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伫立在会议桌中央,指尖于桌面划出一道浅痕。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好似有人把打火机按压得太久。
“你们所言都在理。”我开口时,喉结上下滑动了三次才艰难咽下口水,“每个派系的需求我都心中有数。但当下问题并非谁多谁少——”我蓦地停顿,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配枪的皮套,“而是谁能率先放下眼前得失,为整个联盟的存亡考量。”
东区代表猛地一拍桌子,金属支架发出尖锐的吱呀声:“何谈存亡?我们不过是分配资源,又不是打仗!”
我冷笑一声,指甲狠狠掐进掌心。林泽十分钟前发来的加密信息还在手机里闪烁着红光:系统遭攻击、北境能量异常。“你们以为这仅仅是资源分配的争吵?”我挺直身躯,后颈传来肌肉拉扯的钝痛,“林泽刚刚告知我,联盟系统遭到了三次远程攻击,最后一次险些攻破核心数据库。”说到此处,我故意放慢语速,看着西区那个总爱摆弄钢笔的人悄悄扣上笔盖,“与此同时,北境那边的能量波动出现异常变化,极有可能意味着某种未知存在正逼近我们的防线。”
会议室顶灯闪烁了两下,有人不慎碰翻了水杯。南岸代表掏手机时太过急切,屏幕摔出了蛛网裂纹。
“是真的……北境那边发来警报了。”
“系统确实遭到攻击,安保等级已提升到三级。”
“妈的……这时候居然还在内讧。”
我明白,是时候收网了。后槽牙咬紧的瞬间,舌尖尝到了铁锈味。
“你们若想继续争吵也无妨。”我将左手从桌面上移开,指节因长时间用力而泛起青白,“不过我建议你们找个安全之地,别在此处浪费时间。”
沉默持续了十七秒,走廊传来的电梯叮咚声格外清晰。愤怒仍未消散,但更多人开始用手指敲击桌面,那是大脑权衡利弊时的本能反应。
“我会重新分配资源。”我开口时,眼角余光瞥见影狐在调整帽檐角度,“优先保障北境的监测和防御体系,同时增加前线作战单位的弹药供给。”说到这里,我特意看了眼东区代表手上的婚戒——刚才他握拳时戒指卡在骨节处,如今指节还留着暗红勒痕,“东区和南岸的设备数量不变,但可申请技术支援和人员轮换。”
东区代表霍然站起,椅子在地面刮出尖啸声。他张嘴说话时,喉结仿佛要冲破皮肤:“凭什么北境优先?我们那边也日日执行任务,凭什么他们吃肉我们啃骨头?”最后几个字带着唾沫星子,溅在他面前的文件上,墨迹晕开成小片阴云。
“因为那里最有可能成为第一战场。”我的瞳孔微微收缩,视网膜边缘开始泛黑——这是肾上腺素飙升的征兆,“如果你觉得无所谓,那你尽可回你的老工厂歇着。”
他喉结滚动三次,最终缄口不言。指关节咔咔作响的声音,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至于其他派系,我会安排专人对接。”我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气管顿时舒畅许多,“但前提是,联盟必须保持统一。”
有人点头,有人低头看表,还有人盯着天花板某处发呆。我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罢休,但他们也清楚,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
南岸代表忽然轻声开口,声音轻得如同纸页翻动:“风哥,你觉得,联盟真能撑下去吗?”
窗外的城市灯火依旧璀璨,街道上车流络绎不绝。但我深知,风暴正悄然逼近。
“能。”
他愣了一下:“为何如此肯定?”
我嘴角微微抽动,带动面部肌肉挤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因为我从未输过。”
手机震动时,震得桌角的咖啡杯晃出一圈涟漪。加密信息跳出的那一刻,我的虹膜自动对焦——北境能量波动频率异常上升,疑似非地球物质反应。
影狐留意到我的微表情,帽檐下的瞳孔缩成针尖。阿刚站在身后三步远的位置,肩胛骨紧绷如弓弦。
“各位。”我清了清嗓子,声带振动频率比平时高出12赫兹,“接下来几天,所有人务必保持高度戒备。北境那边可能需要增援,我会亲自前往。”
西边武装代表皱眉时,左眼睑不受控制地跳动:“你一人前往?”
“我自有安排。”我扣上西装纽扣,布料摩擦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你们的任务是稳定各自区域,确保后勤和通讯畅通。有任何风吹草动,第一时间上报。”
东区代表冷哼一声,鼻腔喷出的气流让桌上文件轻轻颤动:“你就这么信任我们?”
“不信。”我直视他泛红的眼白,“但我更相信后果。”
他喉头滚动,咽下了所有反驳之词。血管在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要挣脱皮肤。
“好。”南岸代表率先表态,食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圈,“我们配合。”
西边的人点了点头,袖口露出的手表表面闪过一串数据流。
北境代表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感激:“北境那边……我们会派人过去协助。”
我转身朝门口走去,脚步声在瓷砖上格外清脆。转动门把手时,金属齿轮发出老旧的呻吟。
“等等。”东区代表忽然喊住我,声带震颤频率陡然升高,“风逸尘,你说你不曾输过,那这次呢?”
我没有回头,脚步也未停下。声波穿过空气撞在玻璃窗上,反射回来的是我沙哑的回应:“这次也一样。”
门被推开的瞬间,夜风裹挟着细雨扑面而来。走廊尽头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宛如即将耗尽电量的玩具。
我的视线落在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上。那人立于阴影之中,身着深色风衣,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但他站在那里,就像一把藏在鞘中的刀。
我眯起眼睛,虹膜调节肌群自主收缩。那个人抬起一只手,做出一个奇怪的手势——似是打招呼,又似是某种暗号。
下一秒,他的手指轻轻一划。空气出现0.3秒的扭曲波纹,犹如热浪中的柏油路面。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至1.8毫米。
那并非幻觉。
那是空间扭曲。
“你是谁?”我沉声发问,声带因紧张而变得僵硬。
那人没有回应。
反倒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泛着幽蓝色光芒的眼睛。虹膜周围有环状光晕扩散,宛如液态金属在流动。
刹那间,我的大脑颞叶区域传来尖锐的嗡鸣。视觉皮层接收到的光线发生折射偏移,整个世界倾斜了15度。
【检测到未知高维能量波动,系统启动紧急防护模式】
眼前骤然变黑。
等视线恢复时,那个人已消失不见。
只留下地上一道诡异的刻痕,形状好似一枚倒立的三角形。金属地板上有0.6厘米深的灼烧痕迹。
“风哥!”阿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让地面产生轻微震动。
“你怎么了?”影狐的声音里夹杂着电流杂音。
我没有言语,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指尖触碰那道刻痕。温度显示零下42摄氏度,却让手套内衬渗出冷汗。
“这不是普通人留下的。”我低声说道,声波频率降至58赫兹。
影狐蹲下身子,鼻尖距离刻痕仅3厘米:“这图案……我在一份古老的情报里见过。”
“什么情报?”我右耳鼓膜突然感到压力变化。
“关于‘星界之门’的传说。”他喃喃自语,喉结因紧张上下滑动,“据说,它连接的是宇宙深处某个未知文明……”
我抬头望向远方的夜空。群星闪烁,好似无数双窥视的眼睛。视网膜捕捉到三颗流星以相同轨迹坠落。
“看来,”我站起身,拍了拍手套上的冰晶,“敌人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早一步。”
言罢,我大步向前走去。步伐节奏与心跳同步,每分钟72次。
背后,阿刚和影狐对视一眼,脚步声保持着精确的0.8米间距。
走廊尽头的灯光,忽闪了一下。
然后彻底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