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雪儿踏入那道蓝光闪烁的裂隙，身后的空气仿佛被某种力量凝固了一瞬。苏妲己紧随其后，脚步轻得像是踩在尘埃上。
通道狭窄而潮湿，墙壁上布满了苔藓与青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却并不腐烂的气息。这不像是一条废弃千年的墓道，倒更像是……有人长期居住过的地方。
“你闻到了吗？”我压低声音问。
“嗯。”苏妲己点头，“不是普通的霉味。”
我也说不清是什么味道，但确实不寻常，像是……香灰混着奶香？
就在我还在分辨气味的时候，一阵笑声突兀地从前方传来。
咯咯咯……
是孩子的笑声。
清脆、欢快，带着几分天真无邪的意味。
可在这地方听到小孩的笑声，比听到鬼哭还让人心里发毛。
“谁？”我下意识握紧短刀，低声喝道。
没有回应，只有笑声在四壁之间不断回荡，仿佛有无数个孩子在我们周围奔跑嬉戏。
雪儿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耳朵微微抖动，鼻子贴着地面嗅了嗅，然后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透出一丝警惕。
“它也听到了。”苏妲己轻声说。
“当然听到了。”我咬牙，“问题是……到底在哪？”
笑声忽左忽右，时远时近，根本判断不出方向。我只能放慢脚步，一边观察四周，一边用刀尖轻轻划过墙面，试图感知是否有隐藏的机关或暗门。
“别慌。”苏妲己在我耳边低语，“这种笑声……不像是活人发出的。”
“你是说……鬼？”我咽了口唾沫。
“比鬼更麻烦。”她看了我一眼，“可能是‘影’。”
“什么鬼东西？”
“商末时期的一种祭祀残留。”她解释道，“有些孩童被选作祭品，但灵魂未被完全封印，便会以‘影’的形式存在，他们保留生前的记忆和情绪，却无法真正死去。”
我听得头皮发麻：“所以现在……我们是在跟一群死小孩玩捉迷藏？”
“差不多吧。”她嘴角微扬，“不过他们通常不会主动攻击，只是喜欢吓人。”
“吓人？”我翻了个白眼，“这他妈哪是吓人，这是要命！”
笑声再次响起，这次更近了，几乎就在耳边炸开。
我猛地转身，空荡荡的墓道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面石墙上隐约留着几道抓痕，像是小孩子的手划出来的。
“你看这个。”我指给苏妲己看。
她凑近细看，眉头皱起：“这些痕迹很新……至少说明他们最近还出现过。”
“那就不是幻觉。”我松了口气，“还能沟通吗？”
“可以试试。”她说完，轻轻拍了拍雪儿的背，示意它继续前行。
我们沿着墓道继续深入，每一步都格外小心。笑声依旧断断续续地回响着，像是在引导我们往某个方向走。
转过一个弯，脚下的地面忽然出现了几串小小的脚印，湿漉漉的，像是刚踩出来不久。
“这地方又没下雨，怎么会有水？”我蹲下来仔细看。
“不是水。”苏妲己伸手摸了摸，“是血。”
我瞬间僵住：“你说啥？”
“是干涸的血迹。”她站起身，神色凝重，“而且是新鲜的。”
“谁的？”我下意识问。
“不知道。”她摇头，“但能留下脚印的……应该还是‘影’。”
“等等。”我忽然意识到什么，“你说‘影’不是实体，那他们怎么能在地上留下脚印？”
“因为……”她的语气变得低沉，“他们已经不再是纯粹的灵体了。”
话音刚落，前方的笑声戛然而止。
整个墓道陷入一片死寂。
我和苏妲己对视一眼，同时拔出武器，雪儿也竖起了尾巴，警觉地盯着前方。
几秒后，一道黑影从我们右侧的墙角闪过，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
“那是……”我瞪大眼睛。
“别追！”苏妲己一把拉住我，“它们在试探我们。”
“试探？什么意思？”
“如果它们想杀我们，早就动手了。”她分析道，“但它们现在只是想确认我们的身份。”
“确认身份？”我愣住，“难道它们还认识人？”
“有可能。”她点头，“毕竟这里是商朝古墓，很多秘密都还没解开。”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雪儿忽然发出一声低鸣，低头嗅了嗅地上的血迹，然后缓缓向前走去。
“它发现了什么？”我跟上去。
苏妲己也紧随其后，边走边提醒我：“小心脚下。”
果然，再往前几步，我发现地面上的血迹越来越密集，甚至能看到一些模糊的拖痕，像是有人在地上爬行过。
笑声再次响起，这次是从头顶传来的。
我抬头一看，石顶上赫然趴着几个模糊的身影，轮廓像极了小孩，但他们的眼睛却是漆黑的一片，没有瞳孔，也没有光亮。
“操……”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别怕。”苏妲己按住我的肩膀，“他们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资格继续走下去。”
“资格？”我苦笑，“我还以为是闯关游戏呢。”
“差不多吧。”她耸肩，“只是输了的代价可能有点大。”
我正想说什么，雪儿忽然停下脚步，站在一扇半掩的门前。
门缝中透出一丝诡异的光，像是烛火，却又泛着幽蓝色。
“看来答案就在里面。”我握紧刀柄。
“准备好面对真相了吗？”苏妲己看着我。
我点点头，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仿佛沉睡多年的巨兽终于苏醒。
门后，是一间宽敞的石室。
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张古老的木桌，桌上摆满了各种玩具——木马、竹蜻蜓、拨浪鼓……
而在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女孩，正笑盈盈地看着我们。
她的脸很干净，笑容也很甜。
但我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来。
因为她的眼神……太老了。
那种眼神，不属于一个孩子，而是一个活了很久很久的存在。
“欢迎来到……童心殿。”小女孩开口，声音清脆悦耳。
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忽然歪头问我：
“你……是来救他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