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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道里的轰鸣尚未散尽,像闷在瓮中的惊雷滚过耳畔。头顶碎石簌簌坠落,混着潮湿泥土与陈年尘埃的腥气扑面而来,呛得苏南喉咙发紧。韦少渊半跪在地,左臂仍死死环着她的后心,肩胛被石棱刮破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血,暗红液体洇透玄色衣襟,在幽光里泛着刺目的光泽。

“少渊哥!你的肩!”苏南猛地转头,看清那片血迹时眼眶骤然红了,指尖刚要触到伤口,手腕却被韦少渊牢牢按住。他掌心带着习武人特有的粗粝,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奇异地压下了她心头的慌乱。

韦少渊喉间低低“嗯”了声,眉峰因疼痛微蹙,目光却没看伤口,落在她怀里陡然亮起的青铜残片上:“先顾这个。”声音染着尘土的沙哑,却依旧沉稳如岩,“它亮得蹊跷。”

苏南这才低头,怀中残片的幽蓝星芒突然暴涨,像淬了星光的水流漫开,将三人周围丈许照得明明灭灭。残片边缘的云纹在光里流转,竟在潮湿泛着青苔的岩壁上投下细碎光斑,拼出半幅蜿蜒如蛇的路径图。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残片冰凉的边缘,祖父临终前枯瘦的手指划过她掌心的触感突然清晰起来——“青铜碎,星轨连”的低语仿佛还在耳畔回响。

“这鬼东西成精了?”陈老板扶着岩壁站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狠狠摩挲着下巴打卷的胡茬,浑浊的眼睛里惊怒交加,“在祭坛时跟块死铜片子似的,进了这阴曹地府倒活泛了!定是周显那狗娘养的粉末搞的鬼!”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星芒里能看见唾沫砸在碎石上溅开的细小泥点,“老子早看他不是好货,临死都要拉着咱们垫背!”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一块磨盘大的巨石轰然砸在三人身后丈许处,激起的烟尘瞬间将退路吞没。苏南被气浪掀得一晃,韦少渊伸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沉声道:“退路堵死了。”他抬眼扫过岩壁光斑,目光锐利如鹰隼,“周显的粉末搅乱了地脉,残片能感应气劲,这路径图或许是生路。”

苏南攥紧残片,指尖触到背面凹陷的纹路时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惊亮的光:“祖父说过‘地脉开时见玄关’!他说转动残片能引星轨指路!”她急切地看向韦少渊,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我试试!”

韦少渊颔首,掌心虚护在她身侧。苏南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转动残片,岩壁上的光斑果然随之偏移,原本模糊的路径图渐渐清晰,尽头处一道嵌在石壁里的暗门轮廓越来越分明,门沿爬满的青苔在光里泛着幽绿。“找到了!”她惊喜地低呼,起身时脚踝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身子一歪,韦少渊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漫过来,让她耳根悄悄泛起热意。

“脚踝扭了?”韦少渊低头看她发白的侧脸,声音不自觉放轻,“别急,我扶着你。”

陈老板忽然按住腰间的短刀,侧耳细听,眉头拧成了疙瘩:“不对劲,你们听听——是不是有水声?”

三人瞬间静了下来,暗门后隐约传来潺潺流水声,混着“吱呀吱呀”的轻响,像是老旧水车在转动,又裹着金属摩擦的涩味,在死寂的暗道里格外清晰。“不像是自然暗河。”苏南蹙着眉,鼻尖萦绕着暗门缝隙透来的铁锈味,“倒像是什么机关在引水。”

韦少渊将苏南护在身后,伸手去推暗门。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石壁,暗门竟“吱呀”一声自己开了道缝,一股裹挟着腐土与血腥气的冷风扑面而来,吹得残片的星芒一阵乱颤。苏南下意识攥紧残片,忽然指着残片边缘低呼:“少渊哥你看!这刻痕——和祭坛石眼旁被绿火烧出来的纹路一模一样!”她心头猛地一沉,周显的粉末既能引动石眼,会不会也能唤醒这暗道里的邪祟?

“那狗贼的粉末定是邪门玩意儿!”陈老板低骂着拔出短刀,刀身在残片光线下泛着冷光,“怕是早就算计着把咱们引进来!”

就在这时,暗门后突然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咚、咚”地撞着地面,混着粗重的喘息,像有人拖着断腿在步步逼近。韦少渊眼神一凛,将苏南往侧后方一拉,斧头已然握在手中,斧刃映着星芒,寒气逼人。

暗门缓缓洞开,星芒照亮的阴影里,一道踉跄的身影撞了出来。那人半边肩膀都被血浸透,深色衣袍黏在皮肉上,脸上血污纵横,正是本该埋在祭坛废墟里的周显!他看见三人,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亮得吓人,像饿狼盯着肥肉,死死锁着苏南怀里的残片,嘴角扯出个狰狞的笑,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摩擦:“果然……我就知道……这残片才是真钥匙……”

“你没死?!”陈老板又惊又怒,刀尖直指周显心口,“祭坛塌成那样,你怎么活下来的?”

周显咳着血笑起来,每笑一声肩膀的伤口就抽搐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眼里却燃着疯狂的火:“哈哈……老子早就摸透了这暗道!你们以为躲进来就安全了?告诉你们,这底下是千年前的殉葬坑!多少冤魂等着填命呢!”

韦少渊冷眼看着他,声音冰寒如霜:“周显,你已是穷途末路,何必挣扎?”

“穷途末路?”周显猛地抬头,眼白翻得吓人,“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们也别想带走!”他突然将手中攥着的半块黑瓷瓶狠狠砸向地面,“殉葬坑里的东西,最喜欢鲜活血肉了!”

瓷瓶碎裂的瞬间,残余的粉末遇风自燃,幽绿的火苗沿着地面裂缝窜开,像无数条毒蛇在爬行。火光照亮暗门后的景象时,苏南倒吸一口冷气——门后竟是层层叠叠的白骨,堆得比人还高,森白的骨头上还挂着腐朽的布片,像凝固的惊涛。更恐怖的是,绿火灼烧之处,白骨竟“咔哒咔哒”地动了起来,空洞的眼窝对着三人,透着刺骨的寒意。

“娘的!真活了!”陈老板脸色骤变,往后退了半步,握刀的手紧得指节发白。

青铜残片的星芒突然急促地闪烁起来,在岩壁上乱晃,原本清晰的路径图彻底乱成一团光斑。苏南心头剧跳,指尖冰凉,看着那些颤巍巍立起来的白骨,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

韦少渊将她和陈老板往身后一挡,斧头横在身前,沉声道:“陈老板护好苏南,守住残片别让它灭了!”他转头看苏南,眼神坚定如铁,“别怕,有我。”

“那你……”苏南抓住他的衣袖,指尖都在发抖。

韦少渊没再回头,目光锁定步步逼近的周显,声音冷厉如刀:“周显,你的对手是我。”

周显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笑得越发疯狂,眼里满是同归于尽的怨毒:“好啊……那就让你先尝尝被白骨分食的滋味!”他突然吹了声尖利的口哨,那些立起的白骨竟真的“咔哒咔哒”地朝三人扑来,空洞的眼窝在绿火中泛着诡异的光,像无数只索命的手从地狱里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