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出了内鬼？”周鸿途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他烦躁地掐灭了手中的烟头，眼神中充满了猜忌和不安。这几天，他几乎彻夜难眠，脑子里反复盘旋着这个问题。
钱秘书站在办公桌前，脸色也有些憔悴。他最近的日子同样不好过，一边要应付市纪委的明察暗访，一边还要替周鸿途处理各种棘手的事务，更要命的是，还要暗中调查那个可能存在的“内鬼”。
“市长，我已经安排人手，把我们内部所有可能接触到核心信息的人，都过了一遍筛子。”钱秘书的声音有些沙哑，“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暂时还没有发现明显的异常。会不会……是陆辰那小子，通过其他我们不知道的渠道，获取了一些信息？”
“其他渠道？”周鸿途冷哼一声，“除了张富贵那个蠢货留下的一些手尾，还有谁能把手伸得那么长？林松的那个笔记本，还有那些录音，到底记录了些什么？为什么陆辰会死死攥在手里，连黑蛇那样的亡命徒都撬不开他的嘴？”
这个问题，同样困扰着钱秘书。林松的死，他们当初处理得很“干净”，所有可能遗留的线索，都应该被抹除了才对。可偏偏，陆辰就像一个幽灵，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拿出一些让他们措手不及的东西。
“市长，我已经让人去查陆辰最近的资金往来和通讯记录了。”钱秘书汇报道，“不过，他非常警惕，很多事情都是当面交代，或者通过一些无法追踪的方式进行。他的工厂账户，目前看来也还算干净，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大的疑点。”
“干净？”周鸿途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讽，“这个世界上，哪有真正干净的钱？尤其是他那种短期内迅速崛起的暴发户！给我继续查！税务、消防、环保、工商，让他们轮番上阵！我就不信，查不出他一点毛病！”
“是，市长。”钱秘书心中暗暗叫苦。这种手段，虽然能给陆辰制造不少麻烦，但也很容易留下话柄。如果操作不当，反而会引火烧身。但周鸿途此刻正在气头上，他也不敢多劝。
“还有解放路117号那边。”周鸿途的语气变得更加凝重，“乔先生那边，已经对青河县最近的动荡表示了‘关切’。他让我们尽快平息事态，不要影响到‘大局’。”
提到“乔先生”，钱秘书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了。那是一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神秘存在。但即便是周鸿途这样的市长，在提到“乔先生”时，语气中也充满了敬畏。
“解放路那边，我已经加强了戒备，所有进出人员和物资，都进行了更严格的审查。重要的东西，也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开始分批秘密转移。”钱秘书低声说道，“只是……最近那边的人心，似乎有些浮动。特别是黑蛇行动失败的消息传回去之后，有些人开始私下议论，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我周鸿途保不住他们？”周鸿途眼中寒光一闪，“一群喂不熟的狗东西！平日里靠着这棵大树作威作福，一遇到点风吹草动，就想着另找出路了？”
“市长息怒。”钱秘书连忙道，“我会敲打他们的。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他们的主子。”
“光敲打不够！”周鸿途猛地一拍桌子，“给我盯紧了！尤其是那些知道内情比较多，又表现得不太安分的人！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一些‘特殊手段’！绝对不能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反咬我们一口！”
钱秘书心中一凛，他明白周鸿途所谓的“特殊手段”是什么。这意味着，一场内部的清洗，可能在所难免。
就在周鸿途和钱秘书疑神疑鬼，准备在内部举起屠刀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一张更大的网，正在缓缓向他们收拢。
市纪委。陈副书记的办公室。
王老坐在沙发上，表情严肃地听着陈副书记介绍最新的调查进展。
“老王，你这次提供的线索，非常关键。”陈副书记放下手中的一份文件，揉了揉疲惫的眉心，“陆辰那小子，虽然行事有些冒险，但确实给我们捅开了一个大口子。我们顺着张富贵雇佣杀手这条线，查到了一些与黑蛇有关的资金往来。虽然对方做得很隐蔽，层层转手，但还是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
“查到源头了吗？”王老急切地问道。
陈副书记摇了摇头：“源头还在查。对方非常狡猾，资金链条设计得很复杂，很多账户都是境外的匿名账户。不过，我们初步锁定了一个在邻市活动的地下钱庄，黑蛇的资金，很可能就是通过那里流出来的。”
“邻市的地下钱庄？”王老若有所思，“周鸿途在邻市，似乎也有一些人脉。”
“没错。”陈副书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们怀疑，这个地下钱庄，很可能就是周鸿途和钱秘书经营多年的一个洗钱通道。他们通过这个通道，将这些年搜刮来的不义之财，转移出去，或者用来豢养像黑蛇这样的亡命之徒。”
“如果能坐实这一点，那周鸿途和钱秘书，就离倒台不远了！”王老有些激动。
“没那么简单。”陈副书记叹了口气，“地下钱庄的运作，通常都非常隐秘，而且牵扯的利益方众多。我们想要拿到确凿的证据，非常困难。而且，周鸿途在市里的根基很深，他已经开始动用各种关系，干扰我们的调查。最近，我们有好几个外围调查员，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警告和威胁。”
王老闻言，眉头紧锁：“这个周鸿途，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公然对抗组织调查！”
“他这也是在垂死挣扎。”陈副书记冷笑一声，“他越是这样，就越说明他心虚。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狗急了还会跳墙，兔子急了也咬人。接下来，他们的反扑，可能会更加疯狂。”
“那陆辰那边……”王老有些担心。
“我已经让人暗中保护他了。”陈副书记说道，“不过，这种保护也是有限的。他现在是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随时都可能面临危险。你也要提醒他，让他务必小心，不要再轻易涉险。”
“我会的。”王老点了点头，“对了，老陈，陆辰还提到一个地方，叫‘解放路117号’。他说，他总觉得那里隐藏着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你对这个地方，有什么了解吗？”