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奉曹操军令,率领五千轻骑,以济阴、梁国、谯郡为进军路线,剑指豫州。
副将郭淮快步走来,抱拳禀报:“将军,探马来报,前方发现敌军踪迹。”
夏侯渊咧嘴一笑:“好!传令下去,全军即刻出发!”
郭淮犹豫了一下:“将军,敌军向来诡计多端,我们是否应该先派斥候详细探查?”
“伯济多虑了!”夏侯渊拍了拍郭淮的肩膀,朗笑出声,“那王镜不过靠权谋上位的女流之辈,哪懂战场上的真章?我军铁骑所向,必能一举击溃他们!”
郭淮还想再劝,夏侯渊已经大步走下城楼。
与此同时,在济阴以南三十里的定陶郊外,一支轻骑兵正隐蔽在一片杨树林中。
为首的是位身着轻甲的女将,她面容清秀,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正是王镜麾下骁将阿卓。
“报!夏侯渊已率军出城,正向我方赶来!”斥候飞奔而至。
阿卓嘴角微微上扬:“按计划行事。”
她转身对身后的士兵们说:“记住,只许败,不许胜。丢弃辎重时要有慌乱之态,但撤退路线必须严格按计划执行!”
士兵们齐声应诺。阿卓翻身上马,紧握双刀,直指北方:“出发!”
两支军队很快在定陶以北的平原上相遇。
夏侯渊远远望见敌军旗帜,不由得露出一丝轻蔑神情,“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娃娃领兵!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夏侯妙才的厉害!”
夏侯渊一夹马腹,铁枪裹挟着劲风直取阿卓咽喉,阿卓银刀旋舞如轮迎了上去,刀锋与枪尖相撞,叮当之声震得观战士卒耳鸣。
“倒是有几分手段!”夏侯渊瞳孔微缩,挥枪变刺为扫,阿卓单膝跪地借力翻滚,刀锋擦着枪杆刮过,转瞬又翻身跃起,招式愈发狠辣。
可战至三十回合,她的喘息声逐渐沉重,刀法也显出滞涩。
夏侯渊见状冷笑,攻势骤然加快三倍。阿卓踉跄着后退,银刀险些脱手,在枪尖堪堪触及咽喉时突然弃刀,翻滚出三丈开外。
夏侯渊豪迈地大笑:“不过如此!”
而另一边,阿卓率领的轻骑兵也在战斗中表现出明显的劣势。他们阵型松散,几次交锋后就显出溃败之势。夏侯渊见状更加兴奋,亲自率领前锋追击。
“将军,小心有诈!”郭淮在后方大喊。
“怕什么!敌军辎重都丢弃了,分明是真败!”夏侯渊头也不回,挥鞭加速追击。
沿途,阿卓的部队故意丢弃了不少粮车和破损的武器,营造出仓皇逃窜的假象。更妙的是,几个被俘虏的士兵在审讯时不小心透露:王镜主力已撤回汝南,只留下少量部队断后。
夏侯渊听完汇报,抚掌大笑:“天助我也!传令全军,加速前进,务必在梁国境内歼灭残敌!”
郭淮眉头紧锁:“将军三思……”
夏侯渊不以为然道:“伯济,你太谨慎了!战机稍纵即逝,若像你这般瞻前顾后,敌军早逃之夭夭了!”
就这样,夏侯渊率领轻骑兵一路追击,不知不觉已深入梁国境内。当他们抵达睢水商丘段时,天色已近黄昏。
睢水在此处形成一个巨大的河湾,水流平缓,两岸芦苇丛生,远处是茂密的树林。
夏侯渊站在河边,望着对岸隐约可见的敌军旗帜,下令道:“就地扎营,明日一早渡河追击!”
当夜,王镜站在睢水南岸的高地上,望着对岸星星点点的曹军营火,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她转身对郭嘉说:“夏侯渊果然中计了。明日,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天降神火。”
郭嘉眼中含笑:“主公,所有准备都已就绪。火船隐藏在芦苇丛中,燃烧弹和烟雾弹也已备好,两岸的弓弩手和火攻队严阵以待。”
王镜点点头:“很好。阿卓那边情况如何?”
