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知道你一向和大伯家的几个都不怎么亲厚,以前便罢了,自打咱们分了家,爹娘待咱们如何,大伯一家待咱们又如何,你也不是不清楚。人都说这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往后要是想和长柏多么亲近,只怕是不可能了。即便是为着孩子们日后着想,也得和大伯家搞好关系了,不说旁的,单就铁蛋和铁头他们俩如今都识得多少字了?”
提到铁头和铁蛋,那就像是捏住了刘长松的七寸,他忽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做什么?”
白氏被他的动作唬了一跳。
“不是你说要和大伯家搞好关系的吗?我去他们家瞧瞧。”
白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铁头则捂着嘴笑:“爹,娘是说要和大爷爷家搞好关系,但是也不用这么刻意啊!”
刘长松似乎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要让他现在就转变态度,上门去献殷勤,他还真有些做不到......
刘长安抱着一床被子回到家,赵氏哭笑不得问道:“你不会是将他们家日常盖的被子都拿来了吧?”
“哪儿啊?这是他们准备翻新的,放着也是放着,白嫂子就让我将被子抱回来了。”
这还差不多,要是将人家平时用的拿回来可不成。
赵氏将丈夫手上拿着的被子接了过来,准备动手套被子。
陈氏却道:“不急,你二哥去你大伯家借了,等他回来再一起套。”
要是刘长寿借到了,那就是三床被子,再加上他们自家腾出来的两床,一起可就是五床棉被。
这么多的被子, 放在屋里可不大施展的开,还得去找两床席子摊在外头一起套,省事。
赵氏笑眯眯的吹捧婆婆:“还得是娘考虑的周到啊,瞧我,只看的到眼前的。”
婆媳俩人正先聊着,刘长寿借了被子回来了。
“呦?怎么拿了两床啊?”
陈氏一眼见到儿子肩头扛了两床棉被,艰难的往院里挪动。忙要起身去接,刘长安已经先她一步,将自家二哥从被子里解救了出来。
“哎呦!这被子大伯娘可没少放棉花,一床恐怕得有足足的十斤呢!”
刘长寿夸张的嚷嚷,其实也不单是重,主要还是摞起来不好扛。
“刚才咱们还在说,你三弟把长松家里的一床好被子给扛来了。你倒好,一转头就扛了两床好的回来。”
看这被子的成色,不比白氏给的那一床差。
刘长寿将肩头扛着的那床被子放在了凳子上,坐下来才道:“大伯娘说了,这两床被子主要是来人的时候拿出来用的,如今不比从前,除了大正月的,也没个亲戚上门,让我只管拿回来用!”
这感情好,一下子都有六床了,再加上铁生那边薄的;加厚的一起,也有个三四床。
十几个人,勉强也够用了。实在不行,还能多铺些干稻草,上边盖厚实些,也是一样的。
被子都拿回来了,妯娌几个将从空空家还有大伯刘甲家里借回来的被子都量了尺寸。
好在都是寻常大小,这被套自然也不用买,用他们家之前那几床就成。
马氏去屋里翻了四床竹席出来,胡氏拎了一桶水,妯娌几个风风火火的开干。
套被子得有专门的针,家里有现成的,不用借。只是顶针却只有俩,陈氏说应该还有,可又死活找不到。
没办法,只好让刘宁跑一趟去找白氏借了。
刘宁迈着两条小短腿,从自己家里跑到了村口的白氏家,又拿着顶针一路颠颠的往家里跑。
就这么十几分钟不在的时间,再回来,就见着家里多出了位不速之客。
孙氏正大剌剌的坐在自家娘亲身旁,看着她嫂子们干活呢。
刘宁蹑手蹑脚的进了院子,将手里的顶针交给了二嫂胡氏。并且小心翼翼的问:“二婶来咱家干啥?”
胡氏看她这鬼灵精的模样就想笑,还真跟个小大人似的,没啥是她不想知道的......
“不知道,来了有一会儿了,一直在和娘东拉西扯的闲聊。”
就是不说正事儿,不过她一般不会主动登老刘家的门,此次前来,肯定是有事的。
刘宁却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来:“肯定是想让长柏跟着大哥他们一起去庄子上干活的!”
胡氏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长柏也是你叫的?当心让娘听见了揍你!”
刘宁撇撇嘴,只要不当着娘的面说,她又不可能晓得。
果不出她所料,孙氏东拉西扯的半天,不见陈氏问自己来意,只好主动说了出来:“大嫂,听说你们家这是要在村里找人往庄子上建房子?”
陈氏轻轻点头:“是啊,方秀才如今不是快要走了嘛,孩子们不能读了一半的书就丢下了。”
“啧啧啧......咱们老刘家这也是祖坟冒青烟了,看看大嫂家里,孩子们如今那是个个都会读书认字了。只是这烟儿未免冒歪了点儿,我家几个孩子可还都是真眼瞎呢!”
孙氏啧啧有声的夸赞了一通,接着就又忍不住说酸话了。
连莫须有的祖坟都能被她给冤枉一通,这人也是能耐......
陈氏没接这个话茬儿,就知道这人肚子里憋不出好屁来。
“呵呵......瞧我,又把话题给扯远了,今日过来是想和大嫂说一声,你家长柏侄儿歇在家里也无事可做呢,大嫂与其请那些不知根底的阿猫阿狗,不如让自家人去干好了。我家长柏做事那你也是知道的,不是我这个当娘的夸,那可真真是一把好手!”
她此时还不晓得,自家大儿子也被请来干活了,把他们统统比作了阿猫阿狗。
陈氏闻言,只是扯起嘴角笑了笑。
长柏做事是还可以,但那只是态度。这孩子打小就有个外号,叫肉蛋。
外号嘛,自然是根据人的特点取的。
长柏也绝对对的起他的这个外号。
人家栽秧,他也栽秧,人家一趟子到头,他才栽一半。
等晚上人家收工,他还在田里埋头苦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