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公!官微炸了!”
萧何一脚踹开临时数据中心那扇薄铁门,声音劈裂了空气。
刘邦那双光脚丫子正惬意地泡在狗肉汤桶里,视频会议界面上,九江王英布的脸赫然在目。
全息投影被萧何摔在地上,噼啪乱响,#刘邦背信弃义#的血红词条狰狞地悬浮半空。
齐王田横那淬了毒的置顶评论像把匕首,寒光闪闪:
“说好鸿沟分界永不互犯,转头就抢我粮道?@刘邦 你比项羽还狗!”
刘邦眼皮都没抬,沾着油腥的赤脚猛地踩上投影,猩红光芒“滋”一声熄灭,溅起的汤汁直扑视频镜头。
“田横这老貔貅!”
刘邦往桶里缩了缩脚,溅起更大的油花,
“当初跟项羽签投资条款书(tS)时,谁他妈偷偷给老子发‘求带飞’私信的?翻脸不认账?”
视频那端的英布抹了把溅上虚拟影像的“洗脚水”,脸都绿了:
“刘董!您这洗脚水喷我脸上了!”
“哎哟,对不住啊老英!”
刘邦嬉皮笑脸,顺手扯过旁边韩信那纤尘不染的战袍下摆,
“不过话说回来,田横这老匹夫在差评里造谣老子睡他小妾,这得按诽谤罪论处吧?”
韩信面无表情,猛地把衣角抽回,声音冷得像冰:
“他小妾是虞姬直播间榜三。后台数据,有您凌晨三点的高额打赏记录。”
机房嗡嗡的低鸣瞬间冻结,死寂沉重得能砸死人。
“咔哒。”
一声轻响。
角落里,张良扣上了手中的青瓷茶盏,动作轻缓,却像敲在所有人心上。他抬眼,目光扫过英布:
“英布兄,当务之急,是让诸侯删评。您发的那条‘刘邦克扣军饷’,我追了Ip。”
指尖优雅地划过温热茶汤,水汽腾起,瞬间凝成一条闪烁的数据链,清晰地指向一个位置——乌江资本服务器群组,三楼,男厕第三隔间。
“项羽的人?”
英布眼珠暴突,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机箱上,震得服务器灯狂闪,
“妈了个巴子!项羽还欠老子三千万刀币呢!”
危机公关中心设在曹寡妇热气腾腾的馄饨摊旁。案板上油光锃亮,吕雉面无表情,将十八路诸侯的差评分门别类投屏在蒸腾的锅气里。
猩红的文字滚动:
经济类差评:
“刘邦用冥币发工资!厉鬼缠身不得好死!”——燕王臧荼
道德类差评:
“汉营高管集体嫖娼!证据链完整,求查税!”——代王陈馀
技术类差评:
“韩信的算法是抄秦始皇墓里挖出来的!专利侵权坐牢!”——临江王共尉
手指一划,一条刺眼的语音差评被放大播出。
魏王豹杀猪般的哭嚎穿透油锅的滋啦声:
“邦哥!做人要讲良心啊!把我媳妇薄姬扣在汉中当人质算怎么回事?还我老婆!!”
刘邦正埋头嘬着一个滚烫的馄饨,含糊嘟囔:
“放屁…他媳妇自己跳槽来当cFo的,工资比他还高……”
“闭嘴!”
吕雉闪电般抄起舀汤的长柄铜勺,冰冷的勺底精准地抵在刘邦的喉结上,压出一道红痕。她的眼神比勺更冷:
“刘邦,两条路:一,你即刻开直播,给这十八路‘爸爸’磕头认爹;二——”
她另一只手猛地掀开旁边沸腾的狗肉汤锅盖,浓白的蒸汽翻滚而出,汤里沉沉浮浮着一根粗大的猪腿骨,骨头上竟蚀刻着密密麻麻的发光代码,
“——启动‘霸王别姬’。”
一直沉默得像块冰的韩信骤然抬头,瞳孔剧震:
“那是核按钮!沾上就核冬天!”
“是项羽逼我们按的。”
萧何调出监控画面。画面里,项羽西装革履,正对着镜头发送一封加密邮件,标题刺眼:
限时福利!即刻删除对汉集团刘邦差评,即赠虞姬绝版亲签真丝丝巾一条!数量有限,先删先得!
“老铁们!家人们!走过路过别错过!”
樊哙油光满面的大脸几乎怼满了吃播镜头,背后是堆积如山的粟米,
“差评!删一条!换一车粮!现粮!实拍!童叟无欺!”
他抓起一把金黄的粟米,试图营造丰收的感动。
弹幕却像蝗虫过境,刷满了冰冷的嘲讽:
上次给的粮里掺了三分之一的沙子!
