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
眼眶发红的安欣对高启棠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这就是安欣~”
高启棠是真的敬重他，毕竟人无完人，谁都会犯错，再加上他那股倔劲儿，确实让人难以理解。
但他坚守警察的原则，偶尔会头脑发热，别人指出来后，他也会爽快认错。
这就是安欣，货真价实、毫无杂质的好警察一枚！
孟德海在一旁看得是瞠目结舌。
他惊讶地发现，平时自己根本镇不住的安欣，在高启棠面前却总像被驯服了的小猫一样听话。
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挺微妙，既是竞争对手又是合作伙伴，挺有意思。
“行了，既然你已经道歉了，那我就回答你的问题吧。”高启棠坐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首先，我不清楚蒋天为什么会找我，可能他觉得我和警方关系还不错，还能通过退休警察牵上线，觉得我能帮上忙。他这种人，特别看重关系。”
蒋天怎么会知道我的联系方式呢？这我还真是一头雾水。
咱先别纠结这些了，他给我打电话后，我就立马报了警，这事你们可以查证。
安欣听后，默不作声。其实他们早就查过了。
可正因如此，安欣更生气了。高启棠这么说，分明就是在协助警方。
高启棠不紧不慢地说：“下一个问题是什么？刚刚安警官说得太快了，我没听清。”
安欣气得牙痒痒，只好重新解释：“我们今天的行动是临时决定的，蒋天不可能提前知道，更不可能安排得如此周全。
所以他出现在沿江码头，肯定是有人临时通知他船马上就要开了。
那个人……是不是你？”
高启棠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那船是谁的？”
“宁家兄弟运输公司的。”
“明白了。”高启棠拍了拍手，“自己公司的船什么时候开，肯定一清二楚，你们去查吧。我跟宁家兄弟运输公司可没什么瓜葛。
就算要瞎猜，我为什么不用我大哥的建工集团的渠道呢？我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吧？”
高启棠看着安欣：“我大哥的渠道我更熟悉，随时都能换，操作也更方便。我为什么要选宁家兄弟呢？
你觉得我脑子有毛病吗？安警官，孟局长，你们觉得我脑子有毛病吗？”
安欣无言以对。
其实安欣冷静下来一想，如果蒋天的逃跑路线是高启棠安排的，那也太不合理了。凭他的能力，绝不会选这么一条死胡同。
“那个……袭击是不是你安排的？”
“什么袭击？”
安欣皱了皱眉：“高启棠，你真不知道？”
安欣故意把这个问题夹杂在对他的质问中，因为今晚的事情里，有一件事按理说高启棠是不该知道的。
那就是袭击！
但如果高启棠直接承认了，那么他之前所有的回答，哪怕再合理，也会被安欣一票否决。
可高启棠现在的第一反应，看起来是真的不知道袭击这件事。
那么，他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
安欣心里没底。
孟德海琢磨了一会儿，解释道：“在追捕过程中，蒋天遭到了袭击。”
孟德海的话也是话里有话，暗藏玄机。
这边呢，他聊的是关于那几个人的事，一般人都会觉得蒋天是被一群疯子乱枪打死了。
那边呢，他说的是遭到了袭击，并不是说被杀掉了。
“袭击？”高启棠愣住了，“这些人也太猖狂了吧？在咱们警察的重重包围之下，几个疯子还敢袭击蒋天？
这事可信吗？”
他这么一说，孟德海和安欣的脸上都微微泛红，显得特别尴尬。
特别是高启棠那副“我不太懂这些，你们别骗我”的表情，让他们更加难堪。
“你就别管这事了。”安欣连忙打断他，“那几个疯子到底跟你有没有瓜葛？”
“肯定没有，我做的都是正经生意，怎么可能跟那帮疯子扯上关系？”高启棠瞪大眼睛瞅着安欣，“再说了，我和蒋天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怨，干嘛派人去杀他？”
“我没说他是被杀了。”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高启棠翻了个白眼，“就算是几个疯子袭击的，还在咱们的包围圈里，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不是为了杀人，难道是请他吃饭？”
