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集团。
“傅总,多谢贵公司的配合。若是没有什么事,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税务办的人将最后一份账单核查完,起身,微笑着向傅砚辞说着客套话。
傅砚辞点头,“嗯,记得代我向你们崔部长问好。”
“放心傅总,这话我们一定带到。”
税务办的人说完,江则适时的走上去,接替傅砚辞,笑着招呼他们往外走。
等他们离开后,傅砚辞捏了捏抽痛的眉心,一脸疲倦地仰靠在沙发上,微微闭眸养神。
可心里却翻涌着滔天的怒意,对阮流筝今日的做法产生了极大的不满。
税务办的人有多难缠,阮流筝身为曾经的财务总监,他不信阮流筝会不知道。
而她在明知道傅氏内部有漏洞的情况下,在明知道此举可能会对他总裁的位置产生威胁的情况下,仍然选择将税务办的人引来。
她现在,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傅砚辞缓了缓呼吸,他睁眼,眸色幽深地看向茶几上的那一摞账单,深觉不能再让阮流筝胡闹下去了。
没想到他当初的信任,倒是给他埋下了一个如此大的隐患。
终究他还是如爷爷所说,心太软,也太自大了。
傅砚辞讽刺地扯了扯唇,他敛眉,遮掩起眸中的情绪,继而起身,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
他需要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事情走向,明天该如何去面对董事会的那群老东西以及阮流筝那里该如何处理。
事情到了现在,还真是有些棘手。
然而,还没等傅砚辞有所动作,会客室的门便先一步地被人从外面推开。
顺势打断了傅砚辞的思绪,他懒懒地撩起眼皮,抬眸看向来人。
俊美如斯的面容顷刻没了表情,唯余冰冷。
“你来做什么?我记得你的工作范围早就与总部没了关系,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傅砚辞站在原地,冷峻的眉峰微微蹙起,他面无表情地说。
漆黑的眼眸中看不出一丝的情绪起伏。
面对傅砚辞冷眼,傅砚书神色不变地走进会客室,唇角是万年不变的和煦笑容。
他穿着如傅砚辞一样的黑色西装,布料柔软有光泽,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将他周身的气质显得更加温和,也更加能让人放松警惕。
他一贯喜欢在这些无关紧要的方面花费功夫,收买人心。
对此,傅砚辞早已深有体会。
他冷冷地望着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傅砚辞,漆黑的眸底一片幽深。
“傅砚书你已经被我赶去了南边的分公司,没有总部的调令,擅自回来,就不信我…”
傅砚辞眼眸微眯,嗓音冷沉中透着浓浓的威胁。
岂料,傅砚书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唇角的弧度还扩大了几分。
他欣然地抬眸,笑着与傅砚辞对视,“堂兄,我自然知道傅氏如今是谁在当家做主。但最近网上可有些不太平,我过来也只是想关心关心堂兄。”
“看堂兄你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堂弟我也好略尽一些绵薄之力。”
他语气温和,表情也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无辜。
傅砚辞冷嗤一声,冷峻的眉眼微微闪烁,隐隐泛起一抹寒意。
他启唇,“傅砚书你要看戏就直说,别打着关心我的幌子。”
“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一清二楚。”
傅砚辞眉眼一抬,居高临下地望着傅砚书,冷峻的眉眼略显倨傲。
傅砚书淡笑一声,“我能打的什么主意,真的就只是关心堂哥你而已。”
“阮流筝那个女人太过桀骜不驯,堂哥你确定不需要我去替你收拾一顿吗?”
傅砚辞眼眸一冷。
他极为清楚地看见了傅砚书眼中隐藏的挑衅与轻蔑,如同一条剧毒的毒蛇在幽幽地吐着芯子。
好似随时随地都能扑上来咬一口,顷刻要人命。
傅砚辞眯了眯眼眸,神色不由得更冷了几分,“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如今的傅氏已经不是爷爷在位时的傅氏了。傅砚书你耍手段之前,最好给我想清楚,你们二房还能不能承受得住我的怒火。”
傅砚辞上前一步,微微靠近傅砚书,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莫名的森寒,“回去告诉你父亲,我父母的事情,我会一直记在心里,让他把尾巴藏得隐秘些,千万不要让我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傅砚书笑了笑,深邃的眸底隐隐掠过一抹白芒。
他淡淡开口,语气平静,“堂哥的想法可能要落空了。我父亲行得端做得正,哪有什么尾巴要藏。”
“倒是堂哥你,在关心我们二房的时候,不要忘了先想想自己。毕竟,一个连自己女人都搞不定的人,是否真的有资格成为傅氏的主人呢?”
