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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武侠修真 > 剑影寒梅啸九幽 > 第594章 救人大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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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松林里的风带着腐叶的腥气,卷得枝叶簌簌作响。欧阳逸飞手中的龙渊剑泛着冷冽的光,剑身在昏暗的林间偶尔映出一点天光,将他紧绷的侧脸照得愈发沉凝。方才那阵微弱的动静,像一根细针挑动了他全身的警惕——这死寂的林子里,任何一丝活气都该被重视。

他缓缓蹲下身,龙渊剑的剑尖轻轻搭上那堆半陷在泥土里的腐叶。叶片早已朽烂,黑褐色的碎屑沾在剑身上,随着手腕微挑的力道,层层叠叠的腐叶被轻巧地划开一道豁口。

“嗤啦”一声轻响,底下露出一截苍白的东西,指节蜷曲,沾着泥污,正是一只人手。

“果然是这个。”欧阳逸飞低声道,目光锐利如鹰隼,“方才动的,应该就是它。”他能感觉到指尖传来的剑身在微微震颤,不是因为畏惧,而是一种面对未知的紧绷。这只手虽然此刻静止不动,但那蜷曲的姿态里,分明藏着临死前的挣扎。

梅降雪已悄然走近,素白的衣袖下,软鞭的银铃被麻布裹得严实,只露出一截泛着冷光的鞭身。她目光扫过四周,轻声道:“小心有诈。”

苏璃也握紧了玉笛,笛尾的翡翠坠子被指尖摩挲得发亮:“这附近太静了,连虫鸣都没有。”

乌木禅师双手合十,方便连环铲斜倚在身侧,苍老的声音带着悲悯:“先看看是否还有生机。”

欧阳逸飞不再犹豫,放下龙渊剑,伸手扒开周围的腐叶。黑褐色的碎屑簌簌落下,很快,一个蜷缩的身影从腐叶下显露出来。那是个男子,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土布衣,布料粗糙,一看便知是寻常农户或樵夫。他身形瘦小,此刻像只被丢弃的破麻袋,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如纸,唯有嘴角还挂着一丝暗红的血迹,顺着下颌线缓缓往下淌,在颈间积成一小团深色的污渍。

“还有气。”欧阳逸飞探了探他的鼻息,指尖传来微弱的温热,立刻抬头道,“还没死,快救人!”

乌木禅师早有准备,从腰间解下一个褐色的葫芦,拔开塞子,倒出一粒鸽卵大小的药丸。那药丸呈深褐色,表面泛着油光,还没凑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正是他随身携带的上好止血丹。他快步上前,小心地扶起男子的头,用指腹轻轻撬开他紧抿的牙关——牙关咬得极紧,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乌木禅师稍一用力,才勉强将药丸塞了进去。

苏璃见状,立刻解下水囊,递过去:“禅师,用水送服。”

乌木禅师接过水囊,小心地往男子口中倒了些水。清水混着药丸滑入喉咙,男子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原本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些许。众人屏息等待,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那男子的眼皮忽然轻轻颤了颤,紧接着,睫毛如蝶翼般扇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浑浊而茫然,像是蒙着一层雾。他先是怔怔地望着头顶交错的树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转动眼球,看向围在身边的几人。当他的目光落在欧阳逸飞手中的龙渊剑上时,瞳孔猛地一缩,身体竟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嘴里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别……别杀我……”

“我们不是坏人。”欧阳逸飞放缓了语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和些,“你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男子的呼吸依旧急促,胸口起伏不定,听到“救你”二字,眼中的惊惧稍减,却又涌上浓浓的悲戚。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我……我是山下……王家村的……王二……”

“王家村?”苏璃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看向欧阳逸飞,“没听说过这个村子,许是附近的小村落。”

王二喘了口气,似乎每说一个字都耗尽力气,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前方黑松林深处,断断续续地说:“我们……我们是……上山打柴的……一共五个人……今早……刚进林子……就遇到了……遇到了那些人……”

“那些人?是不是穿着带血羽标记的衣服?”欧阳逸飞追问,心头一紧。

王二猛地点头,脸上露出刻骨的恐惧,嘴唇哆嗦着:“是……是他们……衣服上……有红羽毛……好凶……见人就杀……”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场景,突然捂住脸,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大柱……石头……他们都被……被带走了……我……我被他们打晕了……醒来时……就在这里……他们……他们以为我死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哽咽,泪水从指缝里渗出来,混着脸上的泥污,划出两道清晰的泪痕。

乌木禅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沉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他们把人带到哪里去了?你可看清方向?”

