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湛还需要处理公务,因为天色也晚了,沈晚棠就先歇在了钟粹宫。
沈晚棠虽然因为承乾宫发生的事情,心中还隐约后怕,不过好在喝了李太医送来的安神汤之后,睡的十分安稳,连梦都没有做。
一睁开眼睛,发觉窗外已经大亮,可是院中却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沈晚棠从床榻上坐起来,扫了一圈周围的陈设,这才意识到这不是在春晓阁,而是在钟粹宫,她挑了挑眉,深吸一口气准备下床。
呀,怎么睡的这么晚?!皇贵妃这个婆婆怕是要对她不满了......
似乎是注意到沈晚棠终于醒了,秋霜赶紧快步走进来,笑眯眯道:
“太子妃,您睡的怎么样?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沈晚棠甩了甩手,赶紧穿好鞋子,坐到了梳妆台前,略带不满的瞥了一眼身后的秋霜:
“秋霜,你怎么没有早些叫醒我?”
这儿又不是在春晓阁,宫中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要是知道她一睡睡到日晒三竿,那不得要惹人笑话?
秋霜拿起梳子放在沈晚棠乌黑的青丝上一下一下的梳着,她自然是听出了沈晚棠话中的不满,连忙道:
“太子妃,可是不让奴婢叫醒您,是皇贵妃的吩咐,皇贵妃知道您昨日受了不少的惊吓,又怀着身孕,想让您多休息会儿。”
不止如此,皇贵妃还吩咐了钟粹宫里的丫鬟太监们不能发出一星半点的声响,保持安静。
秋霜觉得这是皇贵妃无上的恩宠,不管是为了沈晚棠,还是沈晚棠腹中的孩子,秋霜都打心眼儿里为沈晚棠高兴。
可是沈晚棠却依旧黛眉紧蹙,道:
“那早上的请安呢?”
没有皇后,皇贵妃就是六宫之主,各宫的嫔妃都会来钟粹宫给皇贵妃请安。
要是被各宫的嫔妃知道了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只顾着睡觉,那肯定要被笑话的。
秋霜抬眸看向铜镜中的沈晚棠,道:
“太子妃放心,皇贵妃免了今日嫔妃们的请安。”
沈晚棠愣了一下,扭头看向秋霜,眼眸缓缓睁大。
“为何?”
若是没有合适的理由,每位嫔妃每日都要来请安,若是随意不来,那就是对皇贵妃的大不敬。、
这样重要的请安,为何会取消?
难道皇贵妃对外说是怕打扰自己休息吗?
这不是无异于把自己给架在火上烤吗?
这下满宫上下都要知道自己仗着身孕恃宠而骄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皇贵妃的声音:
“棠儿,是本宫说自己偶感风寒,才免了请安,你不用有负担。”
沈晚棠闻言,受宠若惊,赶紧起身准备行礼。
可是还没蹲下去,双臂便被轻轻抬起,沈晚棠一抬眸,便看见了皇贵妃慈祥的眼眸:
“棠儿,你怀着身孕,以后在钟粹宫,都不用行礼!”
皇贵妃拉着沈晚棠的手又拍了拍,一起走到了圆桌旁。
一张双臂宽的圆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早膳。
水晶虾饺,红枣燕窝粥,山药茯苓糕,桃花粉糕,挂炉鸭子,玉泉水,清蒸活水虾......
大大小小一共十八道早膳,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
宫中每位嫔妃每日三餐用的数量,规格,都有不同的规定,而这十八道菜,是皇贵妃的规格。
这也太多了,而且她只是太子妃,怎么能和皇贵妃的规格一样,一餐用十八道早膳呢?
“母妃,这也太多了......”
皇贵妃先是以她自己为借口,免了嫔妃们的请安,只为了自己能好好休息不被打扰,这已经让沈晚棠心中感动,鼻尖酸涩,这怎么还如此兴师动众呢?
皇贵妃似乎是瞧出沈晚棠眼眸中的担忧,拉着沈晚棠的手,一起坐在了圆桌前。
“棠儿,你不用担心什么,要是有人敢说三道四,母妃绝不会饶过那些个碎嘴子,你放心,即便是天塌下来,也有母妃帮你顶着!”
沈晚棠鼻尖一酸,一双好看的眼眸中瞬间泛起水雾。
也不知道是因为怀了身孕,身体比较敏感,还是因为旁的什么,沈晚棠强忍着眼眶中的泪珠,用力的点了点头。
“多谢母妃。”
沈晚棠好像做梦一般,或许皇贵妃对她的偏爱,从一开始就存在。
可她偏偏视而不见,还要和云湛和离,自己去过自己的逍遥日子,辜负了皇贵妃对她的偏爱,实在是不应该。
云湛和皇贵妃对她的爱和包容,她自始至终都能感受到,这种像是真正家人之间的温暖,她一直感受的到,只不过这回,她想彻底敞开心扉,迎接这份从未迟到的偏爱。
......
春晓阁。
“这些都是皇贵妃娘娘赏赐的吗?这么多啊?!咱们春晓阁都堆满了,还怎么放得下啊?”
“不止皇贵妃,还有皇上,太后,荣安公主,都赏了不少的好东西,给咱们太子妃肚子里的嫡子呢!”
“哇——光是上好的蜀锦绸缎,就有三十六匹,还有数不尽的灵芝,燕窝,阿胶,雪参,还有那些成箱成箱的金银玉器,件件都是珍品!咱们太子妃真是有福气!”
“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咱们春晓阁放不下,就去库房旁边另开一个院子当做库房来存放!听明白没有?!”
秋霜看着院中都堆成一座座小山的东西,唇角带笑的朝着看花了眼的小丫鬟们厉声吩咐道。
小丫鬟们即便是手脚麻利,光是搬运这满院子的东西,也忙活到了太阳下山。
......
永平侯府。
“奴才恭喜世子,贺喜世子!”
箫楚一回府,便看见了齐刷刷跪了满地的仆从们,
永平侯夫人更是激动的不停用帕子拭着眼角,笑道:
“好孩子,母亲还以为,上回殿下在咱们府上差点出大乱子,荣安公主择婿,怕是轮不上你了......楚儿,你和公主一定是有缘分的......从今日开始,你便是皇家人,万事要谨言慎行,清楚吗?”
没等箫楚说话,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哼,现在料想自己已经是皇家人,未免还太早了些吧?要是传了出去,堂堂的永平侯府,却被人指责觊觎驸马之位,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宋晨手里打着玉扇,慢悠悠的走了进来,眼眸中闪过一抹戏谑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