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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该起床了...”崔绍芸的声音如同晨露般清润,纤纤玉手在陈蒨肩头轻轻推搡,“再睡下去的话,可就要误了给叔父奉茶的时辰了。”

陈蒨迷茫地睁开双眼,只见晨光透过窗棂,为怀中小丫头精致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她雪白的肌肤上昨夜缠绵的痕迹犹在,宛如红梅落雪,看得他心头又是一热。

“被子怪来喽!”他忽然孩子气地笑闹起来,双臂一撑将锦被高高扬起,在崔绍芸的惊呼声中,又将这温香软玉重新裹入怀中。指尖抚过那些嫣红印记,陈蒨更是不由在心中暗自感叹起他对这身体的痴迷来。

“芸儿今天可要穿的严实一点,不然这……痕迹要是让外人看见……还是蛮……”

“哼,这还不是都怪夫君嘛,昨天夜里连一刻都不肯让芸儿休息呢!”

“那不如……再来一次!”

“呀……夫君……”

二人在床上又折腾了一炷香的功夫后,陈蒨才在崔绍芸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开始更衣。

等到了正厅,二人才发现除了陈文邵之外,崔绍谦与李萧然二人也早早地等候在此。

“寡人今日休沐,你们俩……来此干嘛?”

李萧然闻言立即起身,双手恭敬地捧起案上的圣旨,快步趋前至陈蒨座前,躬身行礼道:

“魏王、王妃,臣与尚书令此时前来,是为天子传旨。”

李萧然见二人好像还没睡醒般迷迷糊糊的,又向前半步,以袖掩口,在陈蒨耳畔低声道:

“是赵家送您二人的新婚大礼,第一次禅位该来了!”

陈蒨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原本慵懒的站姿也霎时变的挺拔起来。他接过诏书,目光如电般扫过那朱砂御批,见其上明明白白写着三日后召群臣于太极殿内共议国事。

他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指尖轻敲诏书,冷笑道:

“呵呵,他们赵家现在能给的,寡人稀罕的,也就只有此物了!”

……

三日后,太极殿内,赵怵身着玄衣纁裳,在张徽与李杵一左一右搀扶下,如风中残烛般立于丹墀。

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展开中书省草拟的禅位诏书,绫锦簌簌作响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里格外清晰。

“朕以冲龄,嗣守丕基。自临御以来,灾异频仍,水旱洊臻,兵戈未戢,黎元困苦。每览郡国奏报,未尝不临食辍膳,中夜彷徨,深愧德薄能鲜,无以安社稷、济苍生。

夫天命不于常,惟德是辅。昔者尧禅舜位,周汉相承,盖取顺天应人之义。今魏王,德懋功高,远迈桓文;仁风翔洽,超轶周召。

昔在先帝时,即有从龙之勋,救驾之劳;及朕嗣位,更显匡扶之志。讨僭逆而肃清寰宇,诛夷狄而威震殊方;拒强敌而力挽狂澜,灭伪朝而廓清疆域;又戡定宗室之乱,安定天下。此实昊穹眷佑,历数在躬。

朕虽昧旦,敢违天命?每思及此,汗流浃背,深惧忝居大位,贻误苍生。今稽考旧章,追踵前烈,谨择吉日,逊位于魏王。

王其允执厥中,光宅天下,以副朕殷殷之望,慰兆民喁喁之思。朕当退居藩邸,仰瞻新化,庶几不负祖宗之托,不负魏王再造之恩。”

陈蒨听罢,身子猛然一震,似遭雷殛般踉跄后退半步,忙装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拱手拒绝道:

“臣本是边地布衣,全靠先帝赏识才有今日。蒨论德行,不及孔孟;论及功绩,难比伊尹。

至于近年征战,皆是将士舍命、文臣筹谋,臣不过居中调度,何功之有?若登帝位,必遭非议,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经过一番虚情假意的推脱后,陈蒨还是恪守臣道,坚决的拒绝了天子的禅位之请。

待退朝后,崔、李、柳等七家子弟随陈蒨一齐回到陈府,众人刚一落座,陈蒨便直接开口解释了那个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

“还要在禅九次啊,大家再坚持一下,新的一批天象、祥瑞、谶纬正在跑步赶来的路上。寡人再努努力,争取今年年底完成齐魏之间的所有禅代流程。”

陈蒨刚说完,有命下人将一张巨大的地图在正厅中铺开,他指着武昌的位置讲道:

“楚镇军大将军陆珲已在武昌囤积重兵,广储粮草,更在江岸日夜赶造战船,操练水师。如今襄樊雨季将至,若楚寇趁汉水暴涨之机顺流北上,图谋我襄樊二城,那可就不太妙了,不知诸位可有良策退敌吗?”

令陈蒨感到意外的是,他没想到一向在这种时候沉默寡言的谢邕,竟第一个起身拱手道:

“魏王,诸位同僚,依臣愚见,陆珲实乃匹夫之勇,不足为惧。他与征南将军赵储真属于同一类型的将领,皆是那种最为激进的鹰派统帅。攻有利害,守有安危,全攻全守皆不可取!

我朝水师在黄河上已经全面武装上火炮了,可在江面上,若无两艘铁甲舰的相助,那我朝的水师无论是数量、经验还是硬实力都要远弱于敌。

所以魏王当尽早下令,不可让赵将军出城迎敌。他当做的应是用铁链与木桩彻底封锁汉水,然后静待时机。”

陈蒨点点头,顺着他的话问道:

“那依你之言,何时为良机呢?”

谢邕走到地图上扬州的位置,将手指向建康。

“要么等长江与黄河之间的运河挖好,要么……就等当前的楚寇伪帝归西吧!魏王可先下令让那两门“大家伙”走洛阳到南阳的铁路,直抵樊城前线,以助襄樊之势。

在此之前若陆珲胆敢领荆州之军强攻襄樊,那魏王便可命征西将军于夷陵方向佯攻,迫使其陷入进退维谷的局面中。”

“好,那寡人就依你之言!”

……

等众人都散去后,陈蒨闭目倚在主位上,眉间深深的沟壑仍未舒展。崔绍芸纤纤玉指搭上他的太阳穴,力道不轻不重地揉按着,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耳际。

还未等他能多享受一会,张栎边带着一摞半人高的电文进到了正厅内。

“家主,夫人,我们的人已经成功进入建康了,只是……这白家……比我们事先预计的要复杂一些……”

“复杂?”陈蒨缓缓睁眼,不解地问道,“哪里复杂,我们的人没出什么事吧?”

“家主放心,我们的人一切安好,至于白家嘛,复杂在了这个消失的白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