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本注意力还被那对时不时会动一下的狼耳朵吸引的冉蓁愣了一下,手下意识松开。
“喜欢我?”
choker的链子顺着她的手落了下来。
链子在脖颈间下坠的重量仿佛压在了陈驰宇的心上,原先被她掌控着的安心感,在她松手后消失殆尽,紧接着是一种恐慌和不安。
可是他依旧重复了一遍。
“是,喜欢你。”
陈驰宇一鼓作气。
“还有,那一天你帮我脱敏的时候,我发现身体被你碰到不会出现应激的症状。”
就算陈驰宇没谈过,他也知道,没有建立起一定的情感基础就直接告白,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
哪怕她现在什么都没有说,可光是想象一下她会用什么样的言语拒绝,陈驰宇就感觉自己的心脏一阵钝痛。
像是明明提前预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子捅进他的身体,等待着心脏被一刀一刀刺穿。
无力又残忍。
可是能像这样直接向她表达自己感情的感觉太好了。
陈驰宇已经受够整天只能自己埋头胡思乱想的日子了。
喜欢又不能说出口,还要担心她周围是不是有比自己更优秀的人会吸引她的注意,明明发现了自己不会对她犯病,却因为想要和她靠近瞒着不说,然后被愧疚感淹没。
直接说出来一次之后,陈驰宇就上瘾了。
他的身体不排斥她的接近,这就意味着他完全可以和正常人一样去喜欢她。
假如说出喜欢的结果只是被拒绝时心会像被刀割,那么陈驰宇愿意被她反复“杀死”,只要能一遍一遍地告诉她自己有多喜欢她,他可以变得很坚强。
只可惜现实没有那么简单。
将自己的情感宣泄出去固然轻松,但得知了的那一方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那就是完全未知的。
有一种心理名为“恋爱补偿效应”,指的是人容易对喜欢自己的人产生好感。但是相对的,也有一些人会在拒绝之后选择划清界限,哪怕继续当朋友,也会开始下意识注意起距离。
陈驰宇不想被划清界限,他紧张地手指都用力到陷入了沙发:“是我自己想要喜欢你,不需要你给我回应,所以……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因为我喜欢你,就疏远我?”
他像是已经提前为自己宣判好了结局,试图在一锤定音前,尽可能获得“减刑”。
冉蓁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冷静了下来。
她理了一下思路。
随即看向一副伸长脖子随时等着刀落下的陈驰宇,他的表情真的太好懂了,那副样子可怜兮兮的,论谁看了都会于心不忍。
有了前面的三个例子,陈驰宇说他的身体不会对她有应激症状,冉蓁一点都不意外。
既然这样,那之前他都是纯粹在不好意思?
“你觉得你喜欢我……”她说,“有没有可能只是一种错觉?”
闻言陈驰宇不禁怔愣。
冉蓁认真地跟他分析:“你几乎没有和异性接触过,突然像之前那样被我直接接触,大脑难免会对未知感到紧张以及好奇,又因为没有经验,可能无意识就会把这种好奇给理想化了,赋予一些它本不该有的信号。”
陈驰宇抿了抿唇,干巴巴地道:“我从和你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了,你给我的彩票我没去兑,至今还放在家里。”
“……”冉蓁被噎了一下,她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你是喜欢我什么?”
喜欢她迟到吗?
这个问题涉及到了陈驰宇的盲区,他根本描述不出来。
这对他来说就像是一种突如其来的感觉,没有任何理由,他也是在察觉到自己喜欢她之后,大晚上睡不着倒推出来,才发现原来自己那么早就已经喜欢了。
“我……就是觉得跟你在一起感觉很开心,”解剖自己的内心对陈驰宇来说还是难度太高了,“然后那天晚上你对我笑得很好看,说要把好运分给我的时候也很可爱……”
当着本人的面说这种话,陈驰宇只觉得比他脱了上衣拍那几张戴着围裙的照片时还羞人。
可惜两边的温差极大。
“那就对了,觉得开心是因为你在我身边不会不适,”和结结巴巴说着喜欢的陈驰宇相比,她平静分析的声音听着甚至有点冷漠,“因为第一次在异性身边这么放松,让你产生了错觉。”
“笑得好看还有可爱都是主观的,会受到大脑里的潜意识影响。”
冉蓁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回顾着她和陈驰宇的第一次见面。
无论是让他背她的资料还是让他适应被她喊“宝宝”,都是在她威逼利诱下进行的。
晚宴的时候她还把他惹生气了,因为她拒绝了他想要让自己换个工作,在他那边打工方便随时能扮演他女朋友的提议,陈驰宇气得拿后脑勺对着她。
说实话,冉蓁完全想象不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她这奇怪的体质产生特殊效应之外,有发生什么会让他对她产生好感的事件。
“……非要有什么理由吗?”
“嗯?”冉蓁从思绪中回神。
她看向陈驰宇,不禁一愣。
“我喜欢你一定要有什么理由吗?”
这还是冉蓁头一次见到陈驰宇这么生气,像是一只被冒犯了的小狗,浑身的毛都炸开了,呲着牙表达着毫无威慑力的愤怒。
“非要有个能说服你的理由,你才能相信我喜欢你吗?”
原以为最差的结果是被拒绝被疏远,可直到现在陈驰宇才发现,原本比起这些,自己的感情被全盘否定才是最残忍的。
他又气又觉得委屈,眼眶都红了。
“我就是喜欢你啊。”
“你为什么不相信啊?”
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于是他只能将那不被肯定的喜欢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我喜欢你不是错觉,就是喜欢啊。”
“喜欢才会每天都想你。”
“喜欢才会想成为你每天打开手机第一个见到的人。”
心脏难受到快要死掉了,他的嗓音都带上了哭腔,说话间,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大概是破罐子破摔了,陈驰宇开始喋喋不休。
“我想纪念我们第一次见面,所以在家里打了一个新的衣帽间用来放你寄过来的礼服。”
“我不喜欢那个姓江的学我喊你蓁蓁,才想改口喊你宝宝,但是因为太害羞了,后面一直没能喊过。”
“也不是什么零食吃不掉才来接你下班,就只是我自己想见你。”
“忍着羞耻穿围裙拍照片给你,也是因为想引起你注意。”
大概是越说越觉得委屈,想不通自己这么喜欢凭什么就成错觉了,陈驰宇绷着脸掉眼泪,声音都哑了。
“你信我好不好?”
句句没说喜欢,却句句在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