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祥也跟着劝殷白宇，“家里都穷成这样子了，要是真有钱也就让你去了。”
“是啊，白宇，不当家是不知道财米油盐贵啊，家里任何需要花钱的地方都得精打细算着来，就怕要用钱的时候拿不出。”
许世琼也不是不愿意给殷白宇花钱，只是要花钱的地方多，挣到的钱也有限，觉得殷白宇去参加学习就花十块钱不划算。
一直沉默的陈秀萍却在偷偷的打量着殷白宇。
良久她问殷白宇，“你为什么想去培训？”
殷白宇抬头，见陈秀萍定定的看着自己，心里就好像找了靠山一般，像漂泊的船只寻到了港湾，“彭师傅说，这次去学习能学到很多修理机器的技巧和方法，是农机站请了城里的老师傅来传授经验的。
我平时学到的东西都是有限的，这次出去学习说不定以后还能修其他机器.....”
转头他对着许世琼恳求，“妈，我想去，实在不行能不能给五块？伙食我到时候自己想办法解决。”
许世琼见殷白宇这么执着也有些为难，把目光投向殷家祥。
殷家祥倒是没开口，殷明启说话了，“妈，要不就让白宇去吧？”
看见白宇那眼神，殷明启到底还是劝了亲妈一下。
许世琼见拗不过，“行吧，但是只能给五块。”
意思伙食费，她是出不了的，不过这样殷白宇已经很高兴了，“到时候我带野菜团子去，秀萍有空也能上城里给我送些来，这样就解决了。”
许世琼倒是没殷白宇那么乐观，“说好了只有五块啊，再多的可没了。”
陈秀萍心里有些不舒坦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翌日一早，殷明启就和殷白宇出门了，不过殷白宇去的是农机站，殷明启则是去山里了。
陈秀萍还没睡醒，就听见有人喊她，“秀萍，秀萍？”
陈秀萍穿上鞋子，披着军大衣出门一看，“张大姐？你怎么来了？”
张大姐神色慌张，“早上我看肖正民偷偷摸摸的从宫婶子家出来，我留了个心眼，推门一看宫婶子....”
陈秀萍神色一紧，“怎么了？”
“宫婶子快不行了....她叫我来找你，你快去，说不定还能见到最后一面”
陈秀萍听了这话，都顾不上其他直接往宫阿婆家疯跑。
到时，大队长，村里好些和宫阿婆处得好的人都在。
大队长见陈秀萍来了，连忙叫人给陈秀萍让路。
“婶子，秀萍来了，秀萍来了。”
陈秀萍大步跑到宫阿婆面前，此时宫阿婆正坐在平日躺的太妃椅上，已经提前梳好了头发，穿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寿衣。
她拉着陈秀萍的手，“秀萍啊，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没有你说不定我也早就死了。”
陈秀萍哭着摇头，“干妈，你别死。”
宫阿婆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没事儿，人活着都是要死的，或早或晚而已。”
转头又对着大队长说，“肖正民不准住我这房子，我还有些衣服叫秀萍带走吧，不然我死也不安心。”
大队长答应了下来，宫阿婆似乎已经用尽了力气，手顿时就垂了下来。
陈秀萍失声痛哭，要是昨天晚上她在宫阿婆家就好了。
大队长连带着张大姐都来劝她，不要太伤心了，陈秀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拉着大队长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宫阿婆好端端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大队长叹口气，“是，是肖正民，见只有宫阿婆一人在家，就起了偷粮食的心思，谁知道被宫阿婆逮个正着。
他手上拿着一把镰刀，慌乱之前就捅伤了宫阿婆然后跑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找人把他捆起来了，到时候送到公安局去”
宫阿婆已经没有其他孩子了，陈秀萍和队长操持的宫阿婆的丧事，因为条件有限一切从简。
再从简香烛纸钱是要的，也得请人看坟地，还得买棺材，都要钱。
陈秀萍手里花出去了不少，还得给宫阿婆披麻戴孝，守灵。
殷白宇知道这件事后马上就请了假回来陪着陈秀萍。
风水先生看好了日子，三天后就下葬，下葬当天，大壮二壮都来送宫阿婆了，他们跪在宫阿婆灵前道歉认错。
陈秀萍还生着气，叫人把他们轰了出去。
“秀萍！”
陈秀萍回头一看，不远处站着的正是李中成。
“节哀顺便。”
李中成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神色疲惫，陈秀萍点头，“李区长，谢谢你来送宫阿婆一程。”
许世琼她们也来帮忙了，宫阿婆的葬礼办的还算体面。
下葬后，陈秀萍和大队长回到屋里，大队长交代陈秀萍把该拿的东西拿走，后面队里得来收这个房子。
毕竟这算是集体资产，队里有权利收回。
陈秀萍点了点头转身去收拾东西，忽然她从宫阿婆的一件衣服里抖落出一个小包，趁着没人注意，直接就塞进了裤兜里。
等收拾得差不多了，她和殷白宇带着东西离开了。
回到家陈秀萍才把东西拿出来，偷偷打开一看，是钱，里面有一毛有两毛，也有两块的，五块的。
还有三张半斤的肉票，二两的糖票，只不过都已经过期半年了，想必是宫阿婆舍不得吃，也不记得日期，一直没花。
至于钱，零零散散的，陈秀萍数了数约莫有三十五块，想必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慢慢积攒下来的。
她一个老太婆还真是不容易。
陈秀萍整理着又哭了，殷白宇安慰她，“别哭了，说不定宫阿婆去地下和家人团聚了呢。”
陈秀萍流着泪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擦眼泪。
殷白宇看着陈秀萍哭成那样子，也跟着难受。
....
三月了，地里开始忙活了，殷白宇已经去了城里学习，这天陈秀萍请了假想去城里一趟。
一是为了卖火柴盒，二是想去换粮食，家里又没啥粮食了，虽然有野菜，可是那吃进肚子还没一会儿就饿了。
家里得有粮食吃，尤其是白宇，天天在外面估计也没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