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听说李中成来了,也紧随其后,跟着来拍马屁。
隔壁的张大姐伸长了脖子在门框上望着宫阿婆家,一边跟自家男人念叨,“没想到这宫阿婆,还有这人脉啊,要是我弟弟能娶到志美还不飞黄腾达了?”
人家能看得上你弟?
谷祖银心里憋着话没说出口,只是闷闷的在弄自己的脚上的泥巴。
下午,李中成回去后,却把陈秀萍说的关于捐款的事情写了一份材料,给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过年的那天,陈秀萍见许世琼给孩子们的衣服快赶不出来了,大年三十晚上,也跟着帮忙缝。
点着煤油灯帮忙弄。
终于赶在大年初一之前把新衣服给做好了。
殷凤儿几个孩子自己穿了新衣服高兴得很,早上吃过汤圆就不见人影了,估计是出去炫耀去了。
殷家祥带着两个儿子去队长家,有德行的长辈家挨个拜年唠嗑。
陈秀萍闲来无事,终于能安安心心的玩一会儿,许世琼拿给她一样东西。
“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
陈秀萍打开一看,是月事带,“妈,你怎么弄这个给我?”
许世琼道,“这是给几个孩子做完剩下的碎布头做的,你别嫌弃。”
陈秀萍低着,“哪能呢。”
许世琼叹口气,又从兜里拿出一块钱塞给陈秀萍,“这是压岁钱,你拿着,自己拿去花。”
陈秀萍受宠若惊,“妈,你....”
许世琼因为几个孩子做了衣裳,心里有些歉疚,但她是婆婆碍于面子,终究没说出口,只能拿一块钱给陈秀萍一点补偿。
“守着吧,孩子们不都要压岁钱的么。”
陈秀萍没客气,“好,谢谢妈。”
坐在门外,孟兰兰捧了一把炒黄豆出来给了陈秀萍,“吃吧,你嫂子炒的,可香了。”
陈秀萍一颗一颗往嘴里送,炒黄豆可香了,“谢谢嫂子了。”
还没到中午呢,殷淼淼是哭着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黏屁虫殷宝田。
许世琼早就出去唠嗑了也不在家,殷淼淼环顾一圈直直的往陈秀萍怀里冲,“三妈,呜呜呜呜,三妈。”
陈秀萍搂着她,“咋啦?咋哭了?”
殷宝田小小的一个人儿挺着胸膛气势汹汹的告状,“三妈,是小莲欺负我姐姐,见我姐姐穿新衣服眼热,把我姐姐衣服给撕烂了。”
殷淼淼抽噎的哭着,眼里满是恐惧,“三妈我衣服烂了,奶奶会不会打我?”
一件新衣服有多难得,她是知道的,她既心疼这件新衣服被扯开一个洞,又担心被许世琼骂,因此才哭得惨烈。
陈秀萍拉过殷淼淼,一看,在她背后,果然被划烂了一块,崭新的棉花都露了出来。
她拉着殷淼淼,“走三妈为你说理去。”
小莲今年九岁,是陈旬家的孩子。
到陈旬家时,小莲躲在屋里任凭陈秀萍怎么喊都不出来,陈旬的婆娘许三丫倒是问了一句,怎么了。
陈秀萍当即就告起了状。
许三丫,眼一沉,回屋叫来小莲对峙。
小莲摇头,“不是我,我没弄过。”
她怕承认了会遭到许三丫的毒打,都怪殷淼淼,不就是一件新衣服,嘚瑟什么,叫她脱了给自己试试都不肯,自己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她的衣服那么不仅划。
许三丫见小莲说没有,一把把小莲护着,“陈秀萍,我说你,这大过年的就上我家来找我麻烦触我霉头是吧?”
陈秀萍肺都快气炸了,“什么叫触你霉头?这明明就是小莲丫头太歹毒了,把我家淼淼新衣服弄烂了,你们得赔钱。”
许三丫一口水吐了出去,“我呸,赔个屁,就不是我家小莲弄的。”
小莲见状也腰杆直了起来,“就是,冤枉我,不是我。”
殷淼淼大哭,“就是你,就是你,我们后面那个竹林玩儿的时候,就是你来找我要衣服穿,我不给,你就把我衣服划烂了,好多人都看见了。”
陈秀萍道,“要不要我挨个找人来问问,小莲。”
小莲顿时不敢吱声,缩着脖子,许三丫把小莲拉出来,“是不是你?”
小莲这才哭哭啼啼的,“我....我不是故意的。”
话音刚落,许三丫的巴掌就招呼上去了,把陈小莲打得跳脚,“啊,妈妈,我不敢,我不来了,妈妈, 救命啊。”
许三丫气死了,还以为是被冤枉的呢,这下见陈小莲承认了,她气得拿了小拇指粗的竹棍就朝着小莲招呼。
吓得小莲跑了出去,陈秀萍有些愣,这追还是不追?
她抬头看着陈旬的家里,没道理这家只有许三丫一个大人在吧?
她小声在殷淼淼耳边说着,接着殷淼淼就哭了起来,声音甚是悲壮。
蒋婆子受不了,“别哭了,大过年,在别人家门口哭,多晦气啊。”
陈秀萍冷笑一声,“哎哟,婶子在家啊,我还以为不在呢,你家小莲把我淼淼衣服都扯烂了,怎么说?”
蒋婆子轻轻的瞥了一眼,“什么怎么说,她妈不是教训她了么,都是孩子打打闹闹多正常?”
“哟,孩子怎么了?孩子做错了,大人得承担责任,我家淼淼这可是新衣服,她妈妈从外面寄回来的布呢,可不便宜,第一次穿就被你家孩子给弄坏了,这得赔吧?”
蒋婆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要,就来拿。”
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以为陈秀萍这个年轻的小媳妇,拿捏不了自己,最后还不是灰溜溜的回去。
陈秀萍拿蒋婆子无可奈何,就叫殷淼淼哭,这还不算,把殷宝田也在他家哭。
最后还是陈旬不好意思出来,“秀萍,这是干嘛,咱们都是一个村的,又是一个姓,别这么计较嘛。”
陈秀萍抬眼看过去,“不计较?那你赔我新衣服的钱。15块。”
陈旬吓得倒退一步,“那要得了,15,你别狮子大张口。”
陈秀萍叉腰,“我狮子大张口?棉花不要钱?布料不要钱?不要布票?针线不要钱?我和我婆婆挑灯缝衣服,眼睛都快瞎了不要钱?”
陈旬双手一摊就是无赖,“要钱没有,我家都穷这样了,要是有钱我肯定给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