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空间跃迁的眩晕感逐渐消退，江斩睁开眼睛，舷窗外是一片陌生的星域。这里没有璀璨的星河，只有几颗孤零零的恒星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导航系统显示，这里是被银行列为“低价值区域”的边缘地带，名为“遗忘之境”。
“选择这里作为落脚点，倒是聪明。”江斩自言自语道。银行的势力在这里最为薄弱，正是发展反抗力量的好地方。
逃生舱降落在一颗荒芜的星球表面。这里的大气稀薄，地表覆盖着红色的砂石，远处有几座疑似人工建筑的废墟。江斩穿上防护服，走出舱门。刚一踏上地面，胸口的星形烙印就微微发热，指向废墟的方向。
“有东西在召唤我？”江斩皱了皱眉，朝废墟走去。
废墟中央矗立着一座半坍塌的金属塔，塔身上刻着陌生的符号。当江斩靠近时，那些符号突然亮起蓝光，组成一行星盟文字：
【避难所入口】
“果然有猫腻。”江斩伸手触碰塔身，金属表面如水般波动，露出一个向下的阶梯。
阶梯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上的识别装置早已锈蚀。江斩试着用星形烙印贴近识别区，门锁竟发出“咔嗒”一声，缓缓开启。
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地下空间，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晶体，照亮了整个房间。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台古老的终端设备，屏幕上闪烁着待机的光芒。
江斩走上前，终端自动激活，显示出一段文字：
【检测到星盟血脉】
【欢迎归来，战士】
“又是父亲的安排？”江斩苦笑一声，在终端前坐下。
屏幕上的文字继续滚动：
【这里是星盟最后的避难所，保存着部分文明的火种】
【如果你携带灵枢核心，请将其接入终端】
江斩犹豫了一下，从怀中取出那枚银色钥匙——它既是钥匙，也是灵枢核心的载体。他将钥匙插入终端的接口，屏幕立刻被数据流淹没。
【灵枢核心验证通过】
【开始传输星盟数据库】
无数信息涌入江斩的脑海，他看到了星盟的历史、科技、以及……银行的真正起源。原来，银行并非自然形成的金融组织，而是某个高等文明制造的“收割工具”，专门用来控制和剥削低等文明。
“所以，我们一直在和一台机器作战？”江斩揉了揉太阳穴。
突然，终端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警告！检测到银行扫描信号】
【预计抵达时间：12小时】
“这么快就追来了？”江斩站起身，环顾四周。避难所虽然隐蔽，但并非长久之计。他需要找到盟友，或者至少是一处更安全的藏身之所。
终端似乎感应到他的想法，屏幕切换成星图，标注出附近几个可能的据点。其中一个名为“流浪者集落”的地方引起了江斩的注意。
“流浪者……是被银行驱逐的人吗？”江斩思索片刻，决定前往一探。
他收回银色钥匙，正准备离开，终端却突然弹出一条隐藏信息：
【江斩，如果你看到这条消息，说明计划进展顺利】
【在流浪者集落，寻找一个叫“老烟”的人】
【他是我留给你的最后礼物】
【——江寒川】
“老烟？”江斩记下这个名字，转身走向出口。
回到地面后，江斩发现逃生舱的能源已经所剩无几。他叹了口气，从舱内取出必要的装备，包括一把星盟制式的能量手枪和几块压缩口粮。
“看来得步行了。”江斩望向远处的地平线，那里隐约可见一片绿洲——流浪者集落的方向。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胸口的星形烙印微微发烫，仿佛在提醒他：时间不多了。
第四十四章流浪者
三小时后，江斩终于看到了流浪者集落的轮廓。那是一片由废弃飞船和临时搭建的棚屋组成的聚居地，外围围着简陋的金属栅栏。几个穿着破烂防护服的人正在入口处巡逻，手中拿着自制武器。
江斩调整了一下呼吸，大步走向入口。巡逻的人立刻警觉地举起武器：“站住！什么人？”
“旅人，寻求庇护。”江斩平静地回答，同时展示了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为首的一个高大男子上下打量他，目光在他胸口的星形烙印上停留了片刻：“你是星盟的人？”
江斩心中一紧——这个人竟然认识星盟的标记？
“曾经是。”他谨慎地回答。
高大男子与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放下武器：“跟我来，首领要见你。”
江斩跟着他们进入集落。狭窄的街道两旁挤满了面黄肌瘦的流浪者，他们用或好奇或警惕的目光打量着江斩。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腐烂食物的气味，远处传来孩子的哭声。
集落中央是一座由飞船残骸改造的大厅，门口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守卫。高大男子示意江斩在门外等候，自己进去通报。
