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自己当年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摸爬滚打。
如今竟被个半大的孩子在训练时摆了一道,那股子被轻视的羞耻感混着怒气,让他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教练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不再留手,右脚猛地蹬地,身体如离弦之箭般扑向哲也,右拳带着破风的力道直捣哲也胸口,拳风刮得哲也脸颊生疼。
左手则如铁钳般虚虚罩向哲也脖颈,摆明了要锁死他的动作;与此同时,左腿横扫而出,带着碾压力道踢向哲也的膝盖弯,意图让他瞬间失去平衡。
哲也瞳孔骤缩,身体本能地向后急仰,堪堪躲过那记直拳,拳风擦着他鼻尖掠过,带起的劲风让他呼吸一滞。
可下盘的扫踢终究没完全躲开,膝盖外侧被狠狠踹中,“唔”的一声闷哼,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撞到训练架才勉强站稳,冷汗顺着额角滑落,膝盖传来钻心的钝痛。
他咬着牙直起身,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沾着的不知是汗水还是不小心蹭破皮肤渗出的血珠。
教练的攻击却愈发凶狠,拳脚如雨点般落下,每一招都带着常年训练的狠劲。
哲也咬紧牙关左躲右闪,胳膊被扫中时麻得几乎抬不起来,肋骨处挨了一记肘击,疼得他闷咳两声,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对方是浸淫格斗十几年的老手,而自己不过是刚刚入门,短短半小时,估计就是自己的极限。
“砰!”又是一记迅猛的侧踹,哲也终究没躲过,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巨大的力道让他像个破布娃娃似的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咳……”哲也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胸口,那里像是被重锤砸过,剧痛顺着神经蔓延到四肢百骸,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让他半天爬不起来。
他费力地抬手摸向脸颊,指腹触到一片温热的湿意,混着细小的伤口,还有颧骨处明显的肿胀——是刚才躲闪时被教练拳头擦到的地方。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慌的,完了,这副模样要是被柯南看到,少不了又是一顿念叨,说不定还要被按着检查半天伤口,想想就头皮发麻。
“住手!”
一声冷厉的低喝划破训练室的死寂。琴酒几乎是瞬间从角落里弹起,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几步就冲到哲也身边。
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来,让哲也虚弱地靠在自己怀里,刚碰到哲也的后背,怀里的人就疼得瑟缩了一下,这细微的反应让琴酒的心猛地揪紧。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家伙,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苍白的小脸上,左边颧骨泛着吓人的青紫。
眼角还挂着没擦干的泪珠,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带着明显的颤抖。那副狼狈又脆弱的样子,像根针狠狠扎进琴酒心里。
一股浓烈的怒气瞬间席卷了他,黑沉沉的眸子死死盯住不远处的教练,眼底翻涌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他手指攥得发紧,指节泛白,喉间滚动着压抑的怒火,刚要开口,怀里的哲也却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微弱气音含糊不清:“黑泽哥哥,我没事的……”
琴酒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瞬间窜起的杀意——现在发作,吓到怀里的小家伙就不好了。
他冷着脸,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对着教练吐出几个字:“你可以下去了。”
教练被琴酒那一眼看得浑身汗毛倒竖,刚才那瞬间的杀气太过真实,像是冰冷的刀锋贴在脖颈上,让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真的上头了,被个孩子激起了好胜心,出手完全没了分寸,那最后一脚根本就是泄愤。
嘴里涌上一股苦涩的味道,后怕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张了张嘴想道歉,却在琴酒那冰冷的注视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能僵硬地低下头,脚步虚浮地往外退,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训练室里只剩下琴酒抱着哲也的身影,他抬手轻轻擦去小家伙脸颊的泪珠,指腹碰到那片青紫时放轻了力道,声音是难得的低柔:“哪里最疼?”
怀里的人摇摇头,把脸埋进他颈窝,闷闷的声音带着哭腔:“胸口……还有脸……”
琴酒立刻低下头,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别怕,我在。”
他用外套裹紧少年,指腹摩挲着他胸口的衣服,感受着底下传来的微弱颤抖,眼底的戾气又翻涌上来。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毛利小五郎跟着水无伶奈往前走,忍不住嘀咕:“这地方连个转角都没有,一眼就能望到头……”
他左右扫视着,光秃秃的墙壁上除了几个褪色的门牌,连个堆放杂物的角落都没有,确实如他所说,根本藏不住人。
柯南小手揣在口袋里轻轻摩挲着——刚才在楼下就觉得不对劲,可现在这空旷的楼道连只苍蝇飞过都看得清清楚楚,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他咬了咬下唇,忽然抬头看向水无伶奈:“水无姐姐,不然我们还是按门铃试试看吧?说不定屋里有人呢?”
水无伶奈犹豫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提包的带子:“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了?”
但看着毛利小五郎一脸“交给我”的自信表情,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退到一旁做好了准备。
毛利小五郎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按下了门铃。“叮咚——”清脆的铃声在楼道里回荡,几乎还没等余音散去,眼前的防盗门就“咔哒”一声被拉开了。
门后的水无伶奈迅速开门,显然根本没给门外人任何躲藏的时间。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进屋后的毛利小五郎职业病发作,眼睛像探照灯似的扫视着玄关。
当目光落在门锁上时,他忍不住“咦”了一声:“这门……竟然有四道锁?”
从普通的弹子锁到链条锁,最上方的防盗插销等等,层层叠叠几乎把门板都占满了。
水无伶奈端来茶水时恰好听到,她将杯子放在茶几上,轻声解释道:“没办法呀,身为单身女子一个人住,多几道锁总是能安心一点。”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浅浅的梨涡,语气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让人很难怀疑她的话。
就在毛利小五郎和水无伶奈讨论案情的间隙,柯南悄悄退到了门边。
他假装整理鞋子,手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没开封的口香糖,又摸出藏在手表夹层里的微型窃听器和发信器。
指尖灵活地剥开糖纸,将两个小零件裹在软软的口香糖里,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对话上,迅速弯腰把这团“口香糖”黏在了门外走廊的墙角。
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直起身,心里暗暗点头:这样一来,只要门铃响起,窃听器就能同时收录屋里和门外的声音了,等会儿离开时再顺路回收就行。
可就在他转身想回客厅时,后颈忽然窜过一阵莫名的寒意。那是一种被人死死盯着的感觉,像有根无形的针正扎在背上。
柯南猛地顿住脚步,眉头瞬间拧紧,眼角的余光飞快扫过楼道——空无一人。
他眉头紧紧皱起,手指下意识地摸向眼镜——难道是组织的人?还是自己太过敏感,草木皆兵了?
“柯南?怎么了?快过来呀。”小兰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关切的呼唤。
柯南回过神,压下心头的疑虑快步走进屋。门在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对面大楼的视线。
他看着小兰递过来的果汁,勉强笑了笑,可心里那股被窥视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