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产店一开,冯玉芬就不得不去城里看店。
至于晒鱼干等活儿,就交给村里招来帮忙的那些妇女。
好在冯玉芬和她们干了两年,每一道工序她们都熟知了,就算她不在家也一样能干好。
目前,福县供销社的生意并没有受到影响,所以一个月还是要五千斤的鱼干。
不过,一旦个体户的风刮起来,相信不用多久,供销社就不需要这么多鱼干了。
宋海建又新招了一些船员。
目前四艘船的安排是:二号船和三号船早出晚归,一号船和四号船深入大海捕捞。
前面两艘小船,只有在和一号船、四号船同时出海那天,才能捕获稍微具有价值的海鱼,比如带鱼。
但其它时候,运气就很一般,捕获的也都是些很常见不怎么值钱的海鱼,收益大打折扣。
可也聊胜于无吧!
多少能捕一些鱼回来给加工成鱼干。
与此同时,为了惠及村民,宋海建也开始在村里收购花蛤、海螺、蛏子、沙虫、贝壳、生蚝、青贝等赶海就能捡到的海货。
花蛤是最好挖的。
其次是生蚝和青贝。
每天,老丈人和丈母娘就在村里帮忙收购这些东西,然后早上借村里的拖拉机送进城里。
有了拖拉机,海洋大队送货的效率高了,也不用担心鱼会在半路变质。
至于村里的牛车,一辆用来日常去镇上,一辆用来拉粪去地里施肥,再也不用安排人辛苦地挑着粪上地。
两头牛总算也可以歇歇——以往农忙时,一头天天耕地都快累死了,一头天天拉货也被压得够呛。
后来,更是时不时就要一起给宋海建拉货。
牛生艰难啊!
显然,海洋大队的人和牛,日子都在越过越好。
尤其是现在宋海建开始收购赶海的海产品,拿去店里售卖,又变相地帮助村民获得新的收入。
全村都在被宋海建带飞,只有宋吉祥一家被摈弃在外。
针对正月初八兄弟俩闹的那一出,大队的干部经过商量,并征求村民的集体意见后,决定以后宋海建给集体的钱,不再分给他们。
兄弟俩起初并没把这当回事。
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拿不到宋海建的钱,能有多大损失?
宋海建大部分钱都进了他自己口袋,给大队的也只是九牛一毛,那点钱还要给全村分,到他们每个人手里的根本没多少。
直到夏收,大家在闲聊时说起,两人才知道去年年底分到手的八十多块钱里,有八十块是宋海建给大队带来的收益!
也就是说……
往后大队的人每年白得几十块,他俩顶多能得人家的一个零头。
这下兄弟俩可算是破防了!
两人气不过,跑去找大队长告状。
“我们虽然闹事了,但宋海建也打了我们啊,这事儿应该扯平!凭什么大队还处罚我们?”
蒲勇华都懒得搭理他俩。
“说宋海建打了你们,有证据吗?有谁看见吗?”
这事儿早就扯皮过了,兄弟俩压根拿不出任何证据!
所以大队才没有处理。
此时宋生金绞尽脑汁,才想到一个证人:“我爸!我爸肯定看见了!”
话音刚落,大队部里的其他人就哈哈笑了起来。
“你爸能当你们的证人吗?别逗了!”
蒲勇华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哥儿俩:“早知道有今天,你们之前干嘛去了?非要见不得人家好,在人家那么重要的日子去闹事,差点坏了人家的心血,你说,人家能放过你们吗?”
“更重要的是,这种破坏集体团结的行为,我们大队绝不能姑息!否则,以后一眼红别人家日子过得好,就学你俩这下三滥的勾当,我们大队成了什么乌烟瘴气的地儿了?”
见两人被骂的低着脑袋不吭声,蒲勇华又叹了一口气。
“生金、生银,我知道你俩倒霉,摊上那样的父母。可人贵在自立、自强,不能光等着天上掉馅儿饼,你看海建,他……”
两兄弟本来还老老实实听着,一提到宋海建,两人就应激了,反应非常激烈。
“行了大队长!用不着拿宋海建来跟我们比较!”
“他压根就不是个人!用他来说事儿有意思吗?”
眼见兄弟二人执迷不悟,大队长也怒从心生,冷哼一声甩手走人。
这俩家伙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蒲勇华哪知道,有些人的坏是根深蒂固的,是骨子里的。
就算他平时以大队长的身份,没少给他俩帮扶,人家也不会感恩,反而觉得这是他该做的。
所以,又怎么会被他三言两语的劝解给打动?
宋海建自是深知这两人的性格。
只不过,目前家里一堆事,他也忙得分身乏术,一时间腾不出手来收拾这俩。
进入8月份,蒲十三的肚子已经吹气球似的大起来。
目前孩子已经七八个月,正是紧要时候,蒲十三便在家里人的强烈要求下,向厂里提出了休假的请求。
作为一个设计师,其实她在家里也一样可以工作的。
她极力向厂里的领导说明了这一点。
厂长还好,对她一向很看重的,反应倒是不大。
可那车间主任,还有副厂长,似乎很喜欢跟她作对,又或者是见不得她一个女同志,拿的工资和自己一样高。
因此,对她诸多刁难。
此次蒲十三本是想和厂里领导协商,让她在家进行工作,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人将她的成品送到厂里。
这并不会耽误厂里的生产和推出新品。
她甚至已经和阿建说好了,以后每个月,阿建都会到市里跑一趟替她送东西。
结果,厂长都要点头了,那副厂长和车间主任相继跳出来反对!
“蒲静婉同志,你拿着国家的工资,却在家享乐,你让厂里其他人知道了作何感想?”
她试图据理力争:“我的工作性质本身就和其他人不一样,我以前给北京的第三厂设计新品时,偶尔也会回学校完成设计,并没有任何负面影响。”
“强词夺理!在其位谋其事,你既然不在其位,又怎么能很好地谋好其事?我建议,这样不遵守规定的人,直接开除!我们厂以前没有所谓的高材设计师,效益不也一样可观?”
副厂长这话一出,蒲静婉的脸色瞬间变化。
她看向厂长,神色微冷:“副厂长今天说的话,请恕我不能苟同!按照厂里的规定,凡是结婚的职工,都能分配到住房,可现在厂里只有我一个已婚职工,一直没等到单位给我分配住房!”
“我现在怀孕,住在宿舍十分不便,如果厂里能立马给我批个住房,我绝不提回家的事!我父母可以到市里照顾我!”
她话音一落,就见副厂长的神色变得微妙起来。
蒲静婉心中很清楚,原本半年前就该轮到自己分到住房,正是副厂长为了自己即将要结婚的儿子,私自动用手中权柄,愣是将那住房分给了他儿子。
对方比自己进厂晚、职位也远在自己之下。
这显然是不合厂里规定的。
牵扯到这件事,副厂长自然不方便再发话。
于是一个眼神,轮到车间主任上阵。
“蒲静婉同志,分不到住房,你也不能提出这样天方夜谭的要求啊!我们是国营单位,要讲究集体利益的分配合理化,如果厂里开了你这个头,那以后其他人纷纷效仿,不就乱套了嘛!”
“是啊……”
“怎么能回家里休假,还要拿工资?”
见众人都有了异议,厂长便也露出难色。
“静婉啊,你看这……要不,你就再坚持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