几分钟后，江斩被带入大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左眼是机械义眼，右腿则是明显的假肢。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脖子上挂着的星盟狗牌。
“我是铁手，这里的首领。”老人开门见山，“你是谁？为什么会有星盟的烙印？”
江斩直视他的眼睛：“我是江斩，江寒川的儿子。”
大厅内瞬间安静下来。铁手的机械义眼发出细微的嗡鸣声，似乎在扫描江斩的真伪。
“江寒川……”老人低声重复这个名字，语气复杂，“那个叛徒的儿子？”
江斩眉头一皱：“我父亲不是叛徒。”
铁手冷笑一声：“他带着灵枢核心逃跑，导致星盟总部被银行摧毁。这不是叛徒是什么？”
“你根本不知道真相！”江斩握紧拳头，“灵枢计划本身就是个陷阱，父亲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铁手沉默片刻，突然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
待其他人离开后，老人从椅子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江斩面前：“证明给我看。”
“什么？”
“证明江寒川不是叛徒。”铁手的机械义眼直视江斩，“用灵枢。”
江斩犹豫了一下，从怀中取出银色钥匙。钥匙在昏暗的大厅中散发着微弱的红光。
铁手看到钥匙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他颤抖着伸出手，却又缩了回去：“真的是灵枢核心……他还活着吗？”
“不，他死了。”江斩低声说，“为了这个计划。”
铁手突然老泪纵横。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二十年了……我一直以为他背叛了我们……”
江斩走上前：“你认识我父亲？”
“何止认识。”铁手擦了擦眼泪，“我是星盟第七舰队的指挥官，你父亲是我的副官。当年银行袭击总部时，他带着灵枢核心突围，而我……留下来断后。”
他指了指自己的义眼和假肢：“这些就是那场战斗的纪念品。我侥幸活下来，带着残部逃到这里，建立了这个集落。”
江斩心中一动：“那你知道‘老烟’是谁吗？”
铁手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老烟？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父亲在避难所的终端里留下了信息，让我找他。”
铁手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跟我来。”
他带着江斩穿过大厅后方的一条暗道，来到一个隐蔽的小房间。房间里烟雾缭绕，一个瘦削的男人正背对着门吞云吐雾。
“老烟，”铁手开口道，“有人找你。”
男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但当江斩看清他的面容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林叔？！”
眼前的男人，赫然是寒川号上那个半机械化的林焕！
老烟——或者说林焕——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好久不见，小斩。”
江斩冲上前：“你还活着？那寒川号上的是……”
“克隆体。”林焕吐出一口烟圈，“银行抓到我后，复制了无数个我来审问灵枢的下落。寒川号上的那个，只是其中之一。”
铁手在一旁解释道：“老烟是星盟最顶尖的特工，专门负责卧底任务。你父亲安排他潜伏在银行内部，为星火计划提供情报。”
林焕掐灭烟头，直视江斩的眼睛：“时间不多了，银行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坐标。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什么行动？”江斩问道。
“点燃星火。”林焕从怀中取出一枚数据芯片，“这里面是所有被银行压迫文明的坐标和联络方式。你的任务，是将灵枢的力量传递给他们。”
江斩接过芯片，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海量信息：“但仅凭我一个人……”
“你当然不是一个人。”铁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整个流浪者集落，都会是你的后盾。”
林焕站起身，从墙上取下一把造型奇特的长刀：“这是用星盟最后的材料打造的武器，能够干扰银行的系统。现在，它是你的了。”
江斩接过长刀，刀身在他手中微微震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银行的大军将在六小时后抵达。”林焕的表情变得严肃，“在此之前，我们必须撤离这里，前往下一个据点。”
“去哪里？”江斩问道。
林焕和铁手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回答：
“反抗军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