安欣都快被气疯了，感觉自己在他面前智商严重下滑，说什么都说不过他。
就在这时，孟德海开口问道：“那杨警官呢？高总，你是怎么认识杨警官的呀？”
听到这话，高启棠皱着眉想了想：“杨警官？哪个杨警官？我认识的警察里面姓杨的可不少。”
嘿，又躲过一劫。
孟德海没再多说，安欣解释道：“杨建，是缉毒的。”
“哦哦~”高启棠一副突然明白过来的样子，“下午，准确地说是中午，他来过我这儿一趟。”
“找你干什么来了？”
“买消息呗。”高启棠一边回忆一边回答，“你们也知道，我是干这行的，有人找上门来，肯定得见一见。”
“您这么大个老板，什么事都得亲自招待？”
“哪能呢。”高启棠摇摇头，“我雇了那么多人，但杨警官的身份不一样。”
“哦？”孟德海来了兴趣，“他什么身份？”
“警察！”高启棠这句话直接让孟德海兴趣大减，“我尊重警察，杨警官上门来，我当然得亲自招待。”
“接着说。”
“杨警官来找我，问了些关于某个疯子的事，具体是哪个疯子，我给忘了，毕竟都是一些小生意。
不过我们签了合同，合同上写得挺清楚的，要是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回去让人拿过来，而且是一式两份，杨警官那边应该也有。”
“我们会继续查下去的。”
“嗯。”高启棠点点头，“我记得，杨警官问过那个地方的位置，还问了老板是谁，那些常客都有谁。我给他看了很多照片，一开始他一直皱着眉。后来突然看到某个地方的常客，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然后付了钱就走了。”
“戴春明！”
安欣从杨建的语气中听出了兴奋，断定他见到的就是戴春明。
“你们公司收的费用可不少。”
“其实价格挺公道，我一直很尊敬警察，还给了一些折扣。当时我就跟杨警官说，不用给钱了，配合你们是应该的。”
这话一出，安欣心里咯噔一下，杨建可不是这么说的。
接着，高启棠又补充：“但杨警官不肯，说不能白拿我的信息，他们有线人费，就把这次当成找线人买情报，硬塞给我五百块钱，扔下钱就跑，我拦都拦不住。”
哎，真是空欢喜一场。
听完这些，安欣对整件事更加一头雾水。
高启棠在这局里到底是什么角色？
杨建是不是被错怪了？
这时，高启棠突然说：“我觉得安警官刚才那句话不对劲。”
“怎么啦？”
“你好像在怀疑我和杨警官之间有什么不正当交易吧？”高启棠笑着说，但话里带着刺，“这种话你没跟杨警官说过吧？”
安欣没吭声，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高启棠见状笑得更欢：“看你这表情，肯定是说了？那杨警官什么反应？”
安欣还是不开口。
“要是我。”高启棠指着安欣，“非得给你两下子。杨警官干了这么多年警察，抓了多少坏人。现在被你这么怀疑，就算掏枪打你一顿都不过分。”
这话让安欣羞愧难当。
另一边，在赵立冬家。
何组长、徐忠、纪泽和杨建都在场。
“赵书记，谢谢您的配合。”
“嗯。”
赵立冬端起茶杯。
徐忠给杨建使了个眼色，杨建立刻问：“我们查到，蒋天逃出山野庄园时给您打过电话，是吗？”
“对。”赵立冬没否认。
“电话里，他提到了……”杨建紧紧盯着赵立冬，说出两个字：“毒资。”
“解释一下吧？”
“解释什么？”赵立冬瞪大了眼睛反问，“一个在逃的家伙，不知道怎么搞到我的电话，打电话过来诬陷我，我就得去解释？
那我岂不是可以不用工作了，不用给京海的老百姓服务了，就专门给你们解释？”
“解释？”赵立冬一脸不屑，“哼。”
看到赵立冬这副态度，杨建一时语塞，他的级别确实差得太远。
这时徐忠上前说：“赵书记，我们也是想把事情弄清楚嘛。”
“弄清楚？弄清楚什么？”赵立冬猛地一拍桌子，“弄清楚就是，蒋天死了，京海的网络被端了，这不就是结果吗？你还想怎样？”
徐忠也无言以对，毕竟，差距实在太大了。
可赵立冬的一举一动让徐忠心里直犯嘀咕，这家伙太不对劲了。
这时候老何开口说道：“赵书记，这次京海能拿下这么大的案子，警方功不可没，这其中有您很大的功劳。”
“是，都是为了京海的安宁嘛。”
赵立冬听到这话，脸色才稍微好看了点：“何组长，不是我不肯配合，但这事真的跟我没关系。”
“我可是京海的副书记，蒋天算哪根葱？不过是个毒贩子罢了。”
“咱俩能有什么瓜葛？大半夜的跑我家来让我配合调查？调查什么？这也太离谱了吧！”
显然，从赵立冬这儿是问不出什么名堂了，他们手里没有铁证，对赵立冬也无可奈何。
最后只能垂头丧气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