜杰踮着脚够灶台，被银藤一把抱起来，他立刻伸手去够锅盖，却被烫得缩了缩手，惹得大家都笑了。
刚出炉的栗子还冒着热气，李煜杰先挑了个裂开缝的，吹了吹，剥开壳塞进银藤嘴里：“姐姐先吃。”银藤咬了一口，甜糯的口感在舌尖化开，刚想说“烫”，就看见他又剥了个，递到云筱筱嘴边，“你也吃。”
孩子们围坐在桌边，手里捧着热乎乎的栗子，吃得满脸都是碎屑。莫邪的嘴角沾着栗仁渣，小火帮她舔掉，惹得她咯咯直笑；丫丫把栗子剥好，分给冰狼崽一半，自己吃一半；星坠的雪狐则叼着颗栗子，跑到李煜杰脚边，用鼻尖蹭他的裤腿。
吃过早饭，李煜杰突然拍了拍手：“今天去南边的果园，听说有橘子！”他看向银藤，眼睛亮晶晶的，“姐姐的银藤能摘高处的橘子，对不对？”
银藤笑着点头：“对，但要等太阳再高点，露水干了才好摘。”她的银藤轻轻卷住他的手腕，又缠了缠云筱筱的藤蔓，像是在约定——等会儿一起去摘橘子。
院子里的阳光越来越暖，栗子壳被囤囤和冰狼崽当成玩具，滚得满地都是。李煜杰靠在银藤身边，手里把玩着颗没剥壳的栗子，突然奶声奶气地说：“以后每天都要这样，一起摘果子，一起吃饭。”
银藤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指尖在他发间揉了揉：“好，以后都这样。”
末世第六十八天的风里，除了栗子香，好像又多了点甜甜的期待——期待果园里的橘子，期待下一顿饭的香气，更期待身边这群人，能一直这样热热闹闹地走下去。
等露水收得差不多了，一行人背着小竹篮往南边的果园走。李煜杰被莫邪和丫丫一左一右拽着，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是银藤昨晚教他的民谣。
果园里的橘子树长得正旺，金黄的橘子像小灯笼似的挂在枝头，有些熟透的已经落在草地上，散发出清甜的香。“好多橘子！”莫邪松开李煜杰的手，就往最近的橘子树跑，小火在她怀里兴奋地叫了两声。
银藤轻轻跃起，植物飞行系的优势让她像片叶子般落在树杈上，银藤灵活地卷住高处的橘子，一串一串往下递：“接着。”李煜杰举着竹篮在树下接，时不时被掉落的橘子砸中脑袋，却笑得更欢了，奶声奶气地喊：“再扔点！越多越好！”
云筱筱的藤蔓也没闲着，顺着树干往上爬，卷住低处的橘子，轻轻放进竹篮里。她的藤蔓和银藤在枝头偶尔碰到一起，会悄悄绕个圈，像是在打招呼；丫丫让冰狼崽叼着小篮子，自己则踮着脚摘够得着的橘子，虽然每次只能摘一个，却乐此不疲。
星坠的雪狐最机灵，钻到树底下，把落在地上的橘子一个个叼进篮子里，还会挑那些没摔坏的，惹得李煜杰直夸：“雪狐真厉害！等会儿给你吃橘子瓣！”
等竹篮和神话级收纳盒都装得满满当当，李煜杰突然指着最高处的一颗橘子：“那个最大！姐姐摘下来！”银藤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轻轻一跃就够到了，银藤卷着橘子落下来，递到他手里：“给，最大的。”
李煜杰举着橘子看了看，突然剥开皮，一瓣一瓣分给大家——最大的那一瓣，他塞进了银藤嘴里，第二大的给了云筱筱，剩下的分给莫邪她们，自己则啃着橘子皮，被涩得皱起小脸，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回去的路上，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个橘子，边走边吃。橘子汁沾在嘴角，像抹了层蜜糖。李煜杰牵着银藤的手，又被云筱筱和莫邪拽着胳膊，走在队伍中间，奶声奶气地说：“晚上用橘子做罐头，再做橘子糖！”
银藤看着他被橘子汁沾得亮晶晶的嘴角，笑着帮他擦掉：“好，都听你的。”
末世第六十八天的阳光落在一行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果园的橘子香跟着他们走了很远，像个甜甜的约定——以后的日子，还要一起摘很多很多的果子，吃很多很多顿热乎饭。
回到基地时，黄毛正蹲在机械堡垒的控制台前调试线路——他是之前收服的技术人员，最擅长摆弄这些机械。李煜杰走过去，手里还抛着颗刚摘的橘子，邪魅一笑里带着点少年人的利落：“黄毛，降龙市还有其他幸存者、基地吗？”
黄毛抬头擦了擦汗，手里的扳手敲了敲控制台：“杰哥，昨天派无人机扫过了，周边五十公里内没发现活人的信号，只有几处废弃的据点，早就空了。”
“那就好。”李煜杰接住落下的橘子，指尖在控制台边缘敲了敲，“让星坠准备一下，用她的许愿能力，把那些废弃据点的可用零件都融过来——直接和我们的摘星陨落基地机械堡垒彻底融合，扩建成能住下所有人的安全区。”
