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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老陈家祖地冒烟出状元了 > 第202章 蛛丝马迹现银库,一石激起千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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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蛛丝马迹现银库,一石激起千层浪

夜色如墨。

周瑞拿着那份由他亲笔书写,又由陈平安亲自润色过的“罪己状”,失魂落魄地,走进了都察院的大门。

当他踏入这里的那一刻,他过去的人生,便已经结束了。

迎接他的,将是未知的命运。

但,至少,他的家人,可以活下去。

而另一边,陈平安的书房内,灯火通明。

那三位被他请来的老吏,正围坐在一张巨大的桌案前。

桌案上,铺满了从户部府库中复写出来的原始底账,以及王进从各种渠道搜集来的,关于粮商、盐商的秘密账本。

经过陈平安的初步医治,那位漕运老吏陈老三,腿疾大为好转,精神也健旺了许多。

此刻,他正戴着老花镜,指着一份漕运的入库单,激动地说道:“不对,这不对。”

“陈学士您看,这张单子上写着,景泰五年,从江南运抵京师通州大仓的漕粮,共计三百二十万石。可据小老儿当年随船的记忆,那一船,至少有三百五十万石。”

“中间那三十万石,便是在运输途中,被沿途的官员,以‘损耗’之名,给私下里,倒卖掉了。”

另一位两淮盐场的巡检老吏,也指着一份盐引的记录,冷笑道:“这张就更离谱了。官府记录,去年两淮盐场共出盐八百万斤。可实际上呢,盐商们私下里多开采了一百万斤,这些盐,没有入官账,直接通过私盐渠道,卖给了那些大商行,其利润,足以养活一支军队。”

那位在户部田赋司做了一辈子书办的老吏,则拿着一份田亩的黄册,摇了摇头。

“张尚书给您的这份账册,做得真是漂亮。可它,是假的。”

“大夏真正的田亩,远比这上面记录的要多。多出来的那部分,大多都成了王公贵戚、豪门大户的‘隐田’,他们不用交税,不用纳粮,是趴在朝廷身上吸血的蛀虫。”

三位老吏,你一言,我一语。

将这些看似枯燥的数字背后,隐藏的那些肮脏、黑暗的交易,一层层地,揭露开来。

他们每个人,都像是一把钥匙。

为陈平安,打开了一扇,通往真相的大门。

陈平安静静地听着,将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与手中的账目,相互印证。

一个巨大的,以严嵩为核心,遍布朝野,上至六部,下至州县的贪腐网络,渐渐地,在他的脑海中,变得清晰起来。

他手中掌握的这些东西,一旦抛出去,足以让整个大夏朝堂,发生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但,他还缺最后一块,也是最重要的一块拼图。

赃银。

贪腐了如此巨额的银两,严党,不可能将它们都存在自家的地窖里。

他们一定有一个,或者几个,秘密的、用于洗钱和存放赃款的银库。

只有找到这个银库,拿到最直接的物证,才能让严嵩,再无任何狡辩的余地。

“王兄。”陈平安看向一旁的王进。

“严党在京中,可有什么,不引人注意,但资金往来,又极为频繁的产业?”

王进闻言,蹙眉思索。

“产业?严嵩本人,从不直接经商。他名下的田产、店铺,都中规中矩。”

他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

“有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城西,广通银庄。”王进说道,“那是京城最大的一家私人银庄。明面上的东家,是个不起眼的山西商人。但据我的线人说,这家银庄,背景极深,就连一些王公贵族,都会把银子,存在那里。”

“而且,这家银庄,有个很奇怪的规矩。”

“什么规矩?”

“它只做大额的整存整取。寻常百姓,一百两银子以下,他们是不收的。可一些来历不明的巨额款项,他们却从不多问,来者不拒。”

陈平安心中了然。

这里,十有八九,就是严党的秘密金库。

当夜,子时。

陈平安再次换上了那身便于行动的夜行衣。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广通银庄,位于京城最繁华的西市。