傅砚书低头理了理西装的衣摆,面容斯文俊秀,一派的温和雅致。
他抬眸,静静地看着傅砚辞,唇角微微扬起了一抹适宜的弧度。
见此,傅砚辞冷哼,“傅家一向是凭实力说话,我有没有资格掌管傅氏,不是你傅砚书一人就能决定的。”
“确实,所以堂哥你想好怎么向董事会的那群长辈们解释了吗?”
傅砚书赞同地点了点头,眸中的笑意缓缓加深,“很不凑巧,堂弟我来之前,特意地替堂哥你报告了下董事会。”
“我想明天早上,那群叔叔伯伯就会来找你了。你可一定要做好准备。”
傅砚书话音刚落,会客室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江则便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与往常不同的是,此时的江则略显急躁,他径直地忽视了傅砚书,看向会客室内的傅砚辞。
焦急得连最基本的礼貌都顾不上了。
“傅总,方才董事会那边打来电话,说是让你赶紧去一趟会议室。他们正在那边等你。”
傅砚辞神色一凝,他蓦然扭头看向一旁的傅砚书,冷峻的眉眼透着深深的寒意。
眼神更是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犹如在看一个没有呼吸起伏的死人。
傅砚书丝毫不惧,唇角的笑容愈发的温和,“这倒是猜错了。没想到叔叔伯伯们的脾气是如此的急躁,竟然连一个晚上都等不了。”
“堂哥,需不需要堂弟我跟你一起过去,多替你美言两句?”
傅砚辞眸心一沉,他冷笑,“不需要。毕竟,堂弟你连进入董事会的资格都没有,带你过去我还要另外费一番心思。”
“你就好好的待在这里,静候我的佳音吧。放心,堂哥我是一定不会令你失望。”
说完,傅砚辞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从傅砚书旁边走过,从始至终都没再抬眼。
仿佛傅砚书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他放在眼里。
傅砚书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定定地盯着傅砚辞离开的背影,唇角笑意不在,斯文俊秀的面庞上满是阴鸷。
不过很快,他似是不屑,又似是讽刺地笑了一声。
阮流筝可不是一个能够轻易摆脱的女人。
惹到她,不掉一层皮是绝对不能全身而退的。
傅砚辞,你傲气不了多久了。
……
阮流筝接到傅砚辞电话的时候,她和谢青岑正在中心大厦的最高层,云城有名的空中餐厅用餐。
美酒,美食,美景,一切看起来都很是惬意。
阮流筝慢条斯理地吃了口牛排,清冷的眼眸随意地一瞥,她立马就勾起了唇角。
拿起手机,望着上面闪烁的人名,她语调极轻地朝谢青岑笑了声,“介意我接个电话吗?”
谢青岑眉梢微微一挑,深墨色眼眸中漾起一抹浅笑。
他略微抬眸,静静地看向阮流筝,两人都极为清楚,傅砚辞的这通电话意味着什么。
许久,就在电话那头的主人愈发急躁时,谢青岑敛眉,淡声一笑,“当然不介意。”
阮流筝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也没有选择避开谢青岑,就这般堂而皇之地当着谢青岑的面,接通了傅砚辞的电话。
“阮流筝,你赢了。”
电话一接通,对面的傅砚辞便说了这句毫无理由的话,没头没尾,但阮流筝却是心知肚明。
阮流筝眼眸微闪,“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傅砚辞心口蓦然一窒,握着手机的手不断地收紧,漆黑的眼眸中晦暗地辨不清情绪。
静默良久,他似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气没了白日里的针锋相对,听起来倒有些艰涩。
“你就如此着急地要摆脱我吗?”
阮流筝听着手机里传来的似是伤心不舍的嗓音,极轻的笑了声,清丽眉眼显露出几分讽刺,“再拖下去,对你我又有什么好处?”
“世界上的怨侣已经很多,我不想成为其中的一员。”
阮流筝扭头,望着对面的风景,嗓音淡淡没有丝毫的起伏感。
仿佛现在与她通话的不是她即将离婚的丈夫,而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
傅砚辞喉咙一阵阵的发紧,眼中染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痛色。
他缓了缓呼吸,“九年的感情,你真的就能在朝夕之间放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