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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柱等人也在道边看热闹,满脸唏嘘。

一转头却看见周伟民,连忙招手凑过来:“我看这曹国强肯定没憋好屁,有这好事,他咋不让曹家亲戚去?”

“这爷俩巴不得受贿赂被奉承呢。”

周伟民耸了耸肩,“谁知道,看看再说呗。”

广场空地上,曹新强满腔热情的为大家伙讲解,跟说天书似的。

周伟民全当笑话看了,反正他不信天上有这掉馅饼的好事。

突然,前头李婶子不经意一撇,眼神顿时发亮,“伟民!快来快来,你也帮俺们分析分析。”

“这活计能去不?你咋看?”

“对对对,伟民是城里人,还是部队大院长大的,你有啥意见不?”

……

曹新强周围的人顿时少了一半。

气的他咬牙切齿,鼻孔喘气都更粗几分。

怎么哪都有周伟民?

不等旁人再说话,他气势汹汹的上前拨开人群,“周伟民一个外来户,咋也不可能跟咱凡云村一条心!”

“你们问他能有啥用?他巴不得咱们村穷一辈子呢!”

“不然他咋自己住上青砖房,吃着肉骑自行车,还供俩丫头片子读书!咱村哪户人家有他过得好?”

徐大柱笑了声,抬手搭在自家队长肩膀上,“哟,我说这空气咋酸了吧唧的,合着是有人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啊!”

“终于承认你比俺们队长混的差了?啧,早说啊!”

几句话气的曹新强七窍生烟。

这算是踩在他雷点上了,立即嗔目切齿的骂道:“徐大柱,你就是周伟民的狗腿子!”

“以为他把你当兄弟?真搞笑,忘了原先他把你当狗似的使唤了是吧?人家城里人,咋看得上你个泥巴种!”

“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啊!”

咆哮如雷的骂声直接被迫咽回了嗓子里。

那指着徐大柱鼻子的手指,猛地被一股巨力拧向身后。

咔嚓!

清晰可闻的骨裂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周伟民眸底漆黑,“要是管不好自己的舌头,我就帮你割了。”

“山里有的是畜牲愿意吃!”

说完,青筋盘劜的腕骨霎时一转,曹新强整个人都跟小鸡子似的摔出去。

精准撞翻了李婶子家门口的泔水桶。

泛着恶臭的泔水都发酵了,劈头盖脸浇过来。

曹新强快气疯了,牙齿咬的咯吱响,“周伟民!别以为你是个破队长就敢随便打人。”

“我要到县大队告你!”

他暴跳如雷的嘶吼着,发尖的嗓门却偏偏震落房檐上厚重的积雪。

扑通一声,又盖了他一脑袋!

耳根子瞬间清净。

“噗哈哈哈!”

“曹新强,你现在可比落水狗还狼狈呀,城里的正式职工就这样?”

徐大柱几个笑得肚子疼。

曹新强一张黑脸几乎都涨成了紫红色,“你就是看不惯我们凡云村过好日子!”

“你自己不愁吃穿就算了,凭啥拦着乡亲们?”

周伟民站在原地,不紧不慢的开口道:“那你倒是说说,机械厂凭啥让你来招工?”

“你进去也就是个打杂活的,乡亲们跟着你去了有啥保障?是去主厂还是外地的分厂,总得给大家伙个交代吧。”

“不然村里的老少爷们跟着你去了却回不来,这责任谁来担?”

轰!

周伟民的这两句犀利提问,直接把曹新强震住了。

就连后面乡亲也是瞠目结舌的愣住,谁也没反应过来。

“伟民哥,这……这是啥意思?”

“咋听着有点像拐卖啊。”

周伟民双臂枕在脑后,“我倒没说是这意思,这不是等着曹工给咱解释呢?”

幽黑的瞳孔中,映出曹新强发青的脸。

他恨恨的瞪过来,“你个混账瞎说什么!我这是为乡亲谋福祉,你就是嫉妒!”

“愿意去的乡亲来我这里报名,别听周伟民的鬼叫唤。”

对此,周伟民也没再说话。

毕竟也只是个猜测,他没切实的证据。

可刚才有了周伟民的犀利发问,大家伙都有些犹豫。

外头寒风卷着霜雪,呼啦啦的吹在脸上,如刀割般的疼。

周伟民随口道:“既然要招工,厂里应该下招聘令吧?”

“如果没有,乡亲们也能派人去机械厂打听打听,反正就在城郊。”

这话一出,曹新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慌乱。

这要是他们真去机械厂打听,自己还咋赚那笔钱?

他视线游移,心里快速思考着对策。

可越慌,心里越乱。

啥也想不出来,支支吾吾的说不明白。

乡亲们一看,顿时觉得不靠谱。

不过却还有几个围在边上,跃跃欲试。

周伟民没再多说,转身带着徐大柱几人进了家里。

几十斤重的柴火在周伟民肩头,轻的跟空皮麻袋一样。

徐大柱坐在桌前,自来熟的倒了杯热水,“伟民,这两天咱还上山不?”

周伟民挑眉看来,“咋,断粮了?”

旁边坐着的陈铁山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戏谑,“他这是想攒老婆本呢!”

闻言,屋里兄弟几个顿时来了兴趣。

徐大柱一张黑脸泛起几分红。

李福更是欠揍的直接揽过他肩膀,“哪家的小媳妇啊?跟俺们说说呗。”

“彩礼要多少?该不会跟你要大熊皮褥子吧。”

徐大柱眉心突突猛跳,一脚就把他踹到了门口,“你懂个屁!人家那是好姑娘,没跟我要三转一响,能吃口饱饭就成。”

“但该给的,我也不能少人家的。”

闻言,周伟民指腹摩挲着搪瓷缸子边缘,“你这意思是想上山打点猎物给人家女方送去?”

徐大柱重重点了点头。

兄弟几个又接连调侃几句。

思量片刻的周伟民,抬头看向远处房檐上的厚雪。

心中思绪不由得飘远。

如果没错,今年的灾荒才刚只是个开始,接连要闹三年才能止住。

凭借后世生存的经验,周伟民断定只有在山上才能过得好些。

守着这一亩三分地的庄稼,就算是个屎尿娃子也吃不饱。

当然,这话他不能直说。

周伟民当即笑了声,“叫上兄弟,咱直接去山上搭寨!”

“左右守着山头地盘,以后咱再上山就不用带着干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