星坠抱着雪狐走过来，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我的许愿能力之前只能修小零件……”
“试试就知道了。”李煜杰揉了揉她的头发，娃娃脸上的奶凶变成了鼓励，“你的雪狐不是能感知能量吗？让它帮你定位零件，准行。”
银藤的银藤悄悄缠上机械堡垒的外壁，像是在检查结构：“我让银藤搭个能量桥，帮你稳定融合时的波动。”云筱筱也点点头，藤蔓顺着银藤蔓延，在堡垒底部织出层防护网——万一有零件坠落，能接住。
莫邪抱着小火蹲在控制台边，好奇地看着星坠：“需要小火帮忙加热吗？金属加热了更好融！”小火立刻喷了个火星，像是在待命。
星坠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雪狐从她怀里跳下来，对着远处的方向叫了一声。下一秒，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远处废弃据点的金属零件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化作一道道银光，朝着机械堡垒飞来。
“就是现在！”李煜杰对星坠喊。星坠的许愿能力瞬间爆发，银光撞上机械堡垒的瞬间，竟没有发出刺耳的噪音，反而像水流融入大地般，顺着银藤和藤蔓搭建的能量网，慢慢与堡垒的结构咬合、融合。
银藤的银藤泛起层柔光，帮着引导零件的走向；云筱筱的藤蔓则加固着连接处，叶片随着能量波动轻轻发亮。李煜杰站在星坠身边，随时准备应对意外，却在看到堡垒的轮廓一点点变大时，勾起了嘴角。
等最后一块零件融入堡垒，星坠才脱力地靠在李煜杰怀里，雪狐立刻舔了舔她的脸颊。众人抬头看去——摘星陨落基地的机械堡垒比之前大了近一倍，外壁覆盖着崭新的金属板，还多了几处了望塔和射击口，像只蓄势待发的巨兽。
“成了！”莫邪跳起来欢呼，小火在她怀里转圈。黄毛跑过去敲了敲新融合的墙壁，兴奋地喊：“严丝合缝！比我用焊机焊的还结实！”
李煜杰抱着星坠，对银藤邪魅一笑：“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了，再不怕变异兽和掠夺者。”银藤笑着点头，银藤轻轻卷住他的手腕，又缠了缠孩子们的衣角——像是在说，有彼此在，哪里都是家。
末世第六十八天的夕阳，把扩建后的机械堡垒染成了金红色。堡垒顶端的了望塔上，银藤的藤蔓和云筱筱的藤蔓缠在一起，像面迎着风的旗帜，宣告着这个小家园的新生。
李煜杰指尖转着刚摘的橘子，邪魅一笑里带着志在必得的劲儿，声音清亮地传遍堡垒：“降龙市解决了，下一站去望月城。”他扫了眼围过来的众人，指尖点了点地图上的望月城标记，“去看看有没有幸存者、基地，要是也没有，就跟刚才一样，直接把能用的都融合过来。”
“然后呢然后呢？”莫邪举着小火追问，小家伙已经开始想象望月城的新物资了。
“然后去望江城。”李煜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奶气的声线里透着笃定，“要是望江城也没活人，照样融合——最后咱们去云筱市住。”他特意看了眼云筱筱，眼底的笑意软了几分，“那里名字好听，适合长住。”
云筱筱的藤蔓突然在他手腕上绕了个圈，叶片轻轻蹭了蹭他的指尖，像是在回应。银藤走到他身边，银藤卷住他另一只手：“云筱市在南边，气候暖和，适合种草莓和橘子。”
“那就这么定了。”李煜杰拍了拍手，突然抬手对着机械堡垒亮出张卡片——卡片泛着主城系特有的金光，正是特殊级的摘星陨落基地卡。随着他指尖划过卡片，原本庞大的机械堡垒竟像被压缩了般，化作一道流光钻进卡片里，只留下满地的橘子叶和孩子们惊讶的呼声。
“哇！杰哥你这卡也太厉害了！”莫邪凑过来看那张卡片，上面的堡垒图案栩栩如生，“比神话级收纳盒还能装！”
“主城系卡片当然厉害。”李煜杰把卡片收好，塞进贴身的口袋里，“走了，先去望月城——争取今晚在那边的临时据点吃橘子糖。”
银藤牵着他的手，云筱筱的藤蔓缠在他手腕上，孩子们跟在身后，冰狼崽和雪狐跑在最前面，像两个小小的引路兵。夕阳把一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李煜杰回头看了眼降龙市的方向，又望向望月城的天际线，邪魅一笑里添了几分期待——不管前路有多少座城，只要身边这些人在，哪里都能变成家。
“走之前都仔细看看，想想该带什么。”李煜杰回头对众人扬了扬下巴，邪魅一笑里带着点“扫荡”的雀跃，“能搜刮的都带上，一根毛都别留下——说不定哪个螺丝钉以后都能用得上。”
