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父可认识无涯圣君？”
张挽摇摇头，一脸茫然：“不知道，没听师父提起过。”
“师父向来独来独往，我跟了师父之后，跟着他见过的别的前辈也不多。”
“不过，到了秋风城之后，我师父倒是遇到了一位故人。”
“姓陈名量，据说是师父朋友的弟子，是那术家的修士。”
“陈前辈还夸我赤城正气来着。”
姜北神色复杂。
原来又是与圣君有关系，如此说来，倒是绝无可能是高止的手段了。
除非张挽至今为止的所有言语都还是谎话。
但是可能性实在不大。
即便当初面对高止本人所化的云升，姜北亦能从短短的相处之中觉察到异常。
这可怜的愣头青却是白白受了多年的折磨，并且就算是临死之前，都没有半分破绽。
以姜北此时的警惕性，完全没可能瞒得住他。
就是这家伙实在可怜。
但是姜北也并不后悔，事到如今，不敢再有丝毫大意。
“看来你师父确实是为了让你躲避灾祸，你师父对你真的很好，你不用怀疑你师父什么。”
“这地方能时时刻刻帮人打磨神魂，只要你始终保持神魂安定，那便绝无可能身死。”
“有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我要提前告诉你。”
“你能否出去，可能还是得看我能不能出去，我若不能，那你便也要跟着枯死此处。”
“要想活命，就时时刻刻坚守本心，保持心定神稳。”
张挽满脸感激，十分郑重地拱手弯腰。
“敢问前辈名号？若能出得此中困境，晚辈定当竭力以报！”
姜北无奈笑道：“还能不能出去都是一回事呢。”
“不过你也不必称呼我为前辈，我跟你的年龄应该相差不大。”
“我叫姜北，来自中州骊山书院。”
张挽脸色一变，满是惊讶与崇拜之色。
惊呼道：“姜北！小刀圣！我在秋风城听说过你！”
“甚至是如雷贯耳了，传闻姜大哥师从褚刀圣，刀法尽得真传。”
“以法身之躯独斩枯木门天象！又联手他人连杀三位天象妖邪，姜大哥的事迹，不说秋风城，几乎整个五洲之地皆有流传。”
“姜大哥突然间销声匿迹，原来竟然是到了此处。”
“能够碰上姜大哥这样的大侠，张挽也不算太倒霉。”
“其实师父说过我也该去书院当个读书人来着，只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前往。”
姜北苦笑不已：“我算什么大侠，既没有为生民立命，也没有继往圣之绝学。”
“说到底也只是一介碌碌无为的小修士罢了。”
张挽不可置信地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姜大哥要是这么说，那时间可就没什么大作为的高义之人了。”
“姜大哥既是当世最年轻的法身修士，并且还刀法通神，已经被称作小刀圣了。”
“除此之外，万里奔袭杀秦凡、一己之力探魔窟。”
“困斗台上斩恶人、一夜屠尽众妖邪。”
“便是路边书摊，也多有根据姜大哥的事迹改编的话本售卖。”
姜北笑了笑没说话。
他可不敢居功，不过都是被迫接下的名头罢了。
若论及真心，姜北倒是敢于自称嫉恶如仇，但是要说让他横刀立马去扶危救贫，确实是有心无力。
尤其在知道自己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之后，姜北几乎是能不动就不动。
便是路遇匪寇，也不愿轻易插手。
姜北嘴角带着笑意。
今日的笑容，比之往常数年的总和还多了。
毕竟多了一人能说说话，心中的激动自然是无可比拟的。
“张兄弟，说说你师父呗。”
张挽笑道：“我师父？也没什么好说的。”
“干干瘦瘦，又是个惫懒汉子，不受女子喜欢，年纪看起来不小了，但是看样子很难找得到媳妇。”
“整日里游手好闲，与师父相遇的几年里，我都以为若不是有我在，他能饿死过去。”
“但是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很好的师父。”
“就算是有一次偷了别人家的红薯，他能自己跑的，也没有丢下我，陪着我一起挨了一顿揍。”
姜北无语：“就凭这个，你就认为他是一个好师父？”
张挽笑道：“肯定不止于此啊。”
“他亲自将我从死人堆里挖出来，本身他已经是穷困潦倒了，还是会想办法让我吃饱穿暖。”
“还传授了我修行的法门，教会了我为人处世的道理。”
“带着我走遍了万水千山，毫无疑问，他就是世间最好的师父了。”
说到这里，张挽的脸上就浮现出几分黯然之色。
“真不知道师父怎么想的，让我来了这个地方，那他自己的吃住怎么解决？”
姜北默默看着这个小憨货。
无奈解释道：“你师父乃是世间得道仙人的第十位，如何会需要担心吃住？”
“只要他愿意，锦衣玉食皆是招手即来。”
“你太小瞧你师父了。”
张挽嘴角咧得老长。
听到有人夸自己的师父，满心欢喜。
“对了姜大哥，我现在是神魂之身来到此处的吗？”
“为何姜大哥能看见我，但是我却看不见姜大哥呢？”
姜北解释道：“你是神魂，而我是整个身体完整来到此处，其中具体缘由我也说不清楚。”
张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说起打磨神魂，师父倒是传授过我一门相应的法门。”
“只是我修为低微，始终不得其法，如今既然知晓了真相，倒是可以尝试。”
“对了，姜大哥是否需要这法门？小弟可说与你听。”
姜北感慨不已。
自己对他置之不理好几年，让他受尽了折磨。
居然还是个记好不记打的。
这家伙还真是率直，难怪陈量会这么评价他。
“不用，我有相应法门。”
“张挽兄弟往后面对他人之时，万不可如此真诚，须知人心鬼蜮，保不齐别人就是为了你的秘法才来接近你。”
张挽点点头：“我知道的，也就是姜大哥而已，若是别人，便是我有这法门之事也不会告知于他。”
“不过姜大哥真的不学吗？”
“我师父说过，那法门便是他立足的根本，是他触摸大道的倚仗。”
“修至深处，神魂接通天道，与天地同寿。”
“小弟以前自是不信的，现在想想，却是信了。”
姜北猛然正襟危坐。
“来了！破局的钥匙来了！”
姜北神色复杂，说不清到底是高兴还是埋怨。
“那就劳烦张挽兄弟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