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顾封和吴氏没给他拖后腿,不然事情就复杂了,顾庭筠目前还想维持现在的局面。
让顾刀将东西收起来后,他便去找范世奇了。
范世奇在读书,他要参加今年的秋闱考试,最近一直闭门读书,庄子上的事情全由桂花打理了。
这次进宫让顾庭筠意识到他们被皇帝严密的监视着,本来他还想背着人说些隐秘的话来,现在却不敢宣之于口了。
顾庭筠现在只盼着皇帝早点跟秦芳对上,把安插在他们身边的人调走,生活在这样严密的监视之下,真能将人给逼疯了。
范世奇在他走了之后,拿起他留在桌子上的字条,上面写了他跟皇帝的对答,他觉着没啥问题,便将纸丢进了水里,纸上的墨便散开了,直到上面的字迹消失不见了。
皇帝的暗卫将顾庭越的飞鸽传书给截获了,上面写的内容皇帝很满意,,顾庭越骂了顾庭筠一顿,然后告诉他不应该跟张家和孔家要那些东西,这件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两家欠他一个人情。信上还说他做的最蠢的事便是将那些东西给了皇帝,顾庭越教训顾庭筠说有些东西是臣子之间的秘密,是不能宣之于口的,顾庭筠竟然将皇帝给扯了进来,得罪的就不是张家和孔家了,而是大半个官场了。
顾庭越说即便他是封疆大吏,在众怒之下也很难护住他的,让顾庭筠夹着尾巴做人,这件事千万别暴露了,万一暴露了就让他想法离开京城。
在昌州起码他能够护住他,信末尾,顾庭越又骂了顾庭筠一顿,让他有事多听范世奇的意见。
皇帝对顾庭越的反应很满意,这和他预料的有些出入,但是却也能接受,信里说臣子与臣子之间也有不能让他知道的秘密,他很感兴趣这些秘密是什么。
顾庭筠因为才十六岁,他没有经过科举就进入了官场,他甚至没有被磨练过,他一直生活在顾庭越的保护之下,他只需要积累军功就能擢升,甚至不用上战场,军功也会自动的落在他的头上,他不知道官场的规矩很正常。
皇帝露出来一丝笑容,顾庭筠被顾庭越养的单纯,对他不是没有好处的。
将信件重新收好后,皇帝就期待起顾庭筠收到顾庭越信件后的反应了,因此让暗卫仔细留意。
顾庭筠就算知道皇帝暗中派人监视着他,也不能时时留意啊,因此他一拿到顾庭越的信,就不服的喊道,这事怎么能怪我呢,又没有人跟我说过。
此时他正在庄子上呢,桂花想了想就道,这信顾大哥未必是写给你看的。
顾庭筠想想也是,便不再纠结了。
暗卫只听见了顾庭筠喊的那一句,后一句桂花说的太小声了,他没有听见。
暗卫将事情汇报给皇帝之后,皇帝就让他们远远看着顾家、范家和庄子就行了。
皇帝独处的时候还感叹呢,还是顾庭筠单纯啊,跟踪他总能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消息,不像秦芳,盯了他那么长时间,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得到,他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秦芳总是急他所急,他以为对方真的对他掏心掏肺呢,就对他的一些贪污受贿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他只是爱财,不像握手兵权的将军,时刻威胁到他的地位。
现在看来,是他错了,秦相只是表面表现罢了,这让他害怕了,要不是这次盯着张家和孔家,他还不知道朝堂上一半的臣子都握在秦芳的手里呢。
相比之下,初出茅庐不知道官场险恶的顾庭筠就可爱多了,皇帝心中有了个计划,打算用这只菜鸟将官场中他所不知道的那些暗道给扯出来。
顾庭筠就不能当个闲职了。
据监视张家和孔家的暗卫来报,每年述职期间不少人往两家送礼,大半的东西会借由张家和孔家之手流到秦相府。
以前皇帝也派人监视过秦相府,只看到少部分外地入京的官员会带着礼物去拜访秦相,他那个时候没有放在心上,那些东西他没有看在眼里。但是看到从张家和孔家拿到的单子,秦相所得只怕堪比国库了。
皇帝坐拥天下,财富被秦相占据一半,朝堂的官员又有一半掌握在他的手中,并且这一半的官员还跟皇帝唱反调,这让皇帝产生了一种谁才是皇帝的错觉。
秦相的钱帛大部分是地方上进贡的,除了兵权、朝堂连地方上的政权都逐渐从皇帝手里滑落了,皇帝意识到,大风朝已经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下了。
袁将军和顾庭越纵然不听他的,但是那也是在对外族侵扰问题上的,对内,他下达的命令俩人还是执行的彻底的,相比之下,一直阳奉阴违的秦芳就可怕多了。
皇帝迫切想知道地方上的情况,他想将蠢货顾庭筠投入到地方,方便他获取情报。这个想法一出,他就迫不及待的给顾庭筠选任职的地方了。
皇帝给顾庭筠选的地方是临安,临安富庶,是粮食生产的大基地,皇帝想知道秦相是否影响到了他视若臂膀的临安。
顾庭筠哪里会知道皇帝的想法呢,他现在还觉着自己必定会回到八营的,就算回不到大哥的身边,多半还是去袁将军那边。
虽然皇帝打定了主意将顾庭筠派到临安,但是空缺不是说有就有的,即便他是皇帝,也得等机会。
秋闱就要开榜了,庄子上开始忙碌了,这两天就预定出了不少蔬菜、鸡、鸭、鹅、鱼、蛋。皇帝看着暗卫拿过来的账本,陷入了沉思,从开春到现在,庄子已经赚了六千多两了,这还没算粮食的产出,至今为止赵姑娘还没卖粮食。暗卫打探到她不会将粮食贱卖到粮铺的,而是要在京城开个铺子,专门卖庄子上的产出。
本来以为一个必亏的庄子,在赵桂花和范世奇的手里竟然能这么赚钱,皇帝也是服气的。看来人家当初买这个庄子,就是觉着这里是个宝地,是他小人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