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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百姓自动让出一条道。

丁汾挎刀从外而来,看着抓着的人,道:“萧将军,以权压人,以武震慑百姓,可不是御城卫的作风。”

萧钰收回刀,“你又当如何?”

丁汾道:“百姓喊冤,如若不理,御城卫如何能保证公正?”

萧钰道:“此人当街冒犯武阳侯,动了刀,不该押回南衙吗?”

“那也要看是武阳侯的错还是他的错,若是武阳侯有错,御城卫此举岂不是助纣为虐?”

四周百姓赞同,议论纷纷。

大有说御城卫不公正,护着官员之类的。

萧钰看着丁汾,猜测他是故意寻了个由头找茬,问道:“那以你之见,怎样才算公正?”

丁汾道:“既然是当街斗殴,属于私斗,不危害京城安危,应该交由京兆府查问清楚,若是擅自带回南衙,恐难以服众。”

四周围起来的人越来越多,还掺杂不少不明所以的百姓,纷纷赞同丁汾说得有理。

曾永峰压低声音道:“这人肯定有鬼,还是带回去审审保险,若是交给京兆府,恐怕审问就没那么方便了。”

萧钰同样低声,“丁汾有备而来,今日恐怕带不走,先送去京兆府,公主回京在即,这个节骨眼我不能闹事,以免惹陛下不快。等我回去告诉苏将军,让他去要人。”

曾永峰想了想,也只能如此。

富商跟着一路转道去了京兆府。

萧钰特意叮嘱李庸这人有些本事,千万要派人着重看管。

可仍有些不放心,还是差人先回南衙告知苏卫一声。

丁汾却穷追不舍,说她既然移交了京兆府,何故在此偷懒,不顾御城卫的公务,难道害怕李府尹不公正,委屈了武阳侯?

萧钰记挂着温承的嘱咐,最近低调老实,在公主回京之前尽量不要出头惹事,这才忍了又忍。

曾永峰也让她走,他一个人在此就够用。

李庸也没耽误,当即就审理此事。

络腮胡只是一个劲喊冤,说是武阳侯仗势欺人,先行动手杀他,他只不过是自卫。

又说自己以前是秦州的小兵,伤退来的京,在富商家中作护卫。

问起来也是回答得条理清晰,逻辑缜密。

李庸倒是不好发落。

曾永峰敲着拐杖,“给他刮胡子,看清他的脸,我肯定能认出来。”

络腮胡哭天抢地,说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刮他胡子,他肯定要一头撞死在京兆府衙门口。

李庸见过不少刁民,知道这人也不好对付,可恰巧也说明,这不是个干净的。

“既然是御城卫抓的人,那等苏大将军来见过再说。”

丁汾还要说什么,李庸直接打断道:“中郎将有话回你南衙告知你首将去,京兆府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来教本官怎么办案。”

丁汾咬着牙,恨恨盯着他。

李庸让人将络腮胡收监,曾永峰怕出岔子,一直守在地牢。

好在没多久,苏卫闻讯赶来。

见着丁汾,也没客气,批了一顿,将他赶出去巡街。

曾永峰已经将事情来龙去脉跟他说了清楚。

“苏将军,末将绝不会看错,那就是镇北军的格挡,行走动作也像是个经验丰富的斥候,只是伪装明显,那大胡子遮了大半张脸,,不刮看不出来。”

苏卫也没多话,招呼冯粟上前动手。

络腮胡又叫嚷起来。

李庸听得皱眉,上前低声道:“苏大将军,此人尚未定罪,若是用强,恐不占理。”

苏卫道:“李府尹不必为难,一会儿我进宫去找陛下请个旨。”

李庸忙道:“此等小事哪里值得劳烦陛下,只是此人威胁若是刮了胡子要撞死在京兆府衙门口,想来刁得不行,不好对付。”

苏卫也小声道:“所以我劝李府尹找个借口先行离开,有什么事都是我这位高权重之人自己行事,京兆府狱卒阻拦不及,等我刮完了胡子,你再赶来,也说不上是你失职。”

李庸瞠目结舌。

多年办案公正严谨,他如此明目张胆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苏卫又道:“李府尹秉公是好事,只是这人若当真的武阳侯猜测一般,那事情可就小不了,丁汾非要将人带到你京兆府来,莫不是存心要拉你下水?李府尹自己琢磨琢磨?”

如醍醐灌顶,李庸瞬间醒过神来,揖礼退出。

李庸一走,苏卫直接让冯粟按着人刮胡子。

没想到络腮胡有几分力气,冯粟硬是近不了身。

曾永峰道:“苏将军,这人一身蛮力,不好对付,可不能小瞧。”

苏卫道:“有这身手,去什么富商家做护卫,大材小用。”

又喊了几个人上前,压得死死的,拿着剃刀将胡子刮了干净。

曾永峰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看了半晌,脑子里想了又想,忽然指着他道:“我就说他眼熟,以前就是军中斥候,邢岩。”

“曾将军认识他?”

曾永峰道:“还以为他死在了栖霞山战场上,没想到却是做了逃兵,亏得我们之前还往你老家发放抚恤。”

曾永峰和苏卫说起了邢岩。

邢岩是镇北军中的老斥候,刺探消息一流,功夫也练得不错。

当年栖霞山一战,死伤无数,本以为他死在了那场战役中,尸骨无存,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苏卫却对这人没什么印象,“我怎么不认识?”

曾永锋道:“你来得晚,他啊,一直在外探听消息,回营之后为了不暴露,也是尽量隐藏着,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因为和他差不多年纪,差不多同时入伍才认得,这人,脑子活泛,沉默寡言,狠着呢。”

苏卫点点头,走向被绑着的邢岩,“你入伍多年,为何还要当逃兵?”

邢岩轻蔑道:“打仗苦,立再多功也没用,又不得晋升,还要卖命,赔本儿的事。”

曾永锋拉过苏卫,压低声音道:“他之前被管着的校尉抢过功劳,那校尉升了将军还打压他,事情闹得不小,当时苏大将军惩治了抢功的人,也提了他的功劳,封了八品校尉,只他还是不服。”

邢岩嗤道:“同样的功劳,他是将军,我只是末等校尉,这样卖命有什么意思。”

曾永锋道:“你只是末等小兵,怎可能立了一次功就破格升为将军,冒工的校尉苏大将军也惩治过,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竟然做了逃兵。”

邢岩也不争吵,只冷哼一声,背转过身不理。

苏卫问道:“你既然不服,为何等到栖霞山一战之后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