刘邦的信用?早他妈清零了!负数!
狗都不信!
突然,一个连麦请求强行切入。
燕王臧荼那张阴鸷的脸出现在屏幕一角,背景是奢华的现代办公室。
他嘿嘿一笑,露出两颗金牙:
“刘老三,想让老子删评?行啊!让你家那个拽上天的韩信大将军,给爷表演个——钻火圈!要带劲的!直播!”
镜头外,韩信倚着冰冷的服务器机柜,发出一声清晰入骨的冷笑:
“臧荼?钻火圈多没意思。不如我给您表演一出‘诛九族圈’?保证让您九族整整齐齐,一个不落!”
刘邦眼疾手快,一把推开碍事的樊哙,油乎乎的手直接揪住韩信的胳膊,把人硬拽到镜头前,挤出最谄媚的笑容:
“老臧!臧哥!您看清楚了!活的!如假包换一代兵仙!签名!签名要不要?全球限量版签名!签在您内增高鞋垫上都行!钻啥火圈啊,多掉价!”
屏幕那头,臧荼那条置顶的差评,倏地消失了。
“臧荼删了!”
有人低声欢呼。
欢呼刚起,新的猩红词条像一道血淋淋的伤口,瞬间空降热搜榜首,炸在所有运营数据的监控屏上——#刘邦强迫高管卖签名卖艺!#。
“玩我?!”
刘邦脸上的笑容冻住,瞬间碎裂,化为暴怒的狰狞。
他猛地一脚踹向旁边码放整齐的粮袋小山。
“哗啦!”金黄的粟米瀑布般倾泻而下,淹没了半截小腿。
“核武器!给老子上!现在!立刻!马上!!”
数据坟场深处,弥漫着铁锈和电子元件烧焦的混合怪味。
吕雉站在一台布满黄色锈迹、足有半人高的老旧服务器前,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那个猩红的物理启动键。
“嗡——嘎吱——轰!”
风扇发出垂死挣扎般的巨大轰鸣,像是濒危巨兽的咆哮。
布满灰尘的全息屏猛地亮起,刺眼的白光过后,无数加密文件如雪崩般炸开,标题触目惊心:
档案1:巨鹿巅峰路演ppt深度造假分析——王离军投降关键画面系AI全息合成
档案2:虞姬面部骨骼重塑及下颌削薄手术详细报告(费用走军饷特别支出账目)
档案3:范增临终加密邮件(最后访问Ip:项羽私人终端)——羽儿,刘邦虽无耻至极,然诺必践…汝当慎之…
英布哆哆嗦嗦地点开那份标着他名字的档案。屏幕展开:
《九江王英布债务清单(加密等级:绝密)》
债权人:项羽(乌江资本)
债务类型:高利贷(驴打滚利)
本金:500万刀币
累积利息:待核算(每日叠加)
抵押物:妻、长子、幼女健康肾脏(估值中,待债权人指令收割)
“删!删!删!我他妈现在就删!!”
英布像被烙铁烫了屁股,发出非人的惨嚎,手指疯狂戳向自己的个人终端。
一只油乎乎的手猛地按住了他颤抖的手腕。
是刘邦。
他脸上带着一种猎人终于看见猎物掉进陷阱的、混杂着残忍和亢奋的笑容:
“急啥?老英,直播!咱开个大的!烧烤档搞起来!”
冰冷的坟场磷火幽幽飘荡。
刘邦就在这鬼气森森的背景里,麻利地支起一个简陋的烧烤架。
樊哙吭哧吭哧搬来几块发霉的棺材板当劈柴。
火苗“噼啪”窜起,映得刘邦的脸明暗不定,如同恶鬼。
他拿起几根串狗肉的大铁签,毫不讲究地把那些闪烁的全息档案——巨鹿造假ppt截图、虞姬削骨手术账单、范增的遗言邮件——像串肉一样,粗暴地虚拟投影固定在签子上,然后架到了火上。
“老铁们!看好了!走过路过别错过!”
刘邦抓起一把数据模拟的孜然粉,对着镜头夸张地撒下,
“项羽牌大腰子!货真价实!滋阴补阳延年益寿!吃了不上火!专治资本油腻!”
他对着那串滋滋冒油(视觉效果)的“范增遗言”档案,猛地张嘴,作势要咬!
直播间彻底疯了。
各路诸侯的Id疯狂刷屏,昂贵的虚拟礼物瀑布般淹没屏幕,弹幕全是求饶:
邦哥!手下留情!我删!马上删!
刘董!自己人!丝巾是项羽逼我拿的!
别烤了!肾!我的肾!
就在这混乱喧嚣达到顶点时,一道刺目的金光粗暴地撕裂了坟场幽暗的背景!
项羽!
