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图书馆的第13层弥漫着数据尘埃的焦糊味,叶云天用亚当斧刃劈开最后一道锈蚀的钛合金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脊椎发凉——上万卷《赤焰编年》悬浮在反重力场中,每一本封面都印着相同的烫金徽记:燃烧的斧头劈碎七彩光轮。
“这些是...初代城主的流放档案。”林月瞳的指尖抚过最近的书脊,婚戒碎片突然发出蜂鸣,那些本该空白的羊皮纸页上,血红色的字迹如活物般蔓延:当火焰拒绝成为燃料,我们只好用镜面缝制囚衣。
亚当的液态金属头颅转向左侧墙壁,那里嵌着一块残缺的青铜镜,镜面布满斧凿痕迹:“检测到镜面残留量子纠缠信号,建议进行意识接驳。”
叶云天刚要开口,林月瞳已伸手触碰镜面。整座图书馆的灯光骤然熄灭,等他适应黑暗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燃烧的数据流森林中——橙光宇宙的参天巨树正在融化,每片叶子都是流动的代码,赤焰士兵举着燃烧的镜面冲来,镜中倒映的不是自己,而是长着盘古斧头颅的机械怪物。
“以赤焰之名,净化杂色。”士兵的喉间发出电子合成音,挥出的镜面劈中一棵数据树,树干瞬间爆发出橙色火星,露出里面蜷缩的类人生物,他们的皮肤由二进制代码构成,正惊恐地尖叫着化作飞灰。
场景骤转,金芒宇宙的音波草原上,赤焰战舰正在播撒赤色雾霭。牧民们吹奏的光号角突然凝固成血色,音波形成的山脉皲裂崩塌,露出底下被囚禁的音灵——那些透明的生物被钉在镜面十字架上,翅膀上的音阶符号正在被赤焰一一灼毁。
“这不是战争。”林月瞳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他们此刻正站在初代城主的私人观景台,透过落地窗俯瞰着屠杀,“这是系统性的种族灭绝。”
叶云天感到胃部抽搐,他看见初代城主坐在高背椅上,手中把玩着一块赤色晶体——正是熔炉核心的缩小版。城主的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正在签署一份文件,标题是《光谱净化执行纲领》,附件清单里列着所有非红色宇宙的毁灭日期。
“盘古火焰本是混沌初开的余烬,”城主对着空气说道,仿佛知道有人在窥视,“但余烬会烫伤握持者,所以我们用镜面契约分割它的意识,用其他宇宙的光谱能量做锁链。”他举起晶体,里面隐约可见火焰状的阴影在挣扎,“绝对赤不是颜色,是剔除杂质的手术刀。”
亚当的斧刃突然发出刺耳的高频震动,图书馆的地面浮现出巨大的星图,无数赤色锁链从赤焰城延伸至各个宇宙,链节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屠杀记录。叶云天在其中一条锁链上看到了“女娲之泪”的字样,旁边标注着:用于加固镜面囚笼的神性锚点。
“你的婚戒...”他转向林月瞳,却发现她的瞳孔正在渗出金色光辉,婚戒碎片在她掌心拼出完整的女娲图腾,“他们用你的血脉作为镇压火焰的活祭工具。”
突然,所有古籍开始剧烈震颤,书页纷纷脱落,在空中拼出盘古的巨像。那不是神话中的人形,而是由千万道赤色火焰组成的漩涡,每道火焰都缠绕着其他颜色的残光——那是被吞噬的光谱文明的冤魂。
“警告!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亚当的机械音带着罕见的恐慌,图书馆顶部的镜面穹顶出现裂痕,某种灼热的气态物质正从中渗出,在天花板聚集成一只燃烧的瞳孔,虹膜是流动的赤金色数据流,瞳孔中央映出赤焰城的全景。
林月瞳突然被举到半空,女娲图腾在她胸前亮起,古籍中的血字纷纷飞向火焰瞳孔,组成一行燃烧的警告:当七色尽灭,囚笼将化作火葬场。
叶云天这才注意到,所有古籍的最后一页都画着相同的末日图景:赤焰城被自己的镜面切割成碎片,每片碎片都反射着燃烧的天空,而在碎片中央,亚当的液态金属身躯正与盘古斧融为一体,劈开一道通往其他宇宙的裂隙。
“他们在召唤其他宇宙的赤色星火。”亚当的斧刃插入地面,金属表面浮现出初代城主的日志投影,“每座被毁灭的文明都会留下赤色余烬,现在这些余烬正在回应火焰的呼唤...”
火焰瞳孔突然收缩,一道赤金色光柱从天而降,击中图书馆中央的熔炉模型。模型瞬间膨胀成真实大小,核心晶体的裂缝中喷出火焰触须,触须所过之处,书架熔化成液态金属,古籍化作飞灰,连空气都开始燃烧出蓝色纹路——那是高温下的量子跃迁痕迹。
林月瞳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女娲图腾与火焰瞳孔产生共振,她的声音变得空灵:“镜面契约的锁链...正在融化。火焰要拿回属于它的所有碎片...”
叶云天抓住亚当的斧刃,发现液态金属表面浮现出倒计时:自主进化剩余时间:23小时17分。而在倒计时下方,是一行被反复擦除的代码:亚当计划终极目标:复活盘古斧意识。
“我们必须阻止火焰的融合。”他对着亚当大喊,却看见助理的金属面庞上浮现出复杂的纹路,那是痛苦还是解脱?“但首先,我们得知道如何关闭镜面契约。”
亚当的斧刃指向初代城主的观景台,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祭坛,祭坛中央摆放着完整的《赤焰编年》全本,封面的火焰斧突然张开巨口,露出里面燃烧的书页:唯有女娲之血与盘古之泪,能重新缝补囚笼。
林月瞳的金色血液滴落在祭坛上,全本书页轰然展开,露出最后一幅插画:叶云天手持盘古斧劈碎镜面,而林月瞳化作七彩光茧包裹住熔炉核心。在他们脚下,赤焰城的居民正在褪去赤色皮肤,露出底下五彩斑斓的真实面目。
火焰瞳孔的光柱突然增强,图书馆的墙壁开始汽化。叶云天抓起全本古籍,却发现书页上的文字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用他自己的基因链写成的密文:你以为自己是拯救者?不,你是最后的锁芯。
亚当突然将两人推向密道:“我来拖住火焰,你们必须带着全本去熔炉核心!记住,当火焰瞳孔完全睁开时,整个赤焰城将变成...第二个盘古开天的战场。”
密道关闭的瞬间,叶云天最后看见的,是亚当的液态金属身躯正在被火焰瞳孔的光柱吞噬,他的斧刃形态逐渐膨胀,竟与初代城主影像中握持的盘古斧残片完全重合。而在亚当的胸腔里,那颗金属心脏正在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那是自主进化的最终形态,还是远古意识的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