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皇宫的金銮殿内,青铜烛台上的牛油灯将“正大光明”匾额照得透亮。
景帝宋燃脸色苍白,身着赭黄龙袍,望着阶下满身征尘的宋焱,手中的朱砂笔在封赏诏书上顿了顿。
那个曾被发配枯州的堂弟,此刻铠甲上的飞虎纹,比殿角的鎏金蟠龙更耀眼。
“周王世子宋焱,”景帝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晋封摄政王,赐虎符、假黄钺,总揽军国大事。”
他亲自将刻着飞虎纹的玉印递给宋焱,殿中烛火突然明灭,映得玉印上的“摄政”二字如活物般腾飞。
阶下的新任宰相孙有德,本是吏部尚书,在曹能倒台后上位才一个月。
孙有德不仅和曹能是同乡,还是曹能的人,此时他攥紧笏板,指节发白。
众大臣也都睁大了眼睛,见孙有德不吭声,也没有人敢吭声。
他们望着宋焱腰间的猫头卫令牌、江南大营令牌、镇北军令牌,终于明白为何楚玉溪的黑鳞卫会败得如此彻底。
这个曾经的阶下囚,此刻手中握着大景近半兵权,还有江湖各大门派的支持。
“镇北侯沈淮安,”景帝继续道,“晋封镇北王,赐白熊骑兵军旗,兼任镇北将军,领玄岭以东、高京以北三州防务。”
大殿内哗然,有人小声嘀咕,这分明是在制衡摄政王宋焱。
沈淮安的狼首刀磕在青砖上,与肖兰腰间的庞门令牌相呼应。
“枯州将军刘宗淼,晋封兵部尚书,原所属兵马移并入景武军。”
有人嘀咕,这是明升暗降,削弱了刘宗淼的兵权。
其实刘宗淼不以为然,因为他掌握的人马虽然精,但并不多。
以他的才华,做个兵部尚书,简直就是再好不过。
忠义堂老堂主拄着龙头拐杖上前,腰间别着新赐的“护国义士”金牌:
“草民代江淮七十二寨谢恩,今后但有调遣,赴汤蹈火!”
他身后的铁刀会王虎抓耳挠腮,山刀往地上一剁,震得金砖作响:
“俺们以后也是官军了!再抢粮票就说是奉旨剿匪!”
殿内响起低笑,宋焱却注意到孙有德的目光在王虎的刀疤上停留,那是被孙有德的青牛卫所伤。
他忽然开口:“庞门门主肖云,兼领天下江湖事,凡护国义士,皆听庞门调遣。”
肖兰的透骨钉在袖中轻响,与母亲肖云的令牌交相辉映,庞门弟子的暗桩,从此成了朝堂的眼睛。
“即日起,”宋焱展开黄绢,上面是他连夜绘制的军制图,
“景武军分中央禁军、地方守备军。中央辖神弓、飞虎、豹骑三营,由摄政王直辖;
地方设东南西北四镇,由镇东、镇西、镇南、镇北四位将军统辖。粮草军饷,皆由户部直管。”
景帝问宰相孙有德:“孙卿,你以为摄政王的安排如何?”
他忽然跪下:“陛下,军制改革乃千年大计,臣举双手赞同。”
……
退朝后,宋焱在偏殿会见周王宋襄。
“做得不错,”周王忽然轻笑,“但别忘了,江都的千牛卫归新宰相管辖,仍会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还有范文正和血手人屠的势力,也是心腹大患。”
宋焱压低声音:“父亲放心,范文正与血手帮的藏身之地,肖兰的庞门弟子已摸到玄岭磁矿。
孙有德的轿辇在朱雀街停下,“大人,”青牛卫统领附耳低语,“沈淮安的骑兵先锋已靠近玄岭,段培伦的铁盾军在昌国边境异动。”
“宋焱的军制改革,明着削藩,实则巩固自己的势力。”孙有德看了看车窗外,“皇帝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差,该喝喝新药了。”
与此同时,宋焱在摄政王府展开庆国秘图,姜承玉的复合弓正对着玄岭隘口:
“将军,庞门弟子回报,血手帮在磁矿深处藏了‘地脉火炮’图纸,和当年楚玉溪的一模一样。”
“告诉肖兰,”宋焱的短刀划过昌国,“把图纸送给镇北王,就说……”他忽然冷笑,“就说玄岭的磁矿,该给镇北军的铁骑淬淬火了。”
十日后,高京校场。
宋焱望着排列整齐的神弓营,改良后的安州弩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姜承宁的山刀带着安州弩的三连发装置,正在教新兵使用;
姜承玉的复合弓队已能在马背上齐射,箭矢破空声如战鼓。
“摄政王!”探马突然来报,“狄国使臣已过通天河,带着玄岭三州的户籍图!”
宋焱接过染血的图卷,翻身上马,摄政玉印在腰间作响:“传令景武军,随本王北上。”
他忽然对身边的沈力笑道,“顺便去会会那位,藏在血手帮背后的大宗师。”
沈力的短刀在掌心翻转,秀气的刀身映出宋焱的倒影。
那个在枯州雪地里醒来的年轻人,此刻已站在权力的巅峰,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远处,传来连绵不绝的呼叫声,那是李望北的滂沱私军,如今已成了名正言顺的“镇西军”。
江都的夜,依旧暗流涌动。
但当第一缕阳光,照亮摄政王府的飞虎旗时。
大景的百姓们知道,那个曾被陷害的周王世子,正用安州弩和复合弓,重新绘制着大景的版图。
而所有试图阻挡他的人,无论是朝堂的权臣,还是江湖的宗师,终将在飞虎旗的阴影下,颤抖着咽下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