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决定,助李助一臂之力。
“阿助,你在这里稍候,我去箱笼里找纸笔!”
“我去找人借张桌子!”
李助拦下了借桌子的李贤。
“贤堂兄不必借桌子,免得让别人发现了,你把后背借我用一下就行。”
“……”
李贤心想:你还真是拿堂兄弟当亲兄弟使啊!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还指着李助当出头鸟去对付常茂呢,不管成不成功,至少扩大了影响之后,能让常茂顾忌李家势力,不再针对他。
至于李助会不会更受刁难?
反正李助还年轻,没有什么事,是吃顿饱饭睡一大觉解决不了的。
……
站在树梢上的常茂,看到显眼的白鸽汇入了鸽群,朝着远处的山坳里飞去。
他眯起眼,选中了一簇大榕树当地标后,刚要跳下树,让肖梁和常福随他前去抓细作。
眼角余光瞥到李助与李贤,正姿势古怪的撅着屁股猫着腰,不知道在瞎比划什么。
“他们倒是心大,来到神机营训练叫苦,私底下画画取乐,看来还是不累。”
“国公爷,你嘀咕什么呢?再不追,鸽子就要回笼了。”
“别催,我已经找到它们的老巢了!”
常茂比划着山坳那边。
“大胖鸽子们,快进我嘴里来!”
……
朱棣进了皇宫,先去了趟御膳房。
吃完一个猪肘子,本来是准备给乖侄儿也带几块肉尝尝,没想到来到东宫,却听守门的护卫说,乖侄儿跟着大嫂去逮知了猴去了。
“什么时候去的?”
“太阳下山就去了,这会儿也不知道到了哪片小树林,诶?燕王殿下,你怎么走了?”
朱棣边走边把手中食盒里装着切好的肉,塞到了俞符的怀里。
“等会儿再去御膳房拿几个肘子,带回去给常先锋他们加个餐,免得他现学现卖,惦记树林子里的那些野鸟,再被野鸟报复,天天蹲他门前朝他甩屎。”
俞符是个老实人,看破便说破。
“殿下,你是生气皇孙小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去抓知了猴没带你吗?”
“是又怎么了,不带我去就算了,怎么抓了吃的时候,也不知道想着我呢?”
气煞我也!
我难道再也不是乖侄儿最喜欢的四叔了吗?
朱棣想到自己只是最近军务繁忙,来宫里的次数减少了,在乖侄儿心目里的地位便跟着下降。
想到自己再过一个月就要离京,这一去就是一年半载回不来,大热天里,他感觉心拔凉拔凉的。
“会不会等我出海回来,乖侄儿就忘记我了?”
从东宫走到坤宁宫的大门口,朱棣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迎面便碰到了,父皇正抱着乖侄儿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母后和大嫂。
朱棣的眼眶瞬间红了。
大家都去逮知了猴,居然不叫他!
哦。
幸好大哥不在。
不然他能当场哭出来!
朱元璋看到朱棣,颇为惊讶。
“老四,你怎么不晌不夜的来了,这饭点都没赶上,咱不记得有事找你啊。”
“父皇,是我有事找你。”
“四叔!”
朱雄英晃了晃手里的小桶,激动的叫着。
“接接龟。”
“那叫姐了龟。”
朱棣看到乖侄儿的笑脸,心底的寒冰一下子融化了。
常氏这时说道:“英儿昨晚抓的少,没有给四弟留下,英儿说今晚抓的,全部炸了,让人送到神机营,给四弟你们当夜宵吃呢。”
“乖侄儿,你还惦记着四叔呢。”
朱雄英昂起脖子,晃了晃手里的水桶。
桶里有几只在坤宁宫小花园里逮的知了猴,碰撞着桶壁,发出闷闷的声响。
“老四,你来找咱有事吗?”
朱元璋还等着带孙子继续玩呢。
朱棣看出父皇的玩心,也没有败坏大家兴致的打算,把父皇拉到一边,说了李德三人不服管教的事。
他本来只是想上上眼药,让父皇对接下来,常茂可能会狠狠训练三人有个心理准备。
没想到他说完以后,父皇气得一巴掌拍在墙砖上,把墙缝里的细沙都给震出来不少。
“他们简直是反了天了!”
朱元璋暴喝一声。
“老四,你是神机营的主将,他们是你手底下的兵,他们不服管教,你还用得着来向咱禀报?该怎么处置就依照军法处置,该打的打,该罚的罚!”
这么狠的吗?
朱棣明明记得,以前父皇看在韩国公的面子上,对李家子弟格外的照顾。
从同样是姓李的,但别人家的李校尉,挨了九十军棍,血淋淋地躺在床上,李德三人被平调入神机营,虽然训练的条件艰难但提高了其他方面的待遇,就能知道父皇留了情面。
没想到父皇变脸,比他翻书还快!
“父皇,韩国公做了什么坏事,惹你生气了?”
朱元璋瞪了一眼乱猜却猜中了真相的朱棣。
“咱可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咱是教你怎么在军中立威,将在外,用不着随时请命于咱,出了事,咱只管替你担着就行。”
标儿都要给李善长剪除羽翼了,管他老的小的官大的官小的。
不服的都回家憋着当白身去!
“有父皇给我撑腰,我就不怕得罪人了,这就回去让那三个装死挺尸的,起来继续把没跑完的路程跑完了去!”
朱棣临走之前,还不忘记又抓了一把眼药塞朱元璋的眼里。
“妹子,你听到老四的话没有,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居然担心得罪他,是咱的儿子太怂了,还是他太阴了?”
儿子和臣子怎么选?
马皇后不假思索的开口。
“棣儿胆识过人。”
朱元璋明白了妹子认同自己的意思,气消了大半。
朱雄英狐疑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四叔怕谁?他是谁?能让四叔害怕的人,除了爷爷奶奶和爹爹以外,还有别的活人吗?】
【惹谁不好他惹我四叔,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朱元璋剩下的火气,在听到乖孙的心声后,也瞬间熄灭了。
乖孙说得对。
区区一个阴险狡诈的李善长而已。
何惧之有!
老四指定是故意告状来的!
“走,乖孙,咱带你去那边的林子里抓姐了龟去!”
“扑棱扑棱!”
一只信鸽自头顶而过,飞入鹁鸽房。
朱元璋停下脚步,看了片刻,脸上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
……
山坳外。
常茂站在高处,看了一眼远处静谧的山林,在日落之后漆黑一片,处处透露着阴森恐怖的气息,他眉头紧锁。
“这群人把信鸽养在这种野兽出没的深林里,不怕连人带鸽,都成了野兽的口粮吗?”
敌国细作要建立长期据点,不应该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
隐于密林之中养信鸽,信鸽长期在此处,扑腾个十天半个月的,不被他抓来吃了,也会被林中的野兽盯上一窝端。
敌国细作的脑子这么蠢的吗?
还是说,他们根本没打算长期在此处停留?
这不是小瞧神机营的巡防吗?
“常先锋,你先别担心细作的死活了,你还记得鸽子往哪个方向飞了吗?”
肖梁话音刚落,草丛里传出一阵异动。
紧接着,两个黑影跳了出来。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