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权是一个合格的王,利益至上,亲情有,但是和利益比起来微不足道。
在知道涂山烈娶的是君羲之后,他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会不会给狐族带来麻烦。
毕竟,君羲是大凰王朝尊贵无比的太女,君羲的性格涂山权多少有点了解,自傲得近乎傲慢,涂山烈的行为显然已经触犯到她的尊严了……
这个事情到底该怎么解决?
本来他心底是打算将涂山烈立为狐族储君的,但现在,他不得不考虑风险和收益问题。
“再去探一下,大凰太女是什么动态。”
涂山权思索片刻后,决定先按兵不动。
若是君羲想要涂山烈过去,用来出气,涂山权未必会拒绝。
但若是君羲放弃追究,那狐族储君位置还是涂山烈更合适。
门外突然传来的声响发短了涂山权的思索。
“王上,不好了……”
涂山权右眼皮狠狠一跳,心中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但他到底是久居高位,面上还是一脸沉静。
“怎么回事?”
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来的人是他的心腹暗卫,被涂山权派到靖王府暗中保护涂山靖安危。
若涂山权对涂山烈只有利益权衡,那他对涂山靖这个儿子多少有几分父子真情。
涂山靖的母妃是涂山权的心爱之人,算是早死的白月光,涂山靖自小在他身边长大,读书习武都是他亲自教的。
若不是涂山权纵容,涂山靖不会长成现在这幅目中无人,愚蠢张扬的性格。
惯子如杀子。
可惜,等涂山权意识到的时候,涂山靖的性格已经定型,无法扭转了。
“唉……”
涂山权有些头疼,涂山靖再闹什么幺蛾子?
之前一段时间疑神疑鬼,像一只惊弓之鸟,派人到处寻找医术高超之人,神神叨叨说中毒了。
可据暗卫观察,涂山靖每天精力都好得很,根本不像中毒的样子。
后来,涂山靖又开始失眠绝食,总感觉有人要暗害他,整个人精神都有些不对劲。
若不是如此,狐族储君位置怎么会轮得到涂山烈?
暗卫出现在这里,百分百是涂山靖又出问题了。
“王上,靖王昏迷不醒,太医院院首和众多太医都看不出问题……”
涂山权又惊又怒,大手在桌子上狠狠一拍。
“怎么可能?靖儿他现在如何,太医怎么说?”
那暗卫低下头,不敢直视涂山权冒着怒火的眸。
“回王上的话,太医院院首说,靖王的脉搏时有时无,没有求生意志,再这样下去,恐怕再也醒不过来了。”
暗卫是委婉的说法,实际上,太医联合诊断,若是今晚醒不过来,涂山靖就面临着死亡。
涂山权坐不住了,他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发展成这样了?
难道,之前涂山靖并不是胡闹,他真的中了毒,只是这毒极为罕见,潜伏性极强,无法被诊断出来……
想到这段时间,神经越发衰弱的涂山靖,涂山权心中有几分愧疚。
他对涂山靖不够信任,把涂山靖拼命求救的行为看作了胡闹。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他去靖王府看看情况在说。
同时,涂山权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涂山靖真的没了,那涂山烈就必须得保住。
他的儿子中,也只有涂山靖和涂山烈两个儿子能看,其他儿子上位,涂山权怕下去了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涂山靖的毒发当然不是意外,涂山烈性格果断,既然得知涂山靖在暗中作妖,那自然得先下手为强。
毒药并不是糊弄涂山靖的,只是这毒药很特殊,需要有特定的引子才会发作。
一旦发作,没有解药缓解,很快就会身体衰竭而亡。
“王爷,狐王去靖王府了。”
涂山烈面无表情,自从君羲走后,他就一直是这幅冷冰冰的表情,比之前更冷了。
“果然。”
涂山烈已经猜到了,他心里自嘲一笑,到底是从小宠着长大的儿子,涂山靖都这幅德行了,涂山权也没想过放弃。
若是换做他自己,怕是都得不到涂山权一个眼神吧?
事情已成定局,彻底扳倒涂山靖,狐族储君之位,涂山权只能给他了。
涂山烈收回摇摇望向靖王府的视线,站在窗前不由咳嗽可好几声,面色白了几分,胳膊上还夹着木板,用白布固定住后挂在脖子上,怎么看怎么凄惨。
“王爷,属下传府医过来。”
狐越有些担心,涂山烈的状态太差了,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精气神似的,没事做的时候,总是盯着君羲用过的东西发呆。
王爷啊王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君羲已经在回大凰的路上,不出意外,还有一天就能抵达岚州边境。
涂山烈这幅模样,明显就是动了心,现在已经到了思念成狂,睹物思人的地步了。
涂山烈拒绝看府医,他的身体情况,自己最清楚。
王权不弃打的伤很疼,却能痊愈,难以愈合的是,心底的伤口。
说到底,是他自己生了心病,府医不可能给他把君羲绑过来……
“不用。”
狐越罕见的强硬。
“王爷,讳疾忌医。”
“狐青,传韩府医过来。”
涂山烈脸色一沉。
“狐越,自作主张,你僭越了。”
狐越无所谓,只要是为了涂山烈好,他就算舍了这条命又如何?
“王爷,属下甘愿受罚,只求王爷不要糟践自己身体了,太女殿下也不会想看到合作伙伴这样折腾自己。”
提到君羲,涂山烈身体微微一颤。
男人眼睛一闭,冷声道:
“滚出去。”
狐越直挺挺跪下,固执劝诫。
“王爷,身体才是最大的本钱……日后,未必没有破镜重圆的机会。”
事到如今,狐越也只能用君羲来刺激涂山烈了,希望能管用吧。
涂山烈明显一怔,他这几天陷入了一个怪圈,脑海中反复出现的声音告诉他,君羲不要他了,他们注定形同陌路。
现在被狐越猛地点醒,涂山烈眼神骤然迸射出惊喜的光芒。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
山不来就他,他去就山就好了。
追妻嘛,脸皮不厚怎么行?
涂山烈想通了,整个人周身阴沉的气质都变了,他低笑出声。
“哈哈哈,君羲,你别想和本王撇开关系。”
狐越:……
完蛋,好像一不小心点亮了王爷特殊属性了。
算了,不管了。
只要王爷能好起来,不要整天阴沉着一张脸,要死不活的,那就行了。
这时候,韩府医到了。
涂山烈不再抗拒,乖乖伸出手腕,给府医诊脉。
韩府医不是第一次给涂山烈诊断,但这一次,烈王明显不一样了,有了生气。
望闻问切,韩府医刚进房门,就察觉到涂山烈情况好了许多。
“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王爷这是大好了。”
狐越在一旁,欣慰极了。
他就说,多看看大夫,总会有效果的。
而明确自己心意的涂山烈主动求医。
“韩府医,你给本王开几服药吧。”
另一边,王权不弃和君羲却是气氛和谐甜蜜,说说笑笑,在漫天大雪中行进。
“不弃,这段时间辛苦了。”
王权不弃虽然没说,但君羲发现,男人消瘦了几分,劲瘦的腰又瘦了,脸部轮廓线条也更清晰凌厉了。
对王权不弃来说,只要能顺利救回君羲,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他好心情道:
“是有一点,妻主回去后可要给侍身好好补回来。”
君羲欣然应允。
“这是自然。”
她伸手拂去男人肩上的雪花,眉眼如弯月。
“孤一定把不弃养得高高壮壮的,以后好保护孤。”
王权不弃:“一言为定。”
君羲回望:“一言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