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只是普通的老年痴呆，只能长期的服用药物。
可是现在爷爷是有机会好起来的。
但这种外科手术是机遇和风险并存。
此时方老爷子一把拉过了陆青阳：“小陆子，你看，咱们连就从这儿穿插过去，打他个出其不意！”
陆青阳便也弯下腰，认真地点头：“连长，这招高，敌人肯定想不到。”
方老爷子满意地拍拍他的肩，那力道，依稀还有当年的豪迈。
沈茉端着药碗过来，老爷子会眯着眼打量她，然后咧嘴一笑：
“文工团新来的小同志？嗓子亮不亮，给咱来一段《红梅赞》？”
沈茉便放下碗，轻轻哼上两句。老爷子听着，手指在膝盖上打拍子，眼神飘向远方，仿佛真看见了那个扎着辫子、歌声嘹亮的年轻姑娘。
最让人心头发软的是他对小石头。
他会把颠颠跑过来的重孙子一把抱到膝头，摸着他软软的头发：“仲文啊，今天爹教你认几个字，好不好？”
然后拿着小石头的小人书，一本正经地指着上面的图画，“这是兵，保家卫国的兵。”
小石头听不懂，但喜欢太爷爷抱着，便咯咯地笑。
陆青阳和沈茉悄悄引导着全家。
他们把那张方老爷子穿着军装、胸前戴着大红花的黑白照片，摆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那台旧收音机，整天咿咿呀呀地放着《沙家浜》、《智取威虎山》。
方老太起初只是默默垂泪，后来也慢慢学着接话。
老爷子念叨着奶奶做的烙饼香，她就真的去和面，把饼烙得外酥里嫩，端到他面前，顺着他的话说：“快尝尝，刚出锅的，吃饱了好有劲儿打胜仗。”
老爷子咬一口，嚼着，眼里是满足的光：“还是奶奶疼我。”
晚上，他找到父亲方仲文。
父子俩坐在书房里，气氛沉重。
“爸，爷爷的情况……您也看到了，陈医生说的保守治疗，但我们不能连他现在脑子里到底是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就这么干等着。陈医生也只是凭当年的记忆推断，弹片的具体位置、和周围组织现在的关系，都需要最新的检查来确认。”
方仲文重重吸了一口烟，眉头锁成了川字：“我明白，可出国……青阳，这不现实，先不说你爷爷这状态经不经得起折腾，光是这手续，层层审批，没个大半年根本下不来，还得有那边医院的正式邀请函。”
“出国不行，那就在国内想办法，用我们现有的最好的手段，咱们得带爷爷去大医院，做能做的检查，现在大医院里有头颅x光片，虽然看不清细节，但也许能从骨头上看出点弹片位置的蛛丝马迹。”
第二天，陆青阳和方仲文带着方老爷子，几乎跑遍了京城有条件的大医院。
在军区总院，老专家对着拍摄的头颅x光片：“老同志，你这个东西，年代太久了，而且位置太深，x光只能看到个大概轮廓，就像隔着一堵厚毛玻璃看东西，细节完全看不清。”
现有的医疗手段，在爷爷陈旧的创伤和当前的认知状况面前，显得力不从心。
晚上回去之后，陆青阳便偷偷进入了空间里面。
确实有ct机可以兑换，需要的物资还特别的贵。
空间里经过多年的循环，已经形成了生态系统，和森林里没有差别，物资是不缺的。
他立马兑换了一台ct机，这东西好是好，可要是直接拿出来，怕是能把人吓出个好歹，解释起来比登天还难。
他琢磨了半天，心里有了个主意。
没过多久，一架贴着外文标识、装着精密仪器的木箱，运抵了军区总院。
箱子打开，里面那台机器，让闻讯赶来的医生们都看直了眼。
这玩意儿，谁也没见过。
院领导又惊又喜，围着机器转了好几圈，愣是没敢上手摸。
说明书全是外文，大家面面相觑，最后目光都落在了捐献人陆青阳身上。
陆青阳解释道：“这是我从国外搞来的ct机，可以检查人体里面的成像，不过使用的还需要经过一番培训，和x光一样，具有一点的辐射……”
他拍了拍那个厚重的、中间有个圆洞的大圈圈，说这是扫描架，病人就躺在前面的移动床上，缓缓送进这个圆洞里。机器会绕着人的脑袋转圈，就像……就像给脑袋拍一张张非常薄的“切片”照片。
他指着操作台上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按钮和那个此时还暗着的显示器，解释说，这边是管开关、调参数的，那边是控制床升高降低、前进后退的。
最重要的，是看这个屏幕，等机器一开，里面就能像切西瓜一样，把人脑子的横截面一层层显示出来，什么骨头、脑组织、异常的东西，只要密度不同，都能瞧出个大概轮廓。
底下一位年轻医生忍不住插嘴：“那……能看到血管不？”
陆青阳摇摇头，说这个平扫还不行，想看血管得更高级的机器，或者从血管里打点药进去再扫。
他这话又引来一阵低低的议论。
大伙儿都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仪器，虽然高端，但实在搞不清楚怎么使用。
最终，院长拍板，立刻成立一个技术小组，先挑选几个脑子灵光的年轻医生和技师，跟着陆青阳进行第一批紧急培训。
陆青阳提出了一个条件，必须让沈茉也参加培训小组。
院长沉吟片刻，目光落在沈茉身上，点了点头：
“沈茉同志是医学院的高材生，悟性肯定不差，跟着学学也好，多个人多份力量。”
沈茉的心猛地跳快了几下。
她在陆青阳给她的那些来自未来的书里，无数次看到过它的图片和原理描述，但当这个庞然大物真地矗立在眼前时，那种跨越时空的实物冲击，还是让她几乎屏住了呼吸。
陆青阳开始讲解操作要点，沈茉站在一群白大褂中间，听得比任何人都要认真。
当陆青阳提到熟悉的词汇时，她脑中那些书本上的文字仿佛瞬间被点亮，与眼前复杂的控制台和那个尚未亮起的显示器飞快地连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