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你可算回来了,卫生室出事了。”
师徒两个刚回到村里,就遇到了行色匆匆的高秀芝。
李希月闻言赶紧带着许白薇回卫生室,路上,高秀芝把大致情况说了一下,李希月心里就有数了。
“薇薇,今天师傅再给你好好上一课。”
许白薇不明白,她心里已经乱成一团,但还是点了点头。
卫生室里围满了人,一个男人斥骂声透过人群传出,“一个半大孩子,又没有行医资格,她凭啥开方抓药,现在把我媳妇吃得越来越严重了,大队长,支书,我一定要李医生赔偿,如果她不肯,我就报公安!”
“李医生回来了。”高秀芝喊了一声,人群立即让出一条道。
许国强和许六叔见她回来都要说什么,李希月笑着宽慰,“别担心,我来处理。”
李希月看向刚才嚷嚷着要报公安的男人,认出是吴婶子的男人,名叫王石头。
王石头见到李希月身边的许白薇,立即喊道:“就是这个小丫头给我媳妇开的药,差点把我媳妇害死了,李医生,她既然是你徒弟,这事你得负责吧?”
“我没开方抓药,药是师傅抓好的,我只是拿给吴婶子。”许白薇解释。
王石头说:“不是你抓的就是你拿错了,我不管,反正把我媳妇吃坏了,你们得给我们一个说法,看着大家都是一个大队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们,赔偿我们一百块钱,这事就算了了。”
一百块?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王翠华和刘青菊对视一眼,这货能从李希月手中要到一百块钱的话,她们刺头的位置拱手让给他!
李希月嘴角微扬,这狮子口开得可真够大的,“叔,你先别着急,要真是我们卫生室出的错,我们会负责到底。”
王石头心中一喜,这师徒二人,不过都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一看就很好拿捏。
看来,这把牌稳了。
“吴婶子,你在我这拿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没出过问题,敢问你是哪里不舒服?”李希月走到坐在凳子上的吴婶子面前询问。
夕阳的余晖洒在李希月脸上,衬得她更加肌肤如雪,眉目如画。
她从容镇定,丝毫不乱,与一旁方寸大乱的许白薇形成鲜明对比。
许白薇毕竟才十二岁,又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紧张害怕也是情理之中。
吴婶子虚弱回道:“我昨天把药拿回去吃了都没事,但今天吃了一副后,就头晕眼花,拉肚子呕吐。”
她是在李希月这治乳腺结节的,她胸上长了好几个结节,一到例假就痛得受不了。
但她家条件不太好,药断断续续地吃,调理的时间有一年了,但结节都消了。
昨天她过来拿的是最后三天的巩固药,吃完就可以停药了。
李希月见她脸色确实很差,不像是装的,给她号了脉,发现是食用大量寒凉之物导致的脾胃失和,她问:“药渣带来了吗?”
王石头把一包东西拿给她,“在这呢。”
这可是讹钱的证据,他当然会带过来。
李希月接过打开查看,拧眉。
“月月?”一旁一直没作声的许六叔见李希月拧着眉头,走过来询问。
李希月把药递给他,许六叔接过查看,也发现了问题。
祖孙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李希月看向王石头,“叔,你识得草药吗?”
“不识啊,咋啦?”王石头疑惑问。
李希月没回答,又问吴婶子,“婶子你呢?”
吴婶子也摇了摇头。
李希月就笑了,“药没问题。”
众人闻言面上都是一松,唯有王石头出声道:“咋可能没问题,那夏枯草那么多,这不是要把人吃死吗?”
“你不是不识草药吗?怎么认识夏枯草?怎么知道这包药里夏枯草量很多?”许六叔反问。
王石头一把捂住嘴,糟糕。
许六叔冷哼一声,“药是你动了手脚吧?”
现在正是夏天,山上夏枯草多得是,八成是这小子往药里动了手脚。
“咋回事?”许国强严肃问。
李希月说:“吴婶子是在我这治包块的,我给她开的药方有散淤化结的蒲公英和夏枯草,但这两味药大寒,吴婶子脾胃不好,用大寒的药会伤她脾胃,因此我加以生姜中合两味药的寒性,药量也下得较轻。”
“但这包药渣里没有生姜,反而夏枯草的量是平时的三倍之多,我断定,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刚刚询问王叔和吴婶是否懂药,两人都说不懂,而王叔却能说出夏枯草这味药以及药量来。”
“所以,我敢断定,在药里动手脚的,是王叔。”
王石头懊恼过后,自知上了李希月的当,不甘心狡辩道:“我知道夏枯草就是我动的手脚吗?说不定是你开药的时候开错了。”
“卫生室开出的每一个方子每一味药都有详细记载,有据可查,有源可溯,且会经过反复核查,是绝不可能开错药的。”李希月说。
王石头强词夺理,“方是你开的,药是你抓的,记录的人也是你,错没错外人咋知道?反正我没动药,你没证据,就是诬陷。”
“我当然有证据。”李希月看着王石头,“碰过夏枯草后,手上会留下痕迹,你敢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吗?”
王石头本能地将手藏到身后,一脸心虚。
“你不敢,那就是你动的手脚。”李希月说。
许国强喝道:“王石头,把手伸出来。”
王副队长也说:“石头,你要是没做,就把手伸出来让李医生看看,这样也是证明你的清白。”
王石头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她就不信,这丫头真能看出什么。
李希月走向前,微不可察地一挥手,在他手上洒下透明药水,用夕阳一照,手上立即泛起淡淡红痕,“大家看,碰过夏枯草后,手在太阳的照射下会发出红印。”
说着,又把自己和许白薇的手放在太阳下,都有红痕,“我和薇薇都碰过,所以我们的手都有印记。”
而其它人伸出手,却没有。
“真是你!”许国强怒道:“你敢陷害李医生!”
王副队长抚脸,这个蠢货。
王石头使劲搓着手,“不可能,我明明洗了好几次手……”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他又找补回来,“我帮我媳妇熬药,我当然会碰到药,这也不能证明是我对药动了手脚。”
吴婶子一张脸已经惨白,自家男人从没给她熬过药,真的是他在药里动手脚的,他为什么要害她?
李希月看着王石头,没想到这老小子有点脑子,还能让他圆回来。
不过那又怎样?打量她没办法了吗?
她道:“既然王叔不承认,那我们去他家看看就知道了,那么大量的夏枯草,不可能一点痕迹也不留。”
“不用了。”这时,楚洵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希月惊喜,“阿洵,你回来了?”
楚洵点了点头,说:“我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个妇人在卫生室外鬼鬼祟祟,抓过来才问了一句,她就吓得什么都招了,这是在王石头家找到没用完的夏枯草。”
他把一个妇人推到众人面前,把一个篮子扔在了王石头面前,里面的夏枯草撒了一地。
王石头顿时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