莫邪立刻抱着小火往仓库跑：“我去拿罐头！王奶奶腌的草莓酱还有半罐！”她跑没两步又折回来，拽上星坠，“星坠！你的彩线也带上，以后能给藤蔓编花！”
丫丫拉着冰狼崽往武器架走，小手认真地摸着一把小巧的匕首——那是之前李煜杰给她削水果用的：“狼崽的项圈也要带，上面有发光石，晚上能照亮。”
云筱筱的藤蔓灵活地卷过院子，把晒在石桌上的草药、墙角的空陶罐都收进神话级收纳盒，连囤囤藏在树洞里的几颗野果都没放过，惹得囤囤吱吱叫着追在后面。
银藤则走到厨房，银藤轻轻卷起王奶奶常用的擀面杖、装面粉的瓦罐，甚至连灶边的火石都收了两块。李煜杰凑过来时，正看见她把一块沾着面粉的围裙叠好，忍不住笑：“这围裙也带？”
“王奶奶说这围裙用惯了，揉面顺手。”银藤把围裙塞进他手里，指尖在他鼻尖刮了下，“你小时候的围兜我也收着了，在收纳盒最底下。”
李煜杰的耳朵瞬间红了，却梗着脖子奶凶奶凶地说：“谁要带那个！我去看看黄毛有没有漏带零件！”话虽这么说，却把围裙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收纳盒。
黄毛正蹲在地上，把散落的螺丝、齿轮一个个捡进铁盒，嘴里还念叨：“这个齿轮能修控制台，那个螺丝能固定枪管……”李煜杰踢了踢他的屁股：“别光捡小的，那边的备用电池带上，够咱们用半个月。”
等所有人都收拾妥当，李煜杰检查了一圈——神话级收纳盒里装着罐头、草药、工具，连王奶奶的擀面杖都占了个角落；孩子们的小背包里塞着各自的宝贝，冰狼崽脖子上还挂着个装着荧光石的小袋子。
“确认没落下东西？”李煜杰扫过空荡荡的院子，连之前莫邪画的粉笔画都被风刮干净了。银藤点头，银藤卷着最后一片落在石桌上的橘子叶，放进收纳盒：“连叶子都带上了。”
“那就走。”李煜杰率先迈步，卡片在口袋里轻轻发烫。身后，银藤牵着他的手，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跟着，连风声里都带着点“满载而归”的轻快。降龙市的夕阳落在他们身后，而望月城的方向，已经有星光悄悄亮了起来。
走出降龙市地界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李煜杰让银藤放出一小段银藤，藤蔓尖端泛着柔和的光，像盏移动的小灯笼，照亮前面的路。
“杰哥，咱们今晚在哪歇脚？”黄毛背着装满零件的背包，喘了口气问道。
李煜杰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废弃哨站：“去那看看，能挡风就行。”他转头对莫邪和丫丫说，“你们俩别跑太快，小心脚下的碎石。”
哨站不大，但还算完整。银藤的藤蔓先探进去扫了一圈，确认没有危险后，才对众人点头。莫邪第一个冲进去，找了个靠窗的角落，把小毯子铺在地上：“我要睡这里！能看见星星！”
丫丫和星坠一起动手，用带来的空陶罐接了点干净的雨水，准备烧点热水。云筱筱的藤蔓则顺着墙壁爬上去，在屋顶的破洞处织了个简单的网，挡住漏下来的夜风。
李煜杰靠在门口，看着银藤用藤蔓把哨站的缝隙堵上，又把收纳盒里的罐头和草莓酱拿出来：“今晚简单吃点，罐头配饼干，明天到了望月城再找新鲜的。”
银藤把草莓酱抹在饼干上，先递给他一块：“慢点吃，别噎着。”他却咬了一半，把剩下的塞回她嘴里，又拿起一块，递给正在帮黄毛整理零件的云筱筱。
夜里，哨站里点着用荧光石做的小灯，暖黄的光映着每个人的脸。孩子们挤在一起，听银藤讲云筱市的故事——她说那里有大片的竹林，春天能挖笋，夏天能乘凉，还有永远开不败的花。
李煜杰坐在银藤身边，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心里盘算着望月城的路线。银藤察觉到他的心思，悄悄握住他的手：“别想太多，明天总会顺利的。”
他抬头对她笑了笑，邪魅的弧度里带着点安心：“有姐姐在，肯定顺利。”
哨站外传来夜风的声音，哨站内却暖融融的。莫邪已经靠在丫丫怀里睡熟，小火蜷在她手边；星坠的雪狐和冰狼崽挤在一起，发出轻轻的呼噜声；云筱筱的藤蔓在角落里悄悄开出朵小花，沾着点夜露的光。
李煜杰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就算要搜刮遍所有城市，就算要走很远的路，只要身边这些人在，就算是简陋的哨站，也能睡得格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