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城破,王师入城。
城门大开,王镜的玄色大纛高悬城楼,在风中猎猎作响。城内残存的曹军士卒早已丢盔弃甲,跪伏于地,不敢抬头。
兖州八郡,至此尽归王镜之手。
寒风卷着战场的硝烟掠过旷野,张辽勒住马缰时,胯下的战马已浑身是汗,口鼻间喷出缕缕白气。
他抬手抹了把脸,蹭掉了脸颊上溅到的点点血污。入城时为了抢在第一时间报信,他几乎是一路策马狂奔,玄色的披风上沾着尘土与雪粒,双目炯炯,黑眸里还燃着未熄的战火,眼角因连日不眠微微泛红,却更添了几分悍勇。
“陈留城到了!”身后的亲兵喊道。
张辽猛地一夹马腹,马蹄踏过结冰的护城河桥。守城的卫兵认出他的旗号,连忙升起吊桥,他甚至来不及等城门完全敞开,便翻身跃下马背,大步流星地冲向太守府。
“主公!濮阳已破!兖州八郡,尽归主公麾下!”正与幕僚议事的王镜闻声抬头,见他风尘仆仆地立在阶下,那双总是透着沉稳的眼睛里此刻竟翻涌着罕见的热流。那是历经血战的疲惫,更是大获全胜的振奋。
张辽挺直脊梁,抱拳的手臂因用力而青筋微显,再次朗声道:“末将等,幸不辱命!濮阳已克,兖州全境皆平!”
捷报传回,堂上众人先是一阵屏息,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真的成了。
王镜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翻涌的心绪,唇角却先一步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
起初只是浅浅的弧度,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轻颤,随即那笑意便漫进了眼底,连眉梢都染上了舒展的暖意。
她抬手按了按眉心,指尖触到皮肤时,才发觉自己竟有些激动得发热。
“好!诸君辛苦。此战大胜,皆赖诸位奋勇。即刻传我令,备好酒肉粮草,犒赏三军!”
“另外,遣一队快马回翊京,将战况告知朝廷;再拟檄文传布天下,宣告兖州已定……”
论功行赏,有条不紊。传檄天下,安定民心。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说罢,王镜眼中已全然是笃定的光亮。那笑容在唇边稳稳落定,不似平日那般含蓄,倒添了几分运筹帷幄后的从容与快意。
她往前挪了半步,指尖落在他臂弯处轻轻拍了拍,温声道:“文远这一路……瞧着累坏了。”
“清点军功的事先不急,我让厨下炖了参汤,你先回房歇着,喝了汤睡一觉,天大的事也等醒了再说。”
张辽望着她眼里漾开的笑意,那点奔波的倦意忽然就卸了大半。他喉结动了动,想说自己不累,却在触到她关切的目光时改了口,应了一声:“好。”
堂内喧嚣渐歇,王镜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斜对面的郭嘉身上。
郭嘉唇角含笑,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
他抬眸,与她对视一瞬,笑意深了深,眉梢微挑。
王镜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浅弧,极淡,却带着全然的默契。
无需多言,彼此都懂。兖州这一步棋落得稳,背后是多少日夜的筹谋算计,唯有他们这些局中人最清楚。她微微颔首,算是回应,郭嘉便笑开了,耀如春华。
……
战后,收拾战场时,士卒在陨石坑中发现了一块奇异的石碑。
石碑通体漆黑,表面光滑如镜,其上刻着六个古朴篆字——天星降,女主王。
“这……这是天书啊!”
士卒们惊呼跪拜,消息迅速传遍三军,继而席卷天下。
天降神谕,女主当兴!
王镜的声望再度高涨。
民间传言愈演愈烈,有人说王镜乃九天玄女转世,星落如雨为其兵器;有人说她得天道眷顾,注定一统山河。
史官提笔,在竹简上郑重记下:“建安二年冬,帝得通天神谕,天星坠,逆者亡。后三日期至,天降陨石如雨,流星坠入敌营,敌军溃败,濮阳遂克。天书现世,曰‘天星降,女主王’,众皆以为天命所归。”
这一战,不仅奠定了王镜的霸业根基,更让“玄女掷星”的传说,成为了后世史书中最为神秘的一笔。而这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