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成的理由摆在这里,胡惟庸不费吹灰之力,顺坡下驴。
“是,我就是来帮助陛下的!”
他一边应付着朱元璋,一边用手在背后给费聚等人打手势。
散开!
包夹!
朱元璋现在只带了一百侍卫出门,剩下的还在门内,间隔较远。
只要包夹过去,制造混乱,让费聚出手,那么一定能够得手!
费聚要等着胡党的人手开始动刀子,他才会按照计划出手,所以双手抱臂,丝毫不慌。
倒是那南雄侯赵庸,在没看到朱元璋本人时,心里想的都是这些年的不公平待遇。
可当看到穿着一身铠甲的朱元璋在眼前,他只能想到,当初带着他们冲锋陷阵的朱重八,是怎样的英勇多谋,不可战胜。
一时间,竟打起了退堂鼓,不知不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直接撞到了费聚的身上。
“南雄侯,你怎么回事?”
费聚着急了。
这都到洪武门了,想起害怕来了?
早干嘛去了!
要不是你南雄侯要在胡党船沉的时候托举一下,大家就不用在吃晚饭的时候聚在这里喊打喊杀。
有什么事,可以等他回府上了药,明天再说。
如今来都来了,费聚当然是想着早点完事,早点回府上药去。
“我……”
赵庸不能说他心生畏惧想退却。
但他一直没有指挥人手分散开来,还是引起了胡惟庸的注意。
“陛下,南雄侯也是特意赶来帮忙的,只是带的人手有些杂有些多,挡着了陛下的去路,南雄侯,还不赶紧让你的人散开?”
胡惟庸恶狠狠地警告他。
“难道你还想让你的虾兵蟹将打头阵吗?”
再不按照计划行事,等到门内的那一大批侍卫冲出来,他们就再也没有逆风翻盘的机会了!
连胡惟庸这个没有指挥大军打过仗的文臣都能看明白的局势,赵庸又怎能不明了呢?
眼见胡惟庸急了,门内的侍卫们在缓步靠近,而朱元璋明明听到胡惟庸提及自己,却根本连一个正眼都不往自己这边瞧,他将心一横。
与其被当成胡党清算,受到冷遇后狡兔死走狗烹,还不如裂土封王。
“末将这就让挡路的手下,赶紧散开。”
赵庸不给朱元璋反对的机会,手臂一挥。
身后的那些亲兵,立即带着护卫、家丁和护院组成的五百人队伍,看似散作满天星,实际上朝着侍卫们的后路截断,并呈两个半圆扇形,开始包抄。
朱元璋光是看了一眼他们走动的方位,就了解了他们要进攻的方向。
“子中,人散开了,你们也散开去后面跟着吧。”
朱元璋终于看向了指挥这场伏击战的赵庸。
单论军功的话,赵庸可以封公。
但此人强抢民女,纳为己有,品性做人有亏,他数次敲打都无法掰正,屡遭弹劾,还保留了爵位,让其将功赎罪,反倒心生怨恨。
罢了罢了。
“南雄侯,你照看好陈爱卿和商爱卿他们,平凉侯,你身上还受着伤,站远一些吧。”
赵庸本来对于朱元璋安排他照看陈宁和商暠,心生不忿。
得知费聚比他还不受重视,心情变得大好。
但,好心情改变不了他想杀掉朱元璋,助胡惟庸改换天地的决心。
胡惟庸和朱元璋不一样,朱元璋这个放牛娃穷惯了,当上皇帝依旧不懂得享受。
而胡惟庸懂!
财!
权!
色!
胡惟庸不光自己享受,还懂得分享。
至于这些东西从何而来,赵庸不愿意去思考那些,他只知道,他出生入死图的就是这些。
既然朱元璋给不了,那就换个人讨要!
赵庸看到自己的亲兵,已经带着五百号人,抵达了最佳发动攻势的地点。
他顺势带着胡惟庸退后,并让费聚站到了最前方。
“平凉侯,陛下喊你呢!”
赵庸给了费聚一个率先出手的机会。
然而。
费聚不知道是因为在克服心里的恐惧,还是感觉时机不对,并没有出手。
赵庸也不慌张,毕竟按照原定的计划,费聚会假装救驾,接近朱元璋,从而一举得手。
等他带着胡惟庸退后二十步,来到自以为的安全区域,当即大喝一声提醒。
“丞相大人!该动手了!”
胡惟庸看着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剑悬头顶的朱元璋,脸上露出得逞的奸笑。
“杀!”
“杀!”
赵庸一声令下。
他手下的亲兵最先反应过来,朝着朱元璋身边的一百个侍卫冲杀过去。
剩下的那些临时组建的人马则一部分当马前卒,去阻挡朱元璋身边侍卫们的反击,另一部分则朝着门内冲了过去,给外面那些同伴争取打胜仗的时机。
在场的这五百来人,都知道这是一场恶战。
且他们凶多吉少。
但他们也明白,一旦成功,等待他们的,是从此由奴仆翻身,一步跻身于侯爵功勋之位。
鲜少有人能够抵挡得住这样致命的诱惑。
就像鲜少有人,能用血肉之躯,抵挡得住最已磨利的屠刀。
“杀!”
几乎就在赵庸手下的亲兵发动进攻的瞬间,朱元璋身边的侍卫已经抽出了腰间的佩刀,予以防御。
与此同时,当那些冲向洪武门内的人马距离朱元璋超出三十步远时,在他们左右两侧,道道破风之音灌入耳中。
“咻——”
“咻——”
早已埋伏多时的弓箭手,在敌我双方还未交锋之际,开始了第一次远程大清洗。
直到这时,胡惟庸等人终于意识到。
事情不对劲!
“怎么会有埋伏?”
赵庸惊恐万分,声音都在发颤,不敢相信他们的埋伏还未设下,反倒被朱元璋抢了先。
除非有叛徒!
赵庸退后一步,拔出腰间长刀,指着已经吓呆的陈宁和商暠质问。
“说!你们两个,是谁告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