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龙阵的威压如潮水般涌来,林羽怀中的阿竹滚烫得像块烙铁,少年染血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林羽喉结滚动,指腹无意识摩挲着阿竹后颈处未愈的伤口,那里凝结的血痂蹭过掌心,像是在无声控诉。陨灭之书在他怀中剧烈震颤,金色符文与阵图的幽蓝光芒交相辉映,将地牢照得忽明忽暗,映得灰袍老者的脸如同扭曲的面具。
“林小友,何必挣扎?” 灰袍老者的声音裹着幽冥魔气,像毒蛇吐信般嘶嘶作响,“初代灵侍设下的阵法,岂是你能破解的?交出陨灭之书和玉简,或许还能留你全尸。” 他身后的长老们同时向前半步,法器上流转的幽光在墙壁投出狰狞的影子,如同张开獠牙的恶鬼。
林羽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他想起青璃消散前化作的那缕银光,想起清崖师兄倒在血泊中仍紧攥的玉佩,胸腔里腾起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喉咙。“全尸?” 他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刺骨的寒意,“你们勾结黑袍人,屠戮蓬莱弟子时,可曾想过给他们留全尸?” 他怀中的阿竹突然动了动,虚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林公子... 别管我...”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进林羽心口。他低头看着少年苍白如纸的脸,那双曾盛满星辰的眼睛此刻蒙着层水雾,却仍强撑着露出笑容。“闭嘴。” 林羽声音发颤,将阿竹更紧地搂进怀里,星陨之力不受控制地暴走,在他周身凝成银色的雷弧,“我说过,谁都不能动你。”
地牢的石壁突然渗出黑色黏液,如同活物般顺着缝隙蜿蜒而下。林羽警觉地抬头,只见天花板不知何时爬满蛛网状的幽蓝纹路,每一道纹路都在贪婪地吸收着他的灵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经脉中的星陨之力正顺着阵法的牵引,如同沙漏中的细沙般飞速流逝。“困龙非绝境,心灯照归途...” 他在心中反复默念陨灭之书的提示,目光扫过地牢角落,突然注意到一尊布满青苔的石灯 —— 那盏灯的造型,竟与初代灵侍浮雕手中所持的一模一样!
“拦住他!” 灰袍老者显然也发现了林羽的意图,幽冥锁链如毒蛇般射向石灯。林羽将阿竹轻轻放在一旁,星陨羽翼瞬间展开,银色流光划破黑暗。他挥舞陨灭之书,金色光芒与幽冥锁链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但每一次抵挡,都让他的灵力消耗加剧,眼前甚至开始泛起阵阵黑雾。
“林公子!” 阿竹不知何时撑起身子,少年颤抖着举起半截玉笛,“用笛声!我们的共鸣!” 他的笛声断断续续地响起,破碎的旋律中带着决绝与信任。林羽瞳孔骤缩,突然想起在幽冥裂缝中与青璃的双星共鸣。他深吸一口气,将剩余灵力注入玉笛弓,裂纹中残存的银光与阿竹的笛声交织,在空气中凝成一道银紫色的光刃。
光刃斩断幽冥锁链的瞬间,林羽趁机冲向石灯。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灯芯时,三长老突然从阴影中闪现,手中的暗器泛着森冷的绿光。“去死吧!” 三长老狞笑一声,暗器直奔林羽后心。千钧一发之际,阿竹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扑过去挡在林羽身前。
“不要!” 林羽的嘶吼声撕裂地牢的寂静。银光闪过,他用星陨之力凝成的护盾堪堪挡住暗器,但强大的冲击力仍将两人掀翻在地。阿竹咳着血,嘴角却挂着笑:“我... 我又保护了林公子一次...” 他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笛声也越来越微弱。
林羽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抱紧阿竹,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滴在少年苍白的脸上:“傻瓜,为什么...” 他的声音哽咽,“我才是要保护你的人啊...” 他突然想起初代灵侍的预言中,关于星陨之力与羁绊的描述,心中猛地一动。
“或许... 心灯,从来就不是那盏石灯。” 林羽低声呢喃,将阿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而是我们之间的羁绊。” 他闭上眼睛,将剩余的灵力与对阿竹的牵挂、对蓬莱岛的守护之情,全部注入玉笛弓。玉笛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裂纹中渗出的银光化作点点萤火,在空中凝聚成一盏璀璨的光焰 —— 真正的心灯,终于点亮!
心灯的光芒照亮整个地牢,困龙阵的幽蓝纹路开始寸寸崩裂。灰袍老者等人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癫狂被恐惧取代。“不可能!” 灰袍老者嘶吼着,“初代灵侍的阵法怎么可能...” 他的话被心灯的光芒淹没,整个蓬莱岛都在剧烈震颤,像是在欢呼阵法的破解。
然而,就在林羽以为危机解除时,心灯的光芒突然开始黯淡。他低头,看见阿竹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如同即将消散的晨雾。“不!阿竹!” 林羽慌乱地想要抓住少年,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阿竹的笑容温柔而释然:“林公子... 找到剩下的残卷... 守护好蓬莱岛...” 他的声音渐渐模糊,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心灯。
林羽跪在地上,泪水砸在冰冷的地面。他握紧陨灭之书,星陨之力在体内疯狂流转:“我发誓,一定会完成你的遗愿。” 他抬头,眼中的悲痛化作坚定的杀意,看向灰袍老者等人:“现在,该清算总账了。”
而在幽冥裂缝深处,黑袍人望着三长老等人逐渐恢复清明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是时候启动下一步计划了...”
蓬莱岛的上空,乌云再次汇聚,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心灯熄灭后的余烬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