身披纯金打造、布满现代电路纹路的甲胄,如同天神下凡,又像地狱归来的复仇者,带着一群全副武装的黑甲护卫,强行闯入了直播画面!
金甲在磷火映照下反射着冰冷诡异的光。
他英俊的脸因暴怒而扭曲,手中长剑指向刘邦:
“刘季!你找死!你这是赤裸裸的商业间谍!侵犯核心机密!”
刘邦动作一顿,咧嘴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
他慢悠悠举起那串“滋滋冒油”的虚拟档案,在项羽眼前晃了晃:
“哟,项总监?稀客啊!”
他笑容猛地一收,声音淬了冰,
“当年您派无人机往我大营空投‘霸王条款’投资意向书的时候,咋不提‘商业道德’这四个字呢?”
他目光扫过直播间里所有瑟瑟发抖的投资人Id,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
“今天!就请十八路资方,共同见证!”
他另一只手在虚拟控制面板上狠狠一戳,
“我!刘邦!在此立新约!”
烧烤架上的火焰骤然暴涨,化作一条狰狞火龙,瞬间吞噬了所有悬浮的全息档案!
火焰在空中急剧扭曲、凝结,最后化为一行由流动岩浆与凝固血液共同书写的巨大契约条款:
删一条差评,赠一项黑料。
诚意附赠:乌江资本全球洗钱路径全息图(含十二离岸账户及密钥)
这行血字如同烙铁,烫在所有观看者的视网膜上。
死寂。
下一秒,“嘀!”一声清脆的电子音效。
临江王共尉的手指率先按在了自己终端弹出的指纹确认框上。
紧接着,
“嘀嘀嘀嘀嘀……”
密集的提示音如同爆豆般响起,监控屏上,代表着十八路诸侯差评的猩红标记,如同遭遇烈日的积雪,肉眼可见地飞速崩塌、消失!
庆功宴的喧嚣还未散尽,劣质合成酒精和狗肉汤的味道混杂在一起。
韩信独自站在巨大的全息数据屏前,眉头紧锁,死死盯着一个被反复放大、慢放了十几遍的镜头——就在刘邦宣布新约、血字契约冲天而起的那个瞬间,强行闯入直播间的项羽,嘴角似乎极其短暂地、向上勾了一下。
“沛公,”
韩信的声音穿透喧嚣,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项羽……笑了。”
“轰——!!!”
刺耳的、能撕裂耳膜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炸响!
盖过了一切欢呼!
坟场深处,那台刚刚立下大功、锈迹斑斑的“霸王别姬”服务器,内部猛地爆开一团耀眼的白光!
紧接着,所有被调取出来、用于威胁诸侯、还在后台流转的“黑料”档案,无论是全息投影还是数据流,如同被点燃的纸片,瞬间自焚!
化作漫天闪烁的、冰冷的电子灰烬!
巨大的主屏幕上,虞姬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突兀地弹出,占据整个视野。
她露出一个甜美到极致、也诡异到极致的笑容,红唇轻启,吐出冰冷的电子合成音:
“感谢诸位金主爸爸,成功激活‘霸王别姬’终极自毁程序哟~合作愉快,下次再见!”
屏幕上只剩下她那张定格的笑脸,像一张巨大的嘲讽面具。
死寂。
比坟场深处更冷的死寂。
刚刚还沉浸在胜利中的诸侯们,面如死灰,僵在原地,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英布双腿一软,瘫坐下去。
只有刘邦。
他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或惊慌。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油腻的烤串签子,走到角落那个还冒着热气、散发着浓郁狗肉香的大汤桶旁。
“咣当!”
他一脚踹翻了沉重的汤桶。
浑浊油腻的汤汁泼了一地,露出黝黑的桶底。
一片沾满油污、边缘发霉的暗青色竹简,牢牢地黏在桶底中央。
所有人的目光,死死钉在那片不起眼的竹简上。
上面只有一行刀劈斧凿般的小字,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清晰无比:
真备份:郦食其左三假牙内。
张良的眼眸猛地亮起,如同寒星!
他抚掌,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叹服:
“当年您骂着‘竖儒’,强按着那倔老头给他洗了三天的臭脚……就是为了……把这东西塞进去?”
刘邦弯腰,毫不在意满地的油污,把竹简抠了下来。
两根手指夹着,在英布、共尉、臧荼那些惨白的脸前晃了晃,油腻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比项羽刚才闯入时更疯狂、更嚣烈、也更笃定的笑容:
“诸位,”
刘邦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差评,你们随便写!”
他手指一弹,那片油腻发霉、承载着核弹级威慑的竹简,“啪”地一声,轻巧地落在瘫软的英布怀里。
“老子手里,攥着项羽一千零八个——崭新的——把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