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关解释道:“芦荟跟一般的药材还不一样,它有些特殊。因为芦荟大量被用于美容行业,或者制作化妆品。
“一般的药材是吃进肚子里的,即便有些污染或毒素,以人类强大的消化能力和解毒能力,可以解决掉大部分的毒素,问题不大。
“但是芦荟制品大部分是直接往脸上涂的,面膜是往脸上敷的,你脸皮再厚,也架不住毒素长年累月的侵袭吧?
“时间长了,别说美容,不毁容就不错了。人家用了你的产品脸毁了,不得跟你拼命?
“所以,只要是正规经营的美容店或化妆品厂商,对芦荟的品质要求都会很高。
“他们大部分都有固定的合作对象,或者有自己的芦荟基地,这样产量、质量才有保障。
“像芝麻村这种情况,芦荟的品质不可能高,卖不出去还好,顶多不赚钱;如果卖出去,反而可能更糟糕,后果难以预料,倒赔钱都算是轻的。”
许苗越听心情越好:“原来是这样,卖不出去,就挣不到钱;卖出去了,反而要倒赔钱,反正左右都是个死呗?那我可太期待了!
“那关哥,芝麻村还有机会翻身吗?”
许关想了想,道:“其实芝麻村的症结主要还是耕地污染问题。
“这也是大部分地区的农村存在的普遍现象,长期大量使用农药化肥,还有垃圾、污水的污染。
“导致耕地普遍存在化学物质、重金属超标现象,种粮食已经很勉强,至于种芦荟,属实有点异想天开了。
“咱们村的那些耕地,这些天以来,我们一直在处理污染,净化土壤,到现在也不敢说完全适合种芦荟。”
许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有些兴奋地道:“我们村都不行,那芝麻村就更别想了。
“我听说,他们连县里组织的‘清净河阳’工程都没有参与,主要是他们村里没钱,钱都投到芦荟上面去了,他们村民也不想出钱。
“县里才不会惯着他们,干脆就把他们村先撇下不管了。
“如果参与了‘清净河阳’工程,说不定还能减轻一些污染,让芦荟品质好一丢丢。
“现在嘛,他们等于自己把自己最后一丝希望给浇灭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许关看着许苗的情绪基本缓了过来,问道:“芝麻村这次可能要栽个大跟头了,你现在心情该好些了吧?”
许苗露出一丝有些赧然的笑容,道:“关哥,你就别笑我了,其实我就是心里有个小疙瘩,也不是非要诅咒谁倒霉。
“不过他们自己作死,我们也没办法是不是?
“听我的线报说,芝麻村为了种芦荟,贷了不少款,两次加起来贷了近千万,要是还不上,乐子可就大了。”
许关点点头,赞同道:“要是他们村里人心齐还好说,齐心协力,勒紧裤腰带,苦几年也能把贷款还上。可惜……现在看,有点难。”
许苗拍了一下手,笑道:“这就叫一步错,步步错,他们当初就不该种芦荟,或者说,根本就不该种药材。
“关哥,我们好像从来也没想过种过药材,是不是也是因为污染的原因?
“我有时候还在想,如果我们种出药力更强的药材,是不是会有不错的收益?”
许关摇摇头,解释道:“其实也不全是因为污染!污染可以治理,治理完了,还是可以种的。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中草药是要入药方的,药方里面的各种药材剂量都是规定好的。
“以前按‘钱’来算,现在按‘克’来计算,这说明分量是很精确的,多了、少了都不行。
“如果我们的药材药力增加了,医生开药方的时候还是按照原来的剂量开,还是重新评估药效再拟定药方?
“强力的药材和普通的药材搭配,药效是增加,还是减弱?如果不能兼容,那会不会出问题?
“有的时候,中药剂量不同,或者药材药效不一,功效可以完全不同,甚至相反。
“如果不增加药效,就种植普通的药材,那我们的优势在哪里?凭什么跟那些传统的药材基地争市场?
“所以说,我们不种中药材,简单总结就是五个字:吃力不讨好。
“其实种地也是做生意,最好舒舒服服地挣钱,挣有把握的钱,挣有原则的钱。”
“啊?是这样……”
许苗没想到原因竟然是这样的,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甚至都有点大错特错了。
之前就叹息过自己当不了村长,现在这种认知又加强了一遍,自己还是去算账吧!
许关忽又问道:“苗苗,你刚才好几次说什么你的线报,我也不想问你怎么回事,但是有一点,别玩得太过火了,别给自己和别人找麻烦。”
许苗闻言心里一暖:“关哥,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也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就是闹着玩的,都是玩笑话。
“只是我答应了人家,不往外说,必须说话算数,一切都没有问题,也没有什么麻烦。”
许关:“那行,你心里有数就行!以后少想那些有的没得,有哪些闲工夫,不如去找个对象谈谈恋爱!”
许苗“切”了一声,压根不搭理这茬,直接跑了。
好吧,年轻人总是叛逆的,尤其是面对找对象这种事情,几个月前的自己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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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村。
一群人把几位农业专家和晟郧舟请到了大田里,那态度真是无比的恭敬,和之前判若两村。
现在芝麻村实在经不起任何意外了,以后再也不能相信来历不明的人了。
那个狗日的郑友信,一点都不友好,半点也不诚信。
耀农公司都快倒闭了,就不信他不知道,居然还撺掇村里贷款种芦荟,简直不是人!
要是再遇到这个人,一定生撕了他才解恨。
眼前这群专家现在村里必须供起来了,村里的芦荟能不能活下去,就着落在他们身上了。
不过好几个专家脸色都不是很晴朗,毕竟是通过下跪“绑架”过来的。
脸色不好看无所谓,只要能把专家请过来救芦荟,别说下跪绑,就算是用绳子绑,也要绑过来。
一群人里面只有晟郧舟脸色还算正常,看起来比较好说话。
刁旺启察言观色,对着晟郧舟问道:“晟博士,你看,这块地是生病最严重的。
“根据种植手册上显示的,这个症状像是根腐病,但是我们根据根腐病的防治办法,打了药,也排了水,但仍然没有好转。”
晟郧舟和几个专家仔细观察芦荟的长势,又拔掉出来几棵芦荟苗进行观察。
然后,专家们拿出几样简单的工具,就在地头对植株和土壤进行了检测。
十几分钟后,结果出来了,晟郧舟面色有些严肃地道:“刁村长,这芦荟的问题可不是简单的根腐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