白天,这里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到了夜晚,却是一片寂静。

银庄是一座三层的独立小楼,青砖黑瓦,看起来,与周围的商铺,并无不同。

但陈平安,却能清晰地“感觉”到。

这座看似普通的银庄之内,隐藏着数十道,精悍而又警惕的气息。

其防卫之森严,比起户部府库,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没有贸然靠近。

而是像一只幽灵,悄无声息地,潜伏在了银庄对面,一栋酒楼的屋顶之上。

他闭上眼,将自己的感知力,提升到了极致。

他要等的,是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让他,一探究竟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就在四更天的梆子,刚刚敲响之时。

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全封闭的黑色马车,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广通银庄的后门。

几名身着短打,气息彪悍的汉子,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们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对着后门,用一种特殊的节奏,敲了三下。

后门,无声地打开了。

几人从马车上,抬下来几个沉重的,用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箱子,迅速地,搬入了银庄之内。

整个过程,安静而又高效。

陈平安在屋顶上,看得分明。

那些箱子,在搬运的过程中,泄露出了一丝,独属于官银的,特有的银锭气息。

就是这里。

他等的机会,来了。

他没有选择,在对方防备最森严的时候,潜入银庄。

而是将目光,锁定在了那辆,已经卸完了货,准备离开的黑色马车上。

他要跟着这辆马车。

从何而来,又要,回到何处。

他身形一晃,悄无声息地,吊在了马车的后面。

马车在黑暗的街道上,不紧不慢地行驶着。

车夫显然也极为警惕,不时地,会回头张望。

但在宗师级的敛息术面前,他的所有反侦察手段,都显得,苍白无力。

马车没有驶向任何王公大臣的府邸。

而是七拐八拐,最终,驶入了京城南边,一条名为“死胡同”的,偏僻巷子。

巷子的尽头,是一座早已废弃的,织造厂。

马车,驶入了织造厂的院内。

陈平安的身影,也如鬼魅般,落在了织造厂高高的院墙之上。

他看到,院子里,还停着另外几辆,一模一样的黑色马车。

这里,似乎是严党的一个,秘密的中转站。

他正准备,进一步探查。

突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他的身后,袭来。

没有风声,没有杀气。

只有一种,被某种极致阴冷的东西,盯上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陈平安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紧了。

他甚至没有回头。

身体,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角度,向旁边,横移了三寸。

“咻。”

一抹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破空声,擦着他的衣角,飞了过去。

那是一根,淬了剧毒的,牛毛细针。

若是寻常高手,此刻,早已毙命。

陈平安的身影,落在院墙的另一侧,缓缓地,转过身。

他看到,在不远处的屋脊之上,站着一个,身穿太监服饰的人。

那人,身形瘦长,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面具。

他的手中,没有任何兵器。

但他的指甲,却长而尖利,泛着幽幽的蓝光。

显然,也淬了剧毒。

是冯保的人。

还是……

“反应,不错。”

面具太监开口了,声音,如同两片砂纸在摩擦,尖锐而又刺耳。

“能躲开咱家的‘追魂针’,你,是第一个。”

“你是谁?”陈平安改变着自己原本的声音,很冷。

“咱家是谁,不重要。”面具太监桀桀地笑了起来,“重要的是,你不该,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话音未落。

他的身影,便从原地,消失了。

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了陈平安的面前。

他的手指,化作了漫天的爪影,带着一股阴腐的腥风,抓向陈平安周身的各大要穴。

快。

快到了极致。

这,是《葵花宝典》的身法。

但,却又夹杂着一种,更为歹毒狠辣的功法路数。

陈平安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不是冯保的人。

冯保的武功,至阴至柔,却带着一股堂皇之气。

而眼前这人,只有阴毒。

他是,严嵩,豢养的,秘密武器。

面对这漫天的爪影,陈平安没有退。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宗师内力,轰然运转。

他的手,看似缓慢地,向前探出。

后发,而先至。

精准地,截住了对方所有的攻击路线。

“砰。”

两人的手掌,在空中,轻轻地,对了一掌。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声,如同败絮相击的闷响。

陈平安,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而那名面具太监,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

重重地,摔落在地。

“噗。”

喷出了一口黑血。

面具破碎,露出的,是一张因为修炼了邪功,而变得扭曲可怖的脸。

他的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你……你的内力……为何……如此至阳至刚……”

他的葵花邪功,最怕的,便是这种,煌煌大日一般的阳刚内力。

一触即溃。

陈平安缓缓地,向他走去。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