王二摇了摇头,哭得更凶:“不知道……我被打晕前……只看到他们往林子深处走……那里……那里有雾……好浓的雾……”他忽然抓住乌木禅师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神里满是哀求,“大师……你们救救他们……求求你们……他们是我同乡……都是好人啊……”

苏璃看着他悲痛欲绝的样子,心里也泛起一阵酸涩,忍不住道:“你先别急,好好养伤。我们既然遇上了,就不会坐视不管。”

欧阳逸飞眉头紧锁,看向黑松林深处。王二的话印证了血羽教确实藏在这林子深处,而且还在掳掠平民——他们抓这些农户做什么?难道血羽教在暗中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逸飞兄,”梅降雪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却带着提醒,“此地不宜久留,血羽教的人说不定还在附近。”

欧阳逸飞回过神,点了点头:“说得对。王二伤势不轻,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他休养,再从长计议。”他看向众人,“这里离山下的村庄不远,我们先把他送回去。”

乌木禅师道:“老衲来背他吧。”

“禅师年纪大了,还是我来。”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众人回头,只见说话的是信阳州大捕头夜流星萧寒…萧寒道,还是由我来…边说边蹲下,“我力气大,我来背!”

萧寒身材魁梧,背起瘦小的王二毫不费力。王二虚弱地靠在他背上,嘴里还在喃喃地念着同乡的名字。

欧阳逸飞捡起龙渊剑,剑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将散落的腐叶拨回原位,遮住方才救人时留下的痕迹,沉声道:“我们走,动作快些,别留下踪迹。”

乌木禅师殿后,方便连环铲在地上拖过,抹去几人的脚印。苏璃则边走边留意四周,时不时弯腰捡起几片落叶,撒在走过的路上,遮掩行迹。梅降雪走在萧寒身侧,目光始终落在前方的岔路上,警惕着任何可能出现的异动。

一行人沉默地穿行在黑松林里,王二的呜咽声被风声掩盖,只有每个人心头的沉重越来越浓。刚才王二的话像一块石头,砸在众人心里——连寻常樵夫都不放过,血羽教的凶残,比他们想象中更甚。

出了黑松林,天光渐亮,林外的雾气早已散去。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低矮的土屋,炊烟袅袅,正是王二所说的王家村。村子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此刻却异常安静,连狗叫声都没有,透着一股诡异的死寂。

“怎么回事?”萧寒停下脚步,皱起眉头,“这村子……怎么没人?”

欧阳逸飞示意他别动,自己提剑上前,走到村口第一间土屋前,轻轻推了推门。门没锁,“吱呀”一声开了道缝,里面空无一人,桌上还放着没吃完的窝头,已经凉透了,像是主人离开得十分匆忙。

他又接连看了几户人家,都是如此。

“人呢?”苏璃的声音有些发颤,“难道……”

“别乱猜。”欧阳逸飞打断她,目光落在村头那棵老槐树上,“先把王二安置好,找个干净的屋子让他休息,我去村里看看。”

乌木禅师道:“老衲与你同去。”

“我也去。”梅降雪和苏璃异口同声。

萧寒道:“那我守着王二。”

四人兵分两路,欧阳逸飞和乌木禅师往村东走,梅降雪和苏璃往村西走。村里的景象越来越让人不安——晒在院子里的衣物还没收,猪圈里的猪饿得嗷嗷叫,鸡窝里的鸡蛋滚落在地,却连个人影都没有。仿佛整个村子的人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直到走到村西头的一间土屋前,梅降雪忽然停住脚步,指着门框上的一道划痕:“苏璃,你看这个。”

那是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用指甲刻的,痕迹很深,边缘还沾着点暗红的东西。苏璃凑近闻了闻,脸色骤变:“是血!”

就在这时,村东头忽然传来欧阳逸飞的声音:“你们快来!这边有发现!”

两人立刻赶了过去,只见欧阳逸飞站在一间土屋的地窖门口,地窖盖被掀开了,里面黑漆漆的,隐约能听到微弱的啜泣声。

“里面有人。”欧阳逸飞回头道,“我刚才听到声音,撬开地窖盖才发现的。”

乌木禅师点亮火折子,往地窖里照了照。火光下,只见地窖里缩着十几个老弱妇孺,个个衣衫褴褛,脸上满是惊恐,看到火光,都吓得往角落里缩。

“别害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乌木禅师的声音温和,“外面的血羽教已经走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颤抖着抬起头,看了看乌木禅师,又看了看欧阳逸飞手中的剑,迟疑道:“你……你们真的不是血羽教的人?”

“不是。”欧阳逸飞沉声道,“我们是来除他们的。你们村的人呢?是不是都被抓走了?”

老妇人听到“除他们”三个字,眼中燃起一丝希望,随即又黯淡下去,抹着眼泪道:“是……昨天……昨天他们就来了……把村里的男人都抓走了……说要去山里干活……女人和孩子……本该一起抓走的……是王二他爹……拼死把我们藏进了地窖……他自己却……”

说到最后,老妇人泣不成声。

地窖里的人听到这话,也都哭了起来,整个村子被悲伤笼罩。

欧阳逸飞握紧了龙渊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寒光。他终于明白,血羽教掳走樵夫和村民,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强迫他们去山里干活——干的,必然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看来,这大蟒山,我们是非闯不可了。”他看向乌木禅师,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