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老者盯着五长老，平淡的目光逐渐变得锋利：“这是老祖和天风剑宗早就签订的契约，怎么，你想违背约定，让游家成为修仙界的笑柄，乃至招来天风剑宗的怒火？”
五长老还想说些什么，大长老继续道：“你能承担得起后果吗？”
五长老嘴唇微张，终是颓然落座，紧攥双拳不敢再发一言。
五长老只在长老中排名第五，不是他的实力最差，而是他年龄最小，除了大乘初期的大长老，他的修为在其余四人中最高，卡在合体圆满多年，随时可能突破大乘期。
大长老有自己的圣器，五长老早已把水灵剑看作自己的东西，只待突破时便炼化为己用，如今听闻要归还天风剑宗，心中怒火如焚。
游江连出声缓和气氛：“大哥，你说我们神不知鬼不觉，恩。”
他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是否可行？”
大长老眼神骤冷，手中掐出一道道繁复的法诀，打出一道道隔绝禁制，最后激活一件隔音秘宝，这才说道：“你等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想想什么是天风剑宗！”
其余四位长老想到有关天风剑宗的传言，那是凌驾九州界所有势力之上的十大宗门之一，门内有渡劫后期老祖坐镇。
更有渡劫前中期的老祖常年闭关，大乘强者不知凡几，随便拎出一个剑主都足以灭游家数次。
游江连喉头滚动，立马息了心思。
大长老看见四位弟弟的神情，不禁长叹一声：“我知道你们不甘，但修仙界弱肉强食，别说此事我们游家没理，即便有理，在天风剑宗面前也毫无意义。”
说到此处，大长老的表情突然一变：“当然，水灵剑必须归还，但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如此轻易带走，必须给他们找点麻烦，若是他们自己不小心遗失，那便与游家毫无干系了。”
四位长老纷纷看向大长老，大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晦暗光芒：“老三，你这样...”
大长老低声吩咐，游江连面色不停变换。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过十日。
魏纯源和林潇走出小院，在游家金丹女修的引领下前往游家主峰。
山风凛冽，主峰广场上站满黑压压的游家弟子，以及各方势力代表。
这段时间以来，每日都有不同的势力来到游家。
林潇注意到最前方，黄泉道宗下属宗门竟也派来了人，那人身着一袭黑袍，面容阴鸷，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厉，一看便知不是善类。
女修想将二人引到最前排，魏纯源在后方止步道：“我二人就在后排观礼即可，你去忙吧。”
女修没完成长老交代的任务，焦急地用传音玉简向长老汇报情况，很快收到回复，女修松了一口气，转身对二人躬身行礼后离去。
二人落座后，林潇环顾四周宾客，只见除却少数几位他难以窥探修为深浅之人外，大多是合体后期或合体圆满的修士。
殡天大典在庄严肃穆的号角声中拉开帷幕，主峰上空，乌云如墨般汇聚，雷光在云层中隐隐翻滚。
游家大长老立于高台之上，手持玉简宣读祭文，昭告天道。
林潇在头顶的乌云中感受到一股隐晦的灵力波动，看来是游家暗中施展的手段，果然如魏纯源所说，游涛贤还不够资格引起天地异象。
接下来，大长老开始讲述游涛贤一生的功绩，从幼年入道到少年崭露锋芒，再到中年带领游家开疆拓土，一步步往上爬，其间数次力挽狂澜，奠定游家在修仙界的地位，直至把游家推向如今鼎盛之势。
游家弟子无不低头垂泪，有的甚至跪地痛哭，仿佛失去的不只是老祖，更是精神支柱。
林潇则冷眼旁观，他与游家弟子的心思截然不同，从大长老的言辞间，他听出游涛贤是踩着无数骸骨才登临高位，其所谓的功绩背后，不知埋葬了多少亡魂。
那些被吞并的家族、覆灭的势力早已化作尘埃。
这点不止修仙界，在凡俗中也一样，唯有强者才有资格书写历史，败者连名字都不配留下，能留下名字的败者，也只是用来给胜者当垫脚石罢了。
比如周瑜衬托诸葛亮、庞涓衬托孙膑，岳伦衬托Faker...
大长老说完，各方势力上高台吊唁，依次上前献上祭礼，每个人的神色都不同，根据和游家关系的远近，神色或悲戚，或凝重，或敷衍。
就在最后一人退下后，游家核心弟子全部上高台，准备抬棺送入祖地。
“稍等！”
就在此时，三长老游江连突然高声喝止，他飞到高台上恭敬地从棺椁中取出一把水蓝色长剑。
所有宾客和弟子们全部看向那柄长剑，只见游江连神色庄重，将剑高举过头，一步步走下高台。
林潇眼皮跳了跳，他猜到了游江连要做什么，呼吸不自觉粗重几分，偏头看向魏纯源，只见魏纯源原本冷峻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容。
游江连在万众瞩目之下走到林潇二人面前，朗声道：“水灵剑乃是游涛贤老祖生前佩剑，跟随老祖征战一生，今日物归原主，还请道友好生待它。”
魏纯源接过长剑，懒得和游江连多说一句话，旋即扭头便走。
林潇快步跟上，他清楚地听到四周响起窃窃私语，无不是在猜测二人的身份，更有无数炙热的目光锁定在魏纯源手中的水灵剑上。
林潇二人走出主峰广场外，朝着谷口飞去，林潇发现魏纯源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依然是那副冷峻的模样，似乎根本没有动怒。
林潇有些担忧道：“三师兄，游家此举分明是想借刀杀人，你不生气吗？”
“借刀杀人？他们还不配。”
魏纯源意味深长道：“林师弟，接下来才是此行我真正要教给你的东西。”
林潇见魏纯源没有继续说，他便沉默地跟在一旁，心中不禁期待起来。
与此同时，游家主峰不时有修士告辞离开，游家长老只是象征性地挽留几句，便放任其离去。
...
织云城一千五百里。
魏纯源忽然停下，望向远处泛起的白色雾气，对林潇说道：“林师弟，你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