“阿卓将军已按计划撤退到预定位置,只等明日配合主力行动。”
王镜望向星空,轻声自语:“明日此时,天下将知玄女降世,神火焚逆。”
此前,她命工匠以硫磺、硝石、油脂混合,制成简易燃烧弹。硫磺遇火剧烈燃烧,硝石助长火势,油脂则使火焰黏着不灭。为增强威慑,又加入松香与磷粉。松香燃烧时产生浓烟,磷粉则在暗处发出幽幽绿光。
这些燃烧剂被装入类似猛火油柜的竹筒喷射器,将由伏兵远程投掷。竹筒密封一端,内填火药引线,点燃后抛射而出,火焰划破长空,因油脂浮于水面,落入水中仍能燃烧。
烟雾配方则以狼粪、硫磺、艾草为主。狼粪燃烧时黑烟浓密,硫磺刺鼻,艾草则产生呛人气味,三者混合后可遮蔽视野,扰乱敌军阵型。为增强效果,又掺入少量砒霜与雄黄,烟雾带毒,吸入者轻则头晕目眩,重则呕吐倒地,彻底丧失战力。
烟雾罐预先埋设于河岸,待曹军渡河时点燃,再以类似木牛流马的机关鼓风助长风向,使毒烟笼罩敌军。
王镜做足了充分准备,对明日之战志在必得,誓要打出漂亮的一仗……
次日清晨,河面上飘着薄雾。夏侯渊早早起床,迫不及待地下令渡河。士兵们开始搭建浮桥,同时派出小船先行探查。
一名校尉报告说:“将军,对岸似乎很安静。”
夏侯渊不以为意:“敌军想必已经逃远了。传令下去,加快渡河速度!”
当第一批曹军士兵渡过河中心时,变故突生。
“嗖——”
一支火箭突然从南岸的芦苇丛中射出,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那火焰触水不灭,反而在水面铺开一片幽绿色火毯,将浑浊的河水映照得如同冥河。渡河的士兵们瞳孔骤缩,不禁牙齿大颤,甚至战马都惊惶地扬起前蹄。
“这……这火能在水上烧?”骑兵校尉声音发颤,手中长矛险些握不住。
仿佛回应他的恐惧,两岸芦苇丛中突然腾起数十道流火,数十支同样的火箭从两岸同时射出,宛如流星雨般坠向曹军。
那些裹着松香磷粉的箭矢在空中交织成网,有支箭恰好射中浮桥绳索,绳索上浸透的油脂立刻爆燃,火舌顺着桥面疯狂蔓延。
“天啊!这是什么?”曹军士兵惊恐地大叫。
“是神火!神火降世了!”有人开始跪拜。
就在此时,隐藏在芦苇丛中的火船被点燃,顺流而下冲向曹军的浮桥,在接触浮桥的刹那爆成冲天火柱。热浪掀翻了附近的士兵,焦臭味混着硫磺气息灌入鼻腔。
同时,两岸突然冒出滚滚浓烟,这烟雾不仅遮蔽视线,还带着刺鼻的气味,许多士兵吸入后开始头晕目眩,甚至呕吐倒地。
“放箭!”
一声清喝穿透战场喧嚣,像柄冰刀划过热油。埋伏在两岸高地的弓弩手万箭齐发。特制的弓弩射出的箭矢如雨点般落入曹军阵中,浓烟中影影绰绰的士兵纷纷倒下,中箭者往往要捂着喷血的伤口愣上片刻,才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伏兵!有伏兵!”曹军大乱。
夏侯渊在混乱中试图组织反击,但烟雾太浓,根本无法辨明敌情。更糟的是,预先挖好的陷马坑让他的骑兵寸步难行,坑中埋设的铁蒺藜让战马痛苦嘶鸣。
“稳住!不要慌!”夏侯渊大喊,但他的声音淹没在一片混乱中。
突然,对岸传来震天的呐喊声:“曹贼逆天,神火诛之!”这声音在河面上回荡,配合着诡异的绿火和毒烟,在硝烟中凝成实质般的压迫感,让曹军士兵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呼喊声此起彼伏,曹军士兵们且战且退,或跪地求饶,或溃逃哗变……
夏侯渊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强忍着重伤,试图组织最后的抵抗,但为时已晚。一柄长枪刺入他的腹部,血流满地,他踉跄后退,即将抵达重伤昏迷的边缘,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听到清越的钟鸣。
一艘朱漆楼船破开浓烟,船首玄鸟雕像的眼珠是用夜明珠镶嵌,在火光中流转着妖异光彩。
船头仿佛立着天人身影,白衣胜雪,垂手而立,广袖随风轻扬,她俯瞰战场,立在船头如立云端,衣袂翻飞间仿佛随时会羽化登仙。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清冷似覆薄冰,在烟熏火燎中依然清亮如寒潭,倒映着河面神火时,仿佛瞳孔深处也燃着不灭烈焰。
“是玄女娘娘!”曹军阵中爆出哭喊。
夏侯渊咬破舌尖,勉强维持清醒。
他看见王镜缓缓抬起右手,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两岸伏兵同时举起火把,燃起万千火光。
“玄女降世,焚秽清寰!”呐喊如山呼海啸般。亲兵在她身后举起一面玄色大旗,那旗帜高高飘扬,玄底云纹,绣着朱雀衔火,在火光中微微发光。
“原来……真有……”夏侯渊喃喃道,似有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可未几眼前一黑,倒在了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