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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天气晴朗,是建安候府言情的日子。

两个人收拾好了,准备了昨日上街买的贺礼,毕竟建安候府打得是侯爷寿辰的名义,他们不能空手而去。

建安候府位置在京城算得上是上流,但又不算一流,一流的是各路王府和国公府邸,候府虽好,但是比那些还是差了一些。

候府寿宴,来的人不少,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微笑,提着贺礼而至。

宗辞他们有请柬,进门就有人带着去了宴席的地方。

洛云京对这建安候府再熟悉不过了,可她毕竟不是原主,记忆中那些熟稔的路径也只敢小心翼翼地凭着印象行走。

她跟着候府下人穿过花厅,绕过假山水榭,一路往后院走。

候府后院修的很好看,有一大片花园,如今正值春末,海棠玉兰开了一大片,侯夫人是江南人士,尤爱这些花花草草,特意雇佣了花匠来打理。

可这么多人,在花园里宴请,难免就有撞到的,落水的,甚至还有人在船边唱歌的。

春末时节,候府的花园美得如同画卷。大片玉兰和海棠花开得正艳,香气扑鼻。

花园中央一池碧水,两艘小船停在岸边,几个官宦人家的小姐在水中摇橹嬉笑,岸边还有琴师吹奏,小姑娘们围坐在一起做游戏,景致极好。

洛云京便跟宗辞说,让他去找邢磊他们,她自己去女席就好。

“哟,这不是洛云京?”忽然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

洛云京循声望去,只见三四位衣着华贵的贵女站在池边亭子中,为首的那位正是昔日京中名媛——陈家小姐陈妤。

“当真是她?”另一位红衣姑娘笑着捂嘴,“我还以为她嫁到乡下去了,这样的场合她还会来?”

“人家如今可不一样了。”陈妤笑着走过来,围着洛云京打量,“听说你嫁给一个泥腿子,结果他中了探花,真是运气啊。”

她们几人原先就嫉妒洛云京,候府能搭上二皇子的婚约,谁不眼红,好不容易熬走了洛云京,如今的洛丹整日里霸占着君之珩,恨不得一刻不离身,这姐妹俩属实烦人。

“咱们这位昔日的假千金,如今可是真正的探花夫人了。”那红衣姑娘接道,“不过这姿容气质嘛,啧,也就那样。”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话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洛云京心中冷笑,面上却始终平静,“怎么,见到我,不打算请我一杯茶?哦,对了,我忘了,这里是建安候府,请茶也轮不到你们。”

“你当然是要请的。”陈妤笑得甜腻,“听说你昔日从不懂诗词,如今做了探花郎的妻子,不知有没有学出几分才情来?”

旁边的几位小姐附和:“对呀,今儿是咱们姐妹间的诗会,京中才女们都来了,你若不展示一番,未免让人说你配不上探花之名。”

“莫非你还写不出一句?”那红衣小姐故意一副担忧的模样,“要不,我先起个头,你接两句?”

洛云京扫了她一眼,轻笑:“接诗太难,倒不如我另写一首。”

众人哄笑,显然不信她真的写得出来。

“那便请吧。”陈妤退后一步,抱臂看着。

洛云京走到亭边石桌旁,拿起笔,蘸墨落字。

“春水绕庭飞燕舞,海棠花落细风轻。倘言泥尘非锦绣,且看山中出玉英。”

亭中一时静寂。

那几位小姐眼中浮现惊讶神色,不敢置信这首诗是洛云京所作。

“你……你这是抄的哪位先生的句子?”红衣小姐狐疑问道。

“是啊,世人皆知你过去不学无术,哪能写得出这种诗?”

洛云京将笔放下,含笑看她们:“都说嫁夫随夫,我夫君中的是探花,我自然得配得上他才行。”

这话一出,不仅回答得大气,还轻飘飘地堵了众人的嘴。

陈妤咬唇,眼神里透出一丝不甘。可她也没想到,洛云京早不是那个柔弱无依、任人羞辱的“假千金”了。

陈妤等人自觉落了面子,自然不甘心,便继续设局。

一会儿,说是“姐妹才艺会”,非得让洛云京展示刺绣。

“你嫁的是西北乡下人,想来也织些布匹自用吧?刺绣应当不差?”陈妤挑眉。

“是啊,不然怎能在府里做事?来来来,这有一匹帛布,你来绣朵花儿?”另一位小姐立即拿来针线布匹,摆明了是要让洛云京出丑。

洛云京不动声色,随手拿起针线,细致绣了几针,很快绣出一朵海棠来。

虽然不是十分精细,但胜在线条流畅、形态自然。

“你这是……哪家教出来的绣法?”红衣小姐有些发怔。

“便是我自己琢磨的。”洛云京答得轻巧,眨眼间又绣出两朵小花,画面愈发生动。

陈妤等人被她接连反击,面色逐渐僵硬,强笑着说:“真看不出来你还有两把刷子。”

“谢谢夸奖。”洛云京淡然一笑。

就这两下子还想为难她,别的不行,就这种障眼法,她玩的还是很溜的,毕竟在现代时,作为特务组织的中流砥柱,也是要假扮一些名门闺秀的。

别的不会,就什么琴棋书画这些,她有一些小门道,提前准备好了,变魔术的法子就展示到了眼前。

紧接着,又有人提议作画。显然仍想找她的麻烦。

洛云京心中冷笑,这些人果然还停留在原主当年的印象里。

她当即提笔,绘了一幅“春池燕语图”,画中柳树摇曳、飞燕翻翔、池水清波粼粼,虽然称不上绝品,但胜在有灵气、有情趣。

围观的女眷中有人轻声赞道:“这画儿比刚才陈家请的那位先生还生动些。”

“这真是她自己画的?”

“我记得她以前连字都写不工整……”

议论声越发多了。

洛云京轻轻拂了拂衣袖,一字一句道:“女子未必只能用容貌交际,也未必比男子差。若说出身,我本也不欠谁;若说才情,那也不是你们评断的。”

陈妤脸色发青,咬牙道:“你如今倒是伶牙俐齿了。”

“那也比只会阴阳怪气好。”

洛云京转身离开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