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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被抽走了脊梁,失去了功德愿力的镇压,这个世界刚刚建立起的秩序迅速崩塌,被佛法暂时压制的魔性反弹般爆发,世界再次陷入群魔乱舞,杀戮与混乱更胜往昔。

他愤怒,他不甘,但他无力反抗,因为他感知到,夺走这一切的,正是他的真身,那个位于更高维度、他无法企及的真正 “佛” 。

他,不过是真身投映于此界、负责“牧养”众生、收集愿力的一个分身,或者说,一件工具。

他只能压下悲愤,从头开始,再次行走于世间,试图将歪倒的苗株一一扶起,重新积累那被夺走的力量。

可是,当他历经艰辛,再次让世界重现曙光,功德愿力重新汇聚之时——那股力量,又来了!

一次,两次,三次……

仿佛一个无休止的轮回,他就像一头被拴在磨盘上的驴,眼前永远挂着那根叫做“希望”的胡萝卜,无论他如何努力推动磨盘,如何辛苦积攒力量,每当成果即将成熟,那根“胡萝卜”连同他所有的努力,都会被无情地夺走。

而这个世界里的众生,也如同被圈养的韭菜,被他或者说他背后的真身割了一茬又一茬。

他们在希望与绝望的轮回中沉浮,积累的苦难与怨恨日益深重,却永远看不到真正的解脱。

终于,在不知第几次被收割之后,他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力量不再满足于收割愿力,它甚至想将他这个已经产生了独立意识、知晓了太多真相的“分身”也直接吸收、吞噬,彻底否定他存在的意义!

他再也无法忍受了!

无尽的屈辱、被玩弄的愤怒、对这个世界众生的怜悯,以及对自身命运的绝望,最终化为了决绝的反抗意志。

他要反抗!反抗这既定的命运!反抗那将他视为工具、视众生为草芥的真身。

也就在他萌生此念,最为脆弱也最为坚定的时候,一个同样伟大、浩瀚、却带着截然不同秩序气息的存在,感应到了他的决绝,找到了他。

祂自称为【校长】。

【校长】与他达成了一个秘密的协议,祂将把这个世界,纳入祂麾下【冥北高中】的考试体系,成为【学生】们历练的任务世界。

作为回报,【校长】的力量会一定程度上干扰和屏蔽他真身对此界的绝对掌控,让他能够暂时摆脱“韭菜”的命运,获得喘息和谋划的机会。

于是,这个世界,成为了一个特殊的“考场”。

在之后一次次的“考试”轮回中,他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暗中观察着那些来自天外的【考生】。

从他们死去的灵魂、兑换的强化、使用的力量体系中,他逐渐拼凑出了一些关键的信息,关于【大学】的恐怖,关于无尽宇宙的广阔,也关于他自己,一个被创造出来的分身,其力量上限被牢牢锁死,永远无法突破大日级三阶,永远不可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希望再次破灭,但这一次,绝望催生了一个更加疯狂的想法。

既然无法超越,那就彻底毁灭,于死境中求生!

他决定,亲手覆灭这个他曾经想要拯救的世界,他要让这个世界所有的灵魂都在破碎的地狱中沉沦,积累无法想象的痛苦与怨恨。

然后,在下一次“考试”开始,新的【考生】降临,带着来自“校外”的、不受此界规则完全束缚的灵魂与因果时,他将夺舍其中一个最具潜力的考生。

再结合他暗中修炼的、以世间苦难为资粮的禁忌佛法【厄难渡世经】,以及这个世界无穷无尽苦难所产生的那庞大到足以撼动因果的业力,一举斩断那个遥远【如来】真身对自己的控制与联系。

金蝉脱壳,李代桃僵!

为此,他不惜扮演一个囚禁世界、玩弄命运的“邪佛”,引导着剧情,等待着那个能承载他所有计划的关键“考生”出现。

后来,1806班来了。

这个班级的强大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们甫一降临,便以雷霆手段镇压了连天庭都感到棘手的妖王孙悟空。

那艘遮天蔽日的金属星舰,那些诡奇强悍的个体实力远远超过了以往的那些考生,让暗中观察的他都感到心惊。

尤其是那个叫苏灿的青年,其身上翻涌的血海气息,竟让他这尊佛国主宰都感到了久违的威胁。

更令他不安的是,此人竟能无视阴阳界限,深入九幽,面见后土与地藏,窥探此界最深的隐秘。

他知道,自己等待了万载的变数终于来了,却也意味着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这些外来者的力量层级,已经逼近了他所能掌控的极限。

他必须孤注一掷,在下次“收割”来临之前,完成夺舍,跳出这永恒的牢笼。

而目标,自然是那个最强的苏灿,唯有这副躯壳和那深不见底的血海,才能最大程度承载并保留他苦修数十万年的佛力与位格。

计划在苏灿斩破掌中佛国,直面他金身本体时启动,他调动了整个佛国积累的信仰之力,甚至不惜透支本源,要将苏灿的神魂彻底磨灭、取代。

那一刻,他几乎触摸到了成功的边缘,苏灿的意识在无边佛音的冲刷下如同风中之烛,只要占据了他的肉身,他便会立刻使用这方世界积攒了3万年的痛苦之力,彻底切断自己与如来之间的联系。

然而,就在他即将把苏灿的意识核心拽入自身,进行最后吞噬的刹那,一股完全超乎他理解范畴的、极致混乱与扭曲的力量,如同决堤的冥河,轰然冲垮了他的佛国壁垒,污染了他的金身法相。

那力量并非来自外界攻击,更像是从世界根基、从地府深处、从无数被他“渡化”生灵累积了三万年的痛苦与怨恨中滋生出来的癌变,专门腐蚀秩序与神圣。

他苦心孤诣积攒的力量,却成为了反噬他的毒药。

在这股力量的侵蚀下,他的佛光黯淡,梵音嘶哑,金身如同被泼了浓酸的壁画般剥落、扭曲。

就在意识即将被那无尽的混乱与疯狂彻底吞噬的前一瞬,他于冥冥之中,仿佛看到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高悬于九天之上,甚至超越了他所理解的“天”的范畴,它们冷漠、空洞,仿佛囊括着诸天万界,又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它们就那样静静地注视着他,注视着他的挣扎,他的谋划,他的绝望……仿佛他这万载的隐忍、反抗,乃至此刻的毁灭,都不过是这双眼睛早就写好的既定情节。

或许这群人的到来,也只不过是为了【废物利用】罢了,就算没有他们,自己也逃不脱毁灭的结局。

原来,自以为跳出棋盘的挣扎,从未脱离过执棋者的视线,他所做的一切,他以为的“唯一机会”,都只是那双眼睛的主人一步闲棋罢了。

“呵……原来……如此……”

如来,或者说这个诞生于投影,渴望成为真实存在的意志,在彻底的明悟与无尽的嘲讽中,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万载筹谋,终成画饼,他的意识,连同那被污染的金身,开始不可逆转地崩解、消散,融入那片由他自己创造的、又最终毁灭了他的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