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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瓶中皆是精血,最次也是来自于七品气血圆满的武夫,其中也不乏六品五品。

经佛宗秘法提炼封存,品质不俗。

可以说,铁鳞佛此时已经稳稳站在了四品境巅峰,但弊端也很明显。

力量磅礴只体现在量上,在质上反而不如。

每一掌、每一拳皆是全力以赴,根本不顾消耗,代价是他的神志正在被紊乱的气血吞噬。

这是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打法。

若是公平的两方对战,铁鳞佛将具备压倒性的真气储量。

加上悄无声息侵蚀对方的理智,促使其以原始的方式对拼。

即便自己神志不清,也将占据优势。

这是豪赌,赌那位神武境强者舍不得这份机缘,以此拖到救援。

但铁鳞佛并不清楚,他所面对的是什么人。

璇玑卫百户,还是隐蛰麾下,功法、丹药皆是顶级。

加上已身处四品巅峰多年,境界夯实得极为稳固,底蕴十足。

若是铁鳞佛理智清明,一定会立刻察觉到问题。

他所预料的优势只维持了极短的时间,而后迅速演变为相持、被压制。

偏偏此刻神志不清,反而成了作茧自缚。

另一头,斗錾精神迷离,逐渐开始暴露本性。

眸中满是疯狂,易容面具也遮掩不住肆意咧起的嘴角,与之前冷漠的形象大相径庭。

所以秦昭玥才会瞧出来他的不对劲。

其实一般的对手,也不足以令斗錾如此,主要还是因为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他执掌幽狱多年,而铁鳞佛在九门负责刑堂掌刑。

所谓王不见王,这便是斗錾晋升的机缘所在。

又一次看似平平无奇的正面碰撞,观战的隐蛰却眯起了眼睛。

过了大概十几息,秦昭玥才发现反常之处。

“那些落下来的是什么?”

原来不知不觉间,铁鳞佛脚下出现了不少纸张。

刚开始秦昭玥以为是卷入其中的落叶,结果越来越多。

“薄如蝉翼的皮肉。”

秦昭玥:?

她瞪圆了眼睛,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不是,这么变态的吗?

连秦昭玥都吓了一跳,一旁的赵泰差点又给跪了。

这到底是群什么人啊?

隐蛰却自顾自解释道:“他有祖传的手艺,父亲是刽子手。”

嗯,这样说就合情合理……个屁的了!

秦昭玥都没看明白,明明两人正面相持,也不见有什么切削的动作,结果皮肉库库往下掉。

有这实力,直接拿下不就完了,“薄如蝉翼”做什么?片肥牛吗?

提起肥牛,眼看天气越来越凉了,也是时候把火锅搞起来了。

不过牛作为耕种工具,是重要的生产资源,大乾律法规定不能吃。

当然了,自然或者意外死亡的不算,以她公主的身份弄点牛肉应该轻而易举吧。

否则没有肥牛,吃火锅没有灵魂……

秦昭玥陡然打了个激灵。

坏了,她怎么联想到火锅上去了,此情此景想吃的合适吗?

“你这手下怕不是有点变态渥?”

“嗯,有点毛病。”

就这么水灵灵承认了嘿!

隐蛰神色坦然,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哪个好人以牢狱为家,吃住皆在幽狱。

若非时不时给斗錾塞个强制任务,他都能几年不见天日。

隐蛰早就意识到了他的问题,但相劝无用。

因为见识了小六诸多神奇之处,这才萌生了个想法。

没想到刚刚见了两面,斗錾竟触碰到了突破的门槛。

其实隐蛰现在心情很矛盾。

她自然看得出来,契机是因为遇见了修为相当的同类。

按理来说,小六在不在此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

只要斗錾遇上铁鳞佛,很大可能都会触发这次机缘。

但……真的是这样吗?

何况还有个碎墨珠玉在前,刚刚就在眼前完成了晋升。

思虑的时候,铁鳞佛脚下的“纸片”越来越多。

秦昭玥瞪圆了眼睛仔细去瞧,也没有捕捉到他是怎么做到的。

【玫瑰花瓣一片一片片,凋落在眼前;

你的承诺一点一点点,回荡在耳边。

那挥不去的缘……】

嗯?

“纸片”越来越多,掉落得越来越快,画面也越来越恐怖。

因为此时已经能够看到铁鳞佛裸露的血肉,几可见骨。

偏偏他恍若不觉,依然在持续输出。

院子内外形成了两个世界,院外的四人仿佛陷入静止,默默看着诡异的一幕。

铁鳞佛两条膀子都快被削完了,现在轮到了大腿,大片大片的血肉“争相”往下掉。

秦昭玥已经彻底看不懂了。

按照她所掌握的常识,肌肉都没了,仅仅剩下骨架的胳膊是如何继续挥舞拳头的?

但铁鳞佛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攻击的速度都没下降。

双臂、双腿、躯干,最后来到了脸颊……

像一场血腥的默剧,残忍却充斥着某种诡异的优雅。

某一刻,攻击停止了,铁鳞佛双眸中的血色如退潮般消散。

仿佛大梦初醒,他怔愣原地。

下意识低头,望见了埋起双腿的血肉堆。

这是怎么了?

这副骨架子是他的身体?

茫然间抬首望向对面的敌人,“你……”

刚刚吐出一个字,像开启了某个开关,骨架子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搁楞搁楞”的关节摩擦声听起来异常刺耳,而后……轰然跌落!

秦昭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

那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却像是……上辈子刷到过的解猪视频的最后。

徒剩下一堆剃得干干净净的骨架,连狗看了都会流泪的那种。

就在此时,斗錾身周的监牢骤然扩张,笼罩起一丈范围,不过尚未彻底凝实。

监牢中升腾起滚滚黑雾,看起来鬼气森森。

失去了目标,斗錾转过头来,望向院外。

秦昭玥当即退了一步,缩到隐蛰的身后。

刚刚“剔”了一个人,手上提着那把短刀,嘴角依然带着疯狂的弧度。

这模样直接扔到鬼片里头都够用,秦昭玥有些害怕。

斗錾微微仰起脑袋,用秦昭玥非常熟悉的那种视角睨着她们。

“哟,这不隐蛰大人吗?今儿又上哪儿听墙角去了?

总是偷偷摸摸听八卦,也不知道有什么毛病。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成天拉拉个脸给谁看?

难怪这么大年纪了还嫁不出去,老姑娘一个。

妞,给大爷乐一个。”

碎墨:……

秦昭玥